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什么人突然捂住了嘴，接着进入视线的是有着白色睡衣袖子的右手。这只右手用力之猛令人恐慌。
而且它还马上向上一顶堵住了鼻子，于是连“唔”出声都难了。
身后的人拖着自己强制向后退，而无法呼吸的自己的挣扎像是徒劳。这样下去只会让力气流失得更快。
手里的提灯在刚刚被自己放在了床头柜上，而火光照着泽森的背影，月光装饰着窗。那个少女正贴近玻璃向下看，那是荒芜的后院。
沙伊不稳地被向后拉去，在经过门时用尽全力向旁侧的门猛地侧踢。
“咚——”
声音惊动了泽森。那个站在窗边的深棕发少女很快转头，然后看着她们睁大了双眼。
“格瑞丝？”
她说。
沙伊仍在尝试着掰开捂住自己的手，另外这么一看，白色睡衣的材质确实高级又顺滑，这手抓起来也是软嫩的样子——可这力气就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优雅的贵族少女所该有的了吧！
用力掰用力掰——掰不开。
唔！
因为难以呼吸自己越来越无力，所以沙伊抬头向泽森施以求救的眼神，然后发现泽森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沙伊一瞬间又可怜自己又可怜她。
格瑞丝强制地拐人，泽森那声叫她的名字顶多让她顿了一秒不到。格瑞丝即将迈出门到达走廊，泽森突然反应过来，仿佛有人突然叫了她一声一样。
千萤吗……沙伊想。她要憋死了。都被发现了为什么还不把堵住鼻子的食指往下移……移……
该不会是忘记了……
“格瑞丝，放开她！”泽森喊道，并往这边跑来。
当然光喊是没什么用。格瑞丝现在更容易控制没力气到要断气的沙伊了。格瑞丝用力一摁，俩人都退出了房间。
“你、你再捂她，她就憋死了！！”泽森显得相当着急，此时她已经到了可以伸手就碰到格瑞丝的地方。
“你在干什么啊？”她表情颇为慌张地紧紧抓住格瑞丝的白袖子。
一出房间，光线就暗了下来。泽森背后的油灯光映着墙壁，忽闪又忽闪。
格瑞丝停下来，手终于松了松，抬头无言地与她对视。
沙伊深吸气，感觉心跳终于又有动力来继续了。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没贸然挣脱，而是也表现出一脸呆与泽森傻傻对望了一下。
泽森看看沙伊又看看格瑞丝，犹豫地开口：“格瑞丝……”
没有回应。
远远传来有人走下楼梯的声音，随后是米拉贝尔试探地叫了声：“沙伊？泽森？”
“格瑞丝，”泽森声音轻轻地，语气硬是平缓下来，带着小小的恳请看向她，“可以松手，把她还给我吗？”
虽然也很想回应米拉贝尔，但这个情况下最好全神贯注地应对格瑞丝小姐，而且还指不定又把她惹生气了捂着沙伊乱跑。泽森脑袋里有点混乱，于是如此说道。
格瑞丝的脸在黑暗里看不真切：“我要找她单独谈谈，不要多管闲事。”
其实你换个姿势请我泽森说不定还会相信你。沙伊心情复杂地抿嘴想。她看见泽森听后露出苦涩异常的笑：“呃……可沙伊她不愿意啊。”
并且苦笑里还流露出“天呐什么破情况我要愁死了”的内心表白。
格瑞丝大概脸色更不好看了，因为她的语气变得更加不友好：“一次还不够吗！”
“可……沙伊一次也不愿意啊。”泽森感觉自己可能理解错了什么，但她想不出“由于格瑞丝在发怒边缘因此口误了”之外的解释了。
沙伊不知道泽森旁边有没有千萤在指导帮助，但其实她表现得已经挺好了。另外，现在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让她没办法轻易离开格瑞丝的“怀抱”。
米拉贝尔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地传来……
这和泽森刚才所想像的场景是多么重合。
所以……
泽森观察着她。
格瑞丝，你不走吗？
对方咬了一下牙，向楼梯的方向猛转过头去：
“米拉贝尔！”
沙伊面露不解与担心，可她看向有点逆光站的泽森，发现她定定地盯着格瑞丝，眼神说不清是冷静谨慎还是不知所措。
米拉贝尔听到这一声后，大概是知道了在泽森和沙伊旁边多出来的人是谁，所以加快了步子放心地跑过来。
“格瑞丝姐姐？”
怀白不在旁边。
格瑞丝依然把手搭在沙伊的肩膀上，仿佛在自然地微笑：“这么晚了，试胆还没结束啊。”
米拉贝尔不好意思道：“嗯……但是快了。是我们吵到你了吗？”
“呵呵，没有，是我睡得太浅了。”
米拉贝尔本人也开始觉得这对话有一点点莫名其妙了。她看了眼泽森，发现泽森的表情好像是有些严肃的样子。
怎么回事，气氛这么奇怪……
泽森：“沙伊，我们先回去吧。”
沙伊试着动了动，但某人的手正紧紧地钳住她。
泽森皱了皱眉。
沙伊也没什么办法，比力气是铁定比不过看起来优雅的贵族小姐了。她站在原地，无奈中瞥了眼米拉贝尔。
米拉贝尔只是越来越感觉到不对，但对情况一无所知。
看是能看出来格瑞丝是不想让沙伊走，但为什么呢？而泽森又为什么想和沙伊走呢？
更让人心底发毛的是格瑞丝和泽森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是什么令人安心的表情。
米拉贝尔不知道自己该帮谁。或者说，她们到底在干什么她都不明白。
当真头疼。
“那个……”最后是格瑞丝缓缓开口了，“你们闻不到这个宅子里的味道吗？”
“味道？”米拉贝尔疑惑状。
而泽森先想到的是尘埃的味道，不过她当然不会认为格瑞丝是指这个。
“是啊。是种令人愉悦的味道，是一样的味道。”
格瑞丝歪头，然后笑了一下。
————————
千萤就站在泽森旁边。她安静地看着有点趋于疯癫的贵女，然后收到了泽森的求助之戳。
“你该不会要问我她说的是什么味道吧……我怎么知道……”
泽森不说话，她用眼神示意：加油。
加油你个头。
千萤深叹气，扭头看了看油灯照得半亮的屋子：“我只知道格瑞丝为什么抓沙伊。”
泽森：啊，因为我站在窗边太远了嘛。
千萤继续：“不过，格瑞丝带了抗血凝剂之类的东西。”
……诶？
不会是有奇怪的癖好吧这家伙，别还带了几个小瓶来装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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