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开端,大概就是「还活着」吧。但是不想抱着这种意愿去死,因为想一直一直和家人在一起啊。
这...大概是个战火纷飞的世界吧?真的...真的是自己...自己的错误吗...
冬天的雪花肆意妄为地飞落在脸上,触碰到体温的那一刹那,由白色逐渐透明,变成了冰冷刺骨的水同泪水一起划下,银色的发丝混杂着白色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小小的手被冻得通红,可还是仅仅回握着前面那个不算高大的男孩子的身影。
“哥...哥..........慢一点....我累。”长夜小声地边轻轻喘着粗气,边对年长她四岁的哥哥稍稍撒娇道,一个仅仅只有六岁的小女孩,对于刚刚父母扭曲的脸庞和沾满血液的地板更是惊魂未定,使得她现在只能仅仅握住这唯一亲人的手才能稍稍有些许的安心。
哥哥用力握了握长夜的手,又想起他和妹妹在过完平安夜后,下午回到家时,自己隐约感觉出不对劲,空气中有些许残留的血腥味,强墙上的瓷瓦有几块掉了下来,明显是有搏斗过的痕迹!于是飞奔到父母房间门前,拉住门把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只见父亲紧紧搂着母亲的腰,一把利刃从两人胸口同一处穿过身体,母亲银色的发因为没有皮筋的束缚而披散开来,像是水一样洒在父亲黑色的线衣上,显得格外刺眼。父母用鲜血写在他们尸体旁一处隐蔽的墙壁上的字——快跑!去恒曲...字的最后,血迹沿着母亲手指滑落的轨迹蔓延下来,最后与地板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当澈看到这行字时,血已经凝固在了墙上,兴许因为只隔了一天的原因,父母的血并没有发出特别焦黑的颜色,他看到这行字之后猛地捂住妹妹的眼睛,他怕妹妹看到这残忍的一幕,拉着妹妹头也不回地往恒曲森林的边境跑,他依稀记得前年夏天一家人去那里时留下来一个小屋。他不知道为什么能力如此强大的父母会变成那个样子,他更想不到,正是自己的父母来自罹殁之海,才会招来这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束这白色短发的头:不可以乱想,既然爸爸妈妈不在了,更要好好保护好妹妹。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长夜的头,白色又蓬松的头发在他指间划过,他眼睛一红,安慰到:“长夜乖哦,再忍一忍,实在不行哥哥背你过去,别害怕,马上就到了”
女孩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用力点了点头,拉了拉哥哥的手,没有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再提要歇息的事了。长夜自己内心也明白,父母不在了,哥哥又会像以前那样自责,把所有任务都揽到自己身上,她也不想给哥哥添加负担。
“啪嗒——”女孩终于支撑不住了,她松开了哥哥的手摔在了地上,澈紧张地猛的停下来,回头看见妹妹只是不小心摔倒后,便小小地松了口气。他慢慢蹲下,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脸,用还没有青春痕迹的手拍了拍长夜的背,却用近乎一个大人的语气平和地说:“呐,长夜累了吗?要不要我背你一会儿?没关系的哦,哥哥不累。”
长夜抽泣着,用衣袖用力摸着充满泪水的眼眶,“呜......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走吧......走,我们走吧,继续走吧。”她扶着哥哥重新挺直了腰背站了起来。
他们已经整整跑了一个小时了,往日的家已经淹没在了父母的生命与鲜血之中,那酝酿爱与幸福的酒坊已经没有了彼此相守、默默注视的目光,那无论你走多远,在外过多么舒适的生活,你都会牵挂着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仅仅一天,一个完整的家庭支离破碎,只剩下两个没有成年的孩子相依为命。名为「望月」整个家族就这样被屠尽,可能只是单单因为人们对他们的身份:是被神“眷顾”的人,有所顾虑、畏惧,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使整个家族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生命。
正值冬天,今天正是圣诞节,明明前夜被人们成为平安夜,明明应该平平安安地过去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
哥哥捏了捏长夜冻得通红的脸,用自己已经有些棱角的指尖擦拭着妹妹脸上的泪珠,泪水中稚嫩的温度通过他的指腹传入心里,猛地揪了一下,他的脸上忽然绽出笑颜,这笑颜,与之前家里凝固的深红色血液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澈担心妹妹承受不了,他怕他唯一的亲人受到伤害,不论在哪个方面。
“长夜不用硬撑哦,我背你吧,放心,你很轻的,背着一点也不累。”哥哥笑得有些僵硬,刚刚经历灭族一事,现在不论是谁都不太可能放松下来,不会哭出来,或许已经是这个年仅十岁的男孩最后的底线了,但又因为他对妹妹那种无私的爱,硬是让澈对长夜笑了出来。
年少时,澈的眼中总是有一种幼稚的忧郁,在白昼之下看,也显不出多少光明,似乎之后已有不再见光明的准备。他总是将自己的锋芒藏得很深,父母越是试探,他就将心事埋得越深,这使他本是汹涌的内心,可以随时随地变为一股温顺的清流,变成一片静谧,淡雅的地方。逐渐的,父母也不再为澈的内心世界而担忧,或许是因为他的表现太过成熟,为人处事也圆滑虬曲,又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优秀,在各方面都几乎让人无处挑错吧。
被冰封住的内心......只有遇到真正想互相分享温暖的人才会解冻......澈面对自己妹妹时就是如此,只有这时,他才会无所顾虑地敞开心扉诉说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也只有这个时候,澈的眸子才能泛出真正的光芒,那才是他唯一愿意展示给长夜的,最柔软的一面,只是一种出于对妹妹的无条件信任,一种无条件的爱。
长夜见到哥哥笑了,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澈转过身去,一条腿在前,另一条腿弯曲跪在冰冷刺骨的白雪是,双手向后摆了一个揽住人的姿势,对长夜说:“来,上来哥哥背你。”长夜伸出肉肉的小手揽住哥哥的脖子和锁骨,整个身体趴在哥哥背上,澈用手拖住妹妹的身躯,防止妹妹掉下来。
紧接着他直起身子来,对长夜说:“坐稳了哦,要开始跑了。”澈迈开步子,双腿前后交错的频率逐渐加快,长夜把自己的小脑袋深深地埋在哥哥的后颈里,一声不吭,但眼泪却染湿了哥哥的外套。
澈感觉到了背部的异常,妹妹缩成小小的一团在他的背上默默哭泣着,但他们现在性命都无法得到保障,他一刻也不敢停留。以他的御守系能力,首先强度不说,而且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但最主要的是——可能会搭上妹妹的性命,这是他内心祈祷最不愿意发生的,也是他设想的最坏情况:被杀害父母的人追上,自己能力有限无法脱身,而且妹妹也会......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怕妹妹和自己分开,他一刻也不愿妹妹离开自己身边。
身边高地错乱的房屋向后奔去,整个岚染国家的A1区都遭到了袭击,这样下去......整个岚染都会沦陷在战火之中,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暂且居住在恒曲森林里以前的小屋,之后再动身前往北方的念魍。
【科普:念魍,在琼陇的东北部,是一个教育质量极高的国家,那里有很多顶级的学校,师资非常优越,但是首领太过注重力量,人们普遍素质比较差。】
【科普:岚染,在琼陇的东南部,连枷海和栱筹群岛的北方,念魍的南方,罹殁之海(域外)的正西方向,人均GDP较高,与念魍平分恒曲森林】
澈无法预知未来,但倒塌的房屋中蔓延出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颊,残垣断壁中房梁压在混凝土制成的楼房上,用来固定玻璃的框架被压到扭曲变形,玻璃也随之以不完整的形状飞散到地面上,电线缠绕着路边的电话亭一起倒下,钢铁制成的围栏因为路面的起伏不平而不稳地倒下......这一切残酷的事实足以让澈判断出几个可能的原因,或许这就是来自亟樟沄的风戽又一次对这里进行了一次大规模骚扰。
【科普:亟樟沄,在琼陇的东南方向,风戽是东北方向的一个国家,那里分布了大面积的沙漠,人们以掠夺为主要生存手段,风评极差】
澈沿着路一直向北走,逐渐,一片高大的森林映入眼帘,黑棕色的树木上裹着坚硬厚重的树皮,树木的根扎入坚硬的土壤中,隐约显出了翘起地面的痕迹,这样粗大的参天大树一串接着一串,一排接着一排,似乎把这里变成了一个笼罩在地面上的笼子,永远不会再打开似的...
以前的小屋应该是在林子中间,正好在念魍境内,澈寻着记忆向前一步一步地寻着,终于,一个爬满藤蔓的小屋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此时的长夜已经在哥哥的背上沉沉睡去,澈也有点要到极限了。他赶忙叫醒妹妹,长夜揉揉眼睛,小声地问:“哥....唔.....到了?”澈的眼中盈满了宠溺,摸了摸长夜的头,说到: “嗯,到了,长夜也醒醒困吧,我们进去先住一晚上,七月碰过那把钥匙吧,我们先把门打开。就委屈一下,明天我再收拾收拾,可以吗?”
长夜乖巧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哥哥,她的指尖泛出光芒,一把钥匙出现在她手中,她抬起头,把钥匙塞到哥哥手里,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哥哥。澈笑了,从口袋里拿出给妹妹随身带的零嘴,他用手指撕开糖果纸,将一颗橙色的糖果塞进妹妹的嘴里,长夜也笑了。
澈将门打开,带着长夜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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