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章
九点半，一个略带臃肿中年男人进了门，反手把门锁上。
“我们开始吧。”他摊了摊手，随手从上衣领中拿出了笔记本。“他死了。”我瞪大了眼睛，努力做出可怖的模样。“死了？”他的眉头皱起，形成一个略显可笑的w字形，像大学时候英文默写时永远默不出来的w。恕我直言，我很难形容当时的感觉，那种嘲讽和压制别人的**让我不能自拔。他凝视了我的眼睛试图想要读出什么。“是你杀了他？”那略带审视的眼睛让我很不舒服，我尝试移动身体避开他的目光。“你不可能杀了他的。”他微微靠近，连带他的声音，“他懂心理学，善于隐匿”。“呵呵，我也懂。”“这是共性吧？”他放松了对我的压迫，让我第一次感到能自由地呼吸是多么地惬意。他举起了手，摆出一个胜利的标志。“这是几？”这时他的背紧贴着座椅，整个人呈现一种放松的状态。“胜利。”我想以我的微笑来表达对他的嘲讽。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当初你和我可是好朋友”。“看看你自己，都快老了”，我叹了口气，“可我还年轻，至少心理上是”。“我想在还能存活的时间里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就算我不在了，至少能给其他人带来一些体会之类的。”“先说这是几，”他的手依然没有放下，仿佛从岁月里爬出的恶魔的咆哮，又像社会对无知的人一种深深的嘲讽。“先放下吧，今天就到这里，我有些累了”我拿起一旁的烟，顺手点上，“你也来一根”？“好吧”他顺手接过，“你是第八个，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抱歉我不知道，这也许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还好，我的职业不就是这样么，天天和一些人聊天，来防止他们进入精神病院。”“我懂”，我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圈，“可我只是想这个人陪我聊聊，总比自己和自己聊天好”。“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真该在精神病院里待着”。“你总是这样说”我不以为然，“你抢了他们多少生意？要我是那边的医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精神病院不是赚钱为主的，是为了服务社会。”他严肃的神情在我眼里好像替代了某种真理。“你让我想起了狄拉克方程，那个关于粒子自旋的角动量方程。”我低下了头，继续说道，“要是心理咨询师没有工资，你还会干这行吗”？“我想，不会吧”他摊了摊手，“要是没有工资，我当初也不会选择这行。你呢？你是个小说家对么”？“猜对了”。“你们都是这样，一个是诗人，但是每个人都有小说方面的天赋”。“至少我是个称职的作家，我的作品都是用心去完成的”。“我们都爱自己的工作不是么”。“是啊，呵呵。”我熄灭了烟。
“我先走了，还有点事。”他看了看手表，完了之后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你没必要一直要和他抢地位。”“我懂啊”，我叹了一口气，“可谁不想当老大呢。”“要是被警察发现，你们都完了。”他语重心长的样子就像一个说教的老头，深奥难懂的道理在他嘴里都仿佛无足轻重。我用我的眼睛尝试盯着他，只是他没注意到我，背过身关门的动作显得那么临危不乱和镇定，仿佛永远不知道他身后的人在做的某种打算。我突然感觉我和他的动作都像某部小说，那所谓的对白都被某个作者所设计好。好吧，我把衣服穿上，准备来一个长长的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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