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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出征

十、出征

在安东尼斯签署迎战南海的敕令的一周之后,西海王国首都腾灵城举行了盛大的出征践行仪式。

南海帝国虽然近几十年并没有任何的扩张行为,但这个财大气粗又桀骜不驯的国度一直是西海王国高度戒备的对象(尽管同时也是西海最大的生意伙伴),所以西海一直在与南海的边境线上部署着大量军队,并不需要再从首都派兵。但是根据传统,国王还要象征性的派出一支三百人的亲卫军营前往前线表示整个国家对战事的重视,而践行仪式也等同于宣布国家进入战争状态的信号。

西海的各种仪式一向都非常简练,出征践行也不例外。

在军事大臣对参加仪式的公众宣读了南海的战书和西海的迎战檄文之后,安东尼斯国王做了简短的演讲。内容无外乎是西海不惧外敌,正义必胜之类的。

演讲之后是简短的阅兵式,然后人民代表会给每位出征的亲卫军士兵献上

礼物;带着这些礼物,士兵们将会直接赶赴腾灵城南边的伊洛娜港,而运兵船会载着他们驶过风平浪静的绯色湾到达新泰斯德港。在新泰斯德港休息一天之后,这三百名亲卫军士兵就直接开赴前线了。

战争总归不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更何况是跟以彪悍著称的南海帝国之间的战争,所以参加践行仪式的民众脸上的表情都很肃然。西海立国以来大大小小的战争并没有间断过,西海人民也对军队出征的场景习以为常,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能对突然来临的战争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安东尼斯其实在内心感谢南海的战书只是含糊的提了一句西海不讲信用让南海蒙受耻辱。如果南海明确的写出是因为西海国王撤回对南海的郡主的求婚而娶了其他人,安东尼斯只怕自己再也不敢在民众面前露面了。

其实南海的战书整体的语气都非常的平淡,感觉就像是邻居家主人在随随便便的抱怨日常琐事造成的矛盾。而西海的迎战檄文却是慷慨激昂,直斥南海是谎话连篇的走私贩子。起草正式檄文的王家首席书记官告诉安东尼斯,西海人素来都有一种“我国虽然不一定是最强的,但我国一定是最先进的”优越感,所以檄文必须要体现出这样的气度。

安东尼斯其实是个很擅长演讲的人,所以尽管之前宣读战书和檄文的时候民众都面无表情甚至神情沮丧,安东尼斯的演讲却赢得了一片喝彩。国王万岁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安东尼斯对身旁的伊莎拉递了个炫耀的眼神,意思是说:“你看,我的百姓还是很爱戴我的吧。”

伊莎拉用温柔而纯洁的微笑做了回应。她轻轻地牵起了安东尼斯的手。

然而安东尼斯内心的骄傲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阅兵的时候,居然有几个老百姓冲出人群大喊:“停止不义之战!不能用西海人民的血来遮王室的丑!”

安东尼斯和伊莎拉听到这样的口号脸都变色了。两人面面相觑。

因为西海的法律被医官认定为艰深的书籍所以还没有批准安东尼斯阅读,因此安东尼斯完全不知道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看到国王尴尬的僵在那里,首相韦林格赶忙亲自跑到那几个百姓跟前跟他们说了很多话。最终那几个抗议的百姓退回了人群之中,阅兵得以继续进行。

“韦林格,你对他们说了什么?”仪式之后是在王宫举行的酒会,安东尼斯趁机把首相拉到一边问道。

“我让他们依法提请对迎战敕令的驳回。我告诉他们按照法律办事才能有效果,而打扰阅兵冲撞御驾只能让他们进监狱。”韦林格一边嚼着一片辣味火腿一边说道。

“还能驳回国王的敕令?”安东尼斯心想这西海王国还真的是够“先进”的。

“理论当然可以了。他们去公民委员会提交申请就行。只要他们的理由充分,经过公民委员会的表决,就可以驳回你的敕令。但驳回的机会一年只能有一次。”韦林格又开始嚼另一片火腿。

“那他们的成功率有多高?”

“这么说呢,这次的这个情况,如果他们提出足够的证据表明是由于你悔婚造成的战争,八成公民委员会会同意驳回你的迎战敕令。”韦林格拿过一张手帕擦了擦嘴,又把一块姜汁饼干送进了嘴里。

安东尼斯心里咯噔一声,他觉得这要是被全国人民知道的话,这是要被迫和伊莎拉离婚了吧。

韦林格看了安东尼斯一眼,笑了起来。

“我的国王陛下,老兄,你看把你吓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到时候你的敕令会被驳回,你还得离开你的大美人伊莎拉是吧。”韦林格拍了拍安东尼斯的肩膀接着说道:“放心吧。这群人什么证据都找不到的。你对那个郡主求婚是很私人的事情,南海本身都不想尽人皆知,所以战书才写的这么含糊。虽然总会有些消息走漏出去,但这些老百姓想拿到确凿的证据是不可能的。而我们和南海的经济来往上确实有一些不遵守约定的行为,我们坚决咬定这些才是南海宣战的原因就行了。

此外,公民委员会几百号人,工作效率可不像元老院那么高。要表决个事情他们需要从全国各地赶来腾灵城,而每次都有人会因为头疼脑热不能按时来,但人数不齐这种关于国家大事的表决又不能举行,所以等来等去,等他们聚齐我们仗都打完了。而如果战争已经结束了,迎战敕令就已经变成了废纸,公民委员会不会受理驳回已经作废了的敕令的请求。”

“战争会很快结束么?”安东尼斯虽然不并不认为韦林格说的一定就是对的,但他也总忍不住要问一下。

“你看南海那个战书的文风,勉强的很啊。这明显是南海皇帝被他侄女缠的受不了才不得不写的。他甚至都不希望我们接了这个战书。南星航运靠卖我们生产的东西赚了大钱,这些钱皇帝也有份,他才不想跟我们闹翻。我们现在迎战其实也是给那位郡主一个面子,陪她玩玩指挥军队报复负心汉的游戏。她闹够了也就完事了。所以,放心吧老兄,就是玩玩而已。”

“负心汉。”安东尼斯苦笑了一下。他心里突然开始在想,黄嘉木在那个世界到底现在是什么状态呢?消失了?昏迷了?他的妻子和女儿现在又会在做什么呢?

酒会举行了颇有一阵子,看样子大臣和贵族们都不担心战争的结果,所以个个开心的吃吃喝喝,还有人酒会结束后离开王宫就直接去了城里的高级红灯区。

安东尼斯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了。

伊莎拉带着一丝不苟的妆容,穿着礼服在等着他。

看到安东尼斯走进卧室,伊莎拉赶忙站起来行礼。

安东尼斯知道伊莎拉肯定有话跟他说,于是就让所有的侍从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伊莎拉两人。

“亲爱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安东尼斯坐到了伊莎拉的身旁。

伊莎拉紧紧的拉住安东尼斯的手,低着头说道:“陛下,我的安东。今天那几个人在抗议,让我意识到确实你不该为了我把国家拖进战争里去。是我不对,我不该在知道你已经向南海那位郡主求过婚之后还同意离开修道院跟你在一起。安东啊,我可以回到修道院去,然后你把那位郡主娶回来。我这辈子不会再离开修道院了,但我的心还会一直属于你。我会在修道院里天天为你祷告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天。这就是原本我们应该有的生活,我当初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现在趁还没有太晚,让我们的生活回归正常吧。你现在也许觉得会舍不得我,但神和时间会让你最终忘记我的,虽然我还是一直属于你。”

安东尼斯点点头说道:“难得你这么的识大体。我确实舍不得你,但是既然你觉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那我们也不得不做。不过你就别回过去的修道院了,我专门给你修一座好了。”

伊莎拉松开了安东尼斯的手,站了起来行了个大礼,平静的说道:“谢陛下。您为我做的太多了,我只能用一辈子的祷告来报答您了。请您允许我告退。”伊莎拉说完,抬起头来用一如既往的纯洁温柔的目光看着安东尼斯。

虽然她脸上的表情很淡然,伊莎拉的泪珠却不住的滚落在她华丽的礼服上。

安东尼斯却面带微笑的看着伊莎拉,并没有允许她离开。伊莎拉也只能一直站在那里。

“我就不信你刚才跟我说的是实话。来,我再给你次机会,你重新说一遍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安东尼斯轻轻托起了伊莎拉的脸庞,她的双颊上已经有了两道深深的泪痕。

伊莎拉一愣,旋即变得脸色飞红。她忍不住轻轻锤了一下安东尼斯的胸口,小声的说道:“我的真心话啊,是永远在你身边,你去把那个什么破郡主打的落花流水,然后永远忘了她。然后这辈子不让任何其他女人走进你的心里。你还要把我当做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来宠爱。哦对了,我还确实要你专门为我修一间修道院,如果你比我先去了神那里,我就搬去修道院度过余生。”

安东尼斯把伊莎拉拉进了自己怀里,抚摸着她丝绸一般的秀发说道:“你本来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啊。能把你从我心里挤走的人?我觉得神也造不出来啊。”

“呸,愿神惩戒你。”伊莎拉想故作严肃,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国王卧室辉煌温暖的灯光之中,两人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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