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在望海州这片山脉上算是告一段落,城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忙。尽管是夜里,刚刚传来的捷报也让大街小巷中点起了盏盏灯火,甚至还有些人兴奋地跑出来迎接凯旋而归的军士们,敲锣打鼓中,这副光景恍然间倒是有了点新年的影子了。
慕容花尘只带着单立仁和舒欣二人跟在身后,没有听康和先生率兵跟随的意见,柳疏竹也早早的与魏风等人汇合,只剩下她与面具人并排走在雨后小城里湿润的石板路上。
酒家破天荒的在夜半时分重新招呼起了客人,不时有三五成群的人们结伴入内庆祝战事的胜利。大红色的灯笼摇曳着一颗颗跳动的火光映照在面具人青色的面具上,他脖子上的白蛇慵懒的吐着信子,昏昏欲睡的样子与这番热闹的景象有些格格不入。
慕容花尘偷偷瞄了瞄身侧的面具人,她依然没有摆脱那种特殊的熟悉感。
面具人自然是感受到了一旁的目光,但他没有回头,反而沉默的承受着喧闹的洗礼。
哒哒,哒哒。
单立仁和舒欣也没有说话,四个人像是一把剪刀,从吵闹的面料中裁出了一道无声的小径。
参差的楼阁被一个个的抛在了身后,别看望海州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样的小城中反而让人情味传递的愈加浓郁,就连平时不为人知的小巷子里也偶尔能看见三两孩童嬉笑打闹。
星月当空,夜色正浓。
“城主府就在前面了。”慕容花尘指了指一栋谈不上多么壮观但也颇为气派的府邸,面具人点了点头,四个人一同步入了城主府的大门。
城主府内侍女守卫已然待命,慕容花尘回身对单立仁和舒欣笑了笑,“可以了,二位先请回吧,今日真是辛苦了。”
单立仁和舒欣对视了一眼,对慕容花尘拱手道:“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忘对面具人施了一礼,面具人再次点头回应。
“公子的房间在这边。”慕容花尘摆了摆手,没有让侍女领路,反而自己走在了面具人的身前。
院子里的草木错落有致,足以让人看出以前居住于此的主人的细心整洁。从正中议事堂两侧的小门穿过,再往府内走上片刻便能瞧见一个单独的房屋坐落在院子里的角落。
“就是这间了,不知公子是否满意?”慕容花尘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向面具人。
面具人端起胳膊审视着眼前古朴干净的院落,他侧耳听了听,这里倒的确僻静,而且看样子也不会有人打扰。他嘴角带着抹弧度,满意地对慕容花尘点了点头。“可以,那就谢谢慕容家的大小姐了。”
“哦?公子是怎么知道小女身份的?”慕容花尘笑了笑,也没打算隐瞒。
“能让长老相随,能令将军护卫,这般待遇若不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未免有点阵仗太大了些。”面具人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地说道。
“公子果然心细,如此这般这样年纪轻轻就成就了一品问天看来不无道理,小女真是自愧不如。”慕容花尘客套了一下,面具人摆摆手,“诶,可不要太捧我了,若这点小机灵就能算观察入微,那这一品问天的含金量可就令人怀疑了。”
“哈哈,小女自然是相信公子的修为一定是货真价实的。今日的出手相助,着实是为这望海州雪中送炭,若是不曾有公子的相助,这望海州只怕是撑不过今晚。我慕容世家从不亏欠恩人,只要您日后能于青水都现身,定有厚礼酬谢。”
慕容花尘和面具人愉快的聊了几句天,深深的鞠了一躬,退出了院子,顺带关上了院门。
院子内归于寂静,只剩下了面具人孤零零的立在院子中央。
半晌,面具人双手颤抖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从他努力控制的动作就不难看出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就要喷薄而出。
“老子他娘的还要戴多久这个闷死人的面具啊!?”
面具人一把拽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就要往地上甩去,但已经蜕变为辟闾无殇的他还是面目狰狞的拼命控制住了自己的指尖和面具残存的最后一丝温柔。他像是要掐死这个面具似的狠狠的握紧了拳头,许久之后突然张大了嘴巴,以鲸吞之势吞吐吸气,挺直脊梁,双臂高举,以招神之力将身长拉高几分,从丹田之处发力,贯穿全身最终散于四肢。
“嗯~”
他狠狠的抻了个懒腰。
“累死了累死了,今天奔波了一天,也多亏了那老头的魔鬼训练呐,要不然我这小身板还真顶不住。”
面具人闷闷不爽的捏了捏酸痛的双腿,白蛇嘶嘶的吐了吐信子,他安慰地摸了摸蛇头。
“没事,没人了。”他又再确定了一下。
“哈啊啊,走吧,睡觉,困死了。”他摘下面具打了个哈欠。见状白蛇也眨巴眨巴眼睛,瘫软的不愿动弹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了房间,换下了身上的衣物,钻进了准备好的热水中。
白蛇蹭了蹭身子,趴在了他的脑袋上,两人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墨轮...我可能果然还是不适合与人相处啊。”
隔了半晌,摘下面具的辟闾无殇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白蛇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向他,他咬着嘴唇,眼神显得有些悠远。
“每当我走出山门,就能看到人世间的纷繁杂乱,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就好像每个人都有闹不完的矛盾说不清的仇恨似的。以往师父总拿江湖险恶作势吓唬我,谁又曾想真正的江湖却也和那《逸闻录》里相差无几呢?要不是听小清的话戴了面具,也不知又要多出多少乱子。”
他仰起了头,目光依然没有焦距的看着氤氲的雾气逐渐升腾,嘴里也不知究竟说给谁听的自言自语着。
“倒是没想到会遇到小竹子,她也长大了不少呀。问轩他一定也...”他突然回忆起了柳疏竹对他说的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不管怎么说,这次也算是又让慕容家欠了一个大人情,到时候两军交战想必也能方便不少。在我去之前师姐应该不会有事,但也时间紧急,明日看来要从林子里穿过去了。待到这次战争尘埃落定,也是时候专心寻道了。”
他像为自己抖擞精神似的朝脸上拍了拍水,激起的水花溅到了木桶外。白蛇晕乎乎的听着他自顾自的讲着大道理,原本洁白的鳞片已经挂上了点点水滴。
“真是,不觉间十年了啊...”
他缓缓将自己沉入了水中。
月色被云朵遮掩的如怀抱琵琶的歌女。辟闾无殇换上了慕容家准备好的衣物一溜烟的窜上了床,吹灭了蜡烛,将这一天的疲惫放进梦里,期待着明天一早重新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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