珐莉面无表情的双手握剑举在眼前——剑刃上多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虽是一次不齿的偷袭,但是确实奏效了,即使以珐莉的绝技依然没能完全防御下这一剑。
骑士的笑声仍旧响彻街道,他看着几乎被一下打到别人屋子里去的少女,完全是一副报仇雪恨的满足笑容。他一手抓着马的缰绳一手则握着剑,看那双杀气森严的眼睛,显然没打算仅仅是这样就放过对手。
‘主人大人,现在怎么办?’恶魔趴在女佣兵肩头,紧贴着少女的脸颊吐出引诱的笑语:‘这下可有充分的理由杀了他了吧!’
珐莉叹了口气,很难想像这种女人会做出这种动作。
接着她一脚就让踩着的地面裂开,整个人一瞬间就到了骑士的马旁边。
葛潘格失去了女佣兵的身影,但是随后就被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影子吓了一跳,他没料到这个女人不但剑快就连脚力都超乎常人,可是仅此而已还吓不倒他,自己只要一秒就能把她的脑袋砍开,这可是她送上门来了……但是自己的剑呢?
骑士的剑在女佣兵脚下,并且和一整条手臂连在一起。
葛潘格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大的几乎让旁人难以认为那是人类能够发出的。
女佣兵又一次砍下了他的胳膊,而且砍得更多,一整条都被她卸了下来。
珐莉的剑上再次沾血,血珠沿着剑刃滴落到地上。
‘主人!’恶魔撅着嘴娇嗔:‘为什么不把他的头砍下来!’
——没必要,他的性命没有廉价到在此丢掉。
珐莉将剑插回剑鞘,然后拾起脚下的断臂,丢给了马上的骑士。
葛潘格接住自己的胳膊,脸上已经比这糟糕的天气还阴沉了。
“我一定会报仇的!”他的声音像是两块滚烫的煤球互相碰撞,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不会有下一次了。女佣兵对骑士说道。
她走入雨幕,很快就消失在街头,就连那孤高的背影都被雨水掩盖了。
她就如同一道影子,突然地出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葛潘格一直看着她,直到那个身影消失的一点点也不剩为止。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眼睛,密集的血丝仿佛要撑破眼球。
突然他把脸转向另一边,一个男人站在一栋房子的阴影里……
是自称自由骑士的多罗夫。
“看够了吗!?我本来以为你会出手帮我杀了她!!”骑士恼火的质问。
“跟她有仇的是你,又不是我。随意招惹这么强大的敌人可不是个明智之举,你可以拍拍屁股离开,但是我可是还要在这个城市讨生活呢。”佣兵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散漫样子。
“混账!怂恿我向她寻仇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口气!”
“此一时彼一时而已,她已经连续砍断你的手两次了,谁能保证下次她怎么不会直接砍了你的脖子?刚才那一下即使是我也没瞧见她是怎么挥剑的,——既然我们俩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那么非要尝试一下失败感才安心?”
葛潘格狠狠的咂了下嘴,这无耻的混蛋说得不错,那个女人剑技上的本领的确要超过自己。
——但是这份耻辱不能就这么当作没发生过,所以仇一定要报。
于是葛潘格不高兴的抽动缰绳:“我要去追她,如果你不愿意就留在这吧。”
多罗夫笑了笑说:“别那么着急,我向你保证你会报仇的,但不是现在。先接好你的手,我会和你好好说说我的计划。”
计划?
葛潘格嗤之以鼻,一个靠手里的剑混饭吃的流氓居然给他说什么计划?
他几乎是带着鄙弃的眼神看着多罗夫,差点就想向他吐口水了。
——等你想出计划,她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面对骑士看不起人的眼光,多罗夫一直摆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
第二天依然是个雨天,甚至与昨天相比还要更大一些。
大街上雨水瓢泼,几乎积水成河。
清晨,当旅店的老板看到下楼的女佣兵的打扮时不禁这么问:“客人,您是要出远门?”
“要去很久,我会预付两个月的租金。”她这么回答,并顺手把钱扔在桌上。
“明白了,您的房间会一直空着。”店老板垂下眼,不再多言。他记得,这位客人一向不喜欢与人交谈。
珐莉出了门,旅店外是冰冷的雨幕。
她走到旅店旁的小屋子里,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马正咀嚼着草料。
珐莉跨上马鞍,抓起缰绳,然后离开了小屋,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街上静悄悄,或许是因为这雨,或许因为此时尚是清晨,又或许两者都有的缘故,街上不见人影,只有偶然经过通夜开放的酒馆时才能听见隐约的笑声。
女佣兵独自在无人的街道上驱马前行,只见拐过一个街角后,戈蓝德城敞开的大门已经在雨中若隐若现。
大门口的士兵们注意到了逐渐接近的马蹄声,当那道纤细的身影一点点变得清晰之后,困惑与惊讶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这种天气出门可不常见,是不是应该尽责的拦住询问呢?
几个在铠甲外面披着防水斗篷的守门士兵走了上去,只是他们脚步明显过于迟疑,女佣兵已经在这座城住了相当一段时间,生活在此的人们深知她的本领。
珐莉扫了靠近的士兵们一眼。
人们抬起的脚步冻住了,然后便是慌张的向后退。
沸腾的杀意像是看不见的大手,为女佣兵扫出一条宽敞的通路。
士兵们满脸恐惧,被逼着向四周散开。
珐莉穿过了城市的大门。
豁然开朗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后便是压倒性的古老群落。
戈蓝德城紧挨着森林。
身负无数传说的埃尔雷森林矗立在女佣兵面前。藏青色的森林投下巨大的影子,伸向天空的巨树比戈蓝德城的城墙还要高出一大截。
道路笔直的伸入巨树林中,在薄雾一样的雨幕中消失不见。
珐莉无言的前进,然后不久,马蹄便停住了。
在森林入口的巨树下面,有两个人等在那里。
全副武装的骑士骑着强壮的战马,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了。银色的盔甲淋满了雨水,里外都湿透的感觉肯定很不舒服,可是透过面甲的眼部,看到的只有骑士那炙热而残忍的目光。
他的手已经接好了,另外他这次没有突然就拔剑砍过来。
第二人在昆虫甲壳般奇妙铠甲和深色黑袍之外盖了一套防水布斗篷,男人坐在岩石上,闭着眼睛,双膝上横放着没有鞘的大刀。格鲁布·多罗夫像是要与环境融为一体一样,周身散发着静谧的气氛。
他的马站在路边,由那个全身盖在布袍里的矮小同伴牵着。
珐莉继续前进。
“喂!等等,妳这个魔女!哼不要以为我每次都会大意,这次我们骑在马上,妳拔剑的动作我一定看得见。”
虽然这么说,但是骑士葛潘格依然没有轻易拔剑,他等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再一次体会自己的失败的。
珐莉策马从骑士身边经过,没有停留——她的时间不是很充裕,没必要在没兴趣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骑士跟上,与珐莉的距离大概有十米。等骑士追上去后,另外两人也骑上马,追着过去。
一前一后,几人依次进入了雨中的森林。
透彻的冷风吹拂上旅人的面孔。
岩石铺成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肥大的树根有时会爬到路面上来,但是并不影响马蹄的行走。
森林中弥漫着一层铅色的水雾。
在茂密的枝叶的遮挡下,雨水并没有透过多少来,但是若想不被淋湿就是奢求了。
“那三个人跟上来了,主人!”
像蛇一样趴在女佣兵的肩膀上,魅魔笑嘻嘻的说道。
妖异的瞳孔里,一人一马的影子在不紧不慢的摇晃着。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们跟着主人,肯定不安好心。”
魅魔舔着舌头,尽力的蛊惑着。
这种雨天的森林里根本不会有人来,正是杀人报仇的好地方,恶魔最喜欢的就是争斗了,欣赏强者舔着弱者的血,这是这个混乱而邪恶的种族的天性。
“您连赢他两次,这种小心眼的男人怎么肯善罢甘休,现在这么尾随我们一定打着不少鬼主意,先下手为强才好吧。”
面对不断缠在身边的恶魔的诱惑,女佣兵直到恶魔感到厌烦之前都毫无反应。
埃尔雷森林的别名为“迷惑森林”,因为经常会流传些有人进入森林以后消失并再也没有回来的传闻。而且据说在这片森林中不仅仅是栖息着大量魔物,更是与其他未知的世界相连,这座森林还会在特定的时间在大陆其他地方映射出似真似假的投影这点已经被某个有名的魔法师切实地证实了。
如同无法解除的诅咒一样,几乎每天都会出现新的关于埃尔雷森林的恐怖传闻,每当出现这种事的时候,这座森林也会更加为人所忌讳。但是很多时候,依然有人不得不穿越这座魔物之森。对于戈蓝德城的人们来说,除了坐船以外,前往北方的唯一方法便是穿越埃尔雷森林了。
但是就算是敢冒险穿越这座危险森林的大胆者,也有着绝对不会靠近的禁忌之处。那就是在地图上被标示为‘绝对会死’的区域,那里的名字,叫做邪龙山。
那座进入埃尔雷森林不久就可以看到的黑色山峰上,有着数百数千的洞窟,可是那里面生活的不是鸟也不是野兽,而是邪龙群。
“唉呀,居然无视我们呢!可能在她看来,我们这样的货色多来几个也一样吧。”
多罗夫的马从后面窜了上来,与骑士葛潘格并行前进。他在左,骑士在右,原本与多罗夫共乘一匹马的同伴不知何时消失了。
葛潘格狠狠瞪了多罗夫一眼。
“哼,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但是既然你也要杀她,那么迟早也要和她交手。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打算一直煽动我去杀了那个女人,而自己藏起来,那之后我也会成为你的敌人,这把杀过她的剑也会**你的心脏。”
骑士用阴森的声音说完警告,拽了下缰绳。
训练有素的战马领会了主人的意思,提高了四蹄的前进速度。
“什么啊,我对威胁可不在乎,不过你说的那种做法,我可是想都没有想过啊。”
多罗夫难得的“嘿嘿”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珐莉停住了马。她坐在马鞍上,面孔的方向正对着道路的更深处。
雨滴啪啦啪啦直响,雨声似乎变大了。
两秒后,葛潘格与多罗夫同时拔出了武器。大刀与长剑,在冰冷的雨中释放着骇人的杀气。
“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葛潘格对前面的佣兵珐莉发出疑问之语时,从树林深处的道路上,走出来一个半透明的巨大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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