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骤降,将叙格浑身上下淋了个透,湿透的外套盖在女孩的身上,雨水与血水混成一片,负重前行的赶路者停下了脚步,眼前一片忽明忽暗的灯光不停闪烁。
“我们很快就会安排牧师为小女孩治疗的,信使,也请你多加保重。”
“我明白。”
叙格不知从哪摸出一粒糖果,顺手吞进嘴里,牙尖发出碎裂的嘎吱响。
门口的女人转露出一种疑惑的神情,她不解地望向叙格的脸,似乎面前的叙格对她而言很陌生。
“信使,这个女孩,是你从哪里捞出来的。”
“不是捞的,抢出来的。”
灯光映照在门口的女人身上,反射着金属制成的徽章,徽章的形制很哥斯达,下方刻上了一行小字:瑟吉。
“话说,你还得回凯多裴复命吧,万一那帮疯子找不到你,你准得被他们搞得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行了,把这姑娘给我看好了,我会按时来取货的。”
“你很在乎这个女孩嘛。”
“少开我玩笑!”
叙格白了一眼瑟吉,整了整自己的大衣,转身准备离开。
“拿好了。”
瑟吉叫住叙格,递上一把伞,伞的背后,是她由衷的笑容。
女孩作噩梦了。
她梦见聚能化身成怪物,夺走了她的父母,她的玩伴,她的格雷夫先生。
对了,格雷夫先生呢?他到哪里去了?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兴致勃勃地给大家讲格拉姆编年史,下一秒学校就在爆裂中灰飞烟灭。
她的眼睛所见的,皆为数不尽的黑暗,无助,害怕盘踞了她的心头。
要是格雷夫先生在旁边,该多好啊。
女孩惶恐地蜷缩起身子,为什么自己看不见东西了呢?
她现在身处何方,周围又是什么情况,一概不知,她只能绞尽脑汁,勉强回忆起意识中最后的一幕幕场景。
天火魔法突如其来,震碎了学校的墙壁,教室顿然陷入火海,同学哭喊着四处奔逃,混乱夹带了处处哀嚎。
怎么不见格雷夫先生的身影?女孩心急了,着重点说,格雷夫先生是她坚持活到现在的唯一原因。
“格雷夫先生!格雷夫先生!”
女孩成功逃离教室,却再次折返回去,她一定要找到格雷夫先生。
浓烟滚滚,猛足劲钻入女孩的七窍,她不自主地流下眼泪。
“奇怪,压根没有悲伤的心绪,我为什么要哭呢?”
她就这么一直哭,一直哭,眼泪越流越多,最后哭到两眼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一头撞倒在墙上,温润的液体顺着头皮,缓缓流入嘴角,味道腥腥的。
女孩不得不跌坐在地上,她听见了脚步声奔袭而过;听见了肉斩骨断的悲鸣,来自身边的同学。
“救救我……救救我……”
她放弃了别的念头,生死面前,求生欲占据了她的大脑,呼救是作为人类的第一本能。
谁叫自己不过是一名人类呢,渺小到了尘埃里的人类女性,既没有战斗能力,又被感染了聚能,老天给她的命运开了个大玩笑,直到格雷夫先生的出现,才让她瞅见人生中的第一缕光。
“救救我……救救我……”
女孩的声音愈加微弱,硝烟呛得她喘不过气,她孤身靠在参观破壁,歇斯底里掉浑身上下仅存的那么一点力量。
“起来,爬上我的背。”
浑厚之音,混杂于凄厉声中,却使她听得格外清晰。
她能大致判别出声音的方向,可找寻不到说话的人。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女孩仿佛被关进一个由黑夜笼罩的囚笼,风吹刮过火焰的热气,似乎都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
“对不起……我的眼睛……好像失明了。”
浑厚的声音明显停顿了几秒,仓然无措中,她的身体被高高托举,能够贴紧的,是宽宏的肩背。
“别担心,我会带你走的。”
女孩感觉到自己身下这个男人的肌肤,她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昏沉中耷拉下脑袋睡去。
“可怜的人类女孩呐……身上的伤虽然治好了,眼睛里的可视体却严重损坏,永远失去了光明。”
牧师打开治疗室的门,向瑟吉耳语道。
“而且,她是排斥者……”
这么小就……她和叙格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等他回来才能问个明白了吧。
“先让她好好静养,你们负责其他排斥者的治疗。”
“是!”
“有人吗?”女孩试探性地问道。
“小姑娘,别担心,你现在很安全。”
“你又是谁,我在哪儿?”
“这里是哥斯达研究所,我叫瑟吉,负责治疗你的病情。”
“哥斯达……”
女孩面露愁容。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摇了摇头,强行拉开话题。
“我只是哥斯达排斥者学校的学生,我们的学校遇到了凯多裴的袭击,你们知道我的老师,格雷夫先生到哪去了吗?”
“抱歉,孩子,排斥者学校被凯多裴袭击,事发突然,相关的细节我们完全不得而知,必须等那个将你带到这儿的男人回来后,方能带回我们想知道的情报,还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女孩坐在病床上,她瞎了,原本光亮明丽的眼睛,在烈火熏陶中,如同美丽而又脆弱的瓷器,摔得粉粉碎碎。
无边黑暗中,留给她的仅剩下两个字——等待。
“他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任务,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夜里,雨下得异常湍急,那个二话不说带回自己的男人到底是谁?
“我好害怕,格雷夫先生,你在哪儿,迦菲身边不能没有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流过女孩寸寸发尖,倦意泛上她心头,经历激烈逃亡过后,疲倦总是难免的。
“凯多裴没有新动静,我带回来那小姑娘没事吧。”
门外传来一阵男声打破了女孩的梦境,朦胧漆黑遮蔽着的视线,似乎划破了道微光。
“她睡得很香,身体恢复不错,可惜两只眼睛全瞎了。”
瑟吉往治疗室的方向瞥了一眼,用手指轻轻划出棱形图案。
“这一点,我早料到了。”
“女孩的身份尚未查明清楚,理应暂留在哥斯达,可凯多裴毁坏排斥者学校后,大量逃难的伤者恳求我们的救助,宿舍人满为患,一时找不到给女孩的容身之处。”
“住到我位于哥斯达的家吧,我家还留有空房间。”
“你家?”
瑟吉一脸狐疑地盯着叙格。
“别用这样的眼光打量我,虽然是很破旧的小平房,但加个小女孩入住,好说也是绰绰有余的。”
叙格挠抓头皮,不失尴尬。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信使的身份,危险系数太高了,千万不能同其他人产生牵连。”
“我会权衡好两者关系的,药品和食物,就拜托你们送到我家了,注意隐蔽身份。”
“包在我身上。”
“研究所有没有老师帮助她接受知识,我不在的日子里,就把她托付给你们了,她本应该是在上学的年纪。。”
“感觉你的身上突然多了份父亲的担子呢。”
“我们不都是这样的人吗,自己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却为了他人的希望而奔波不息。”
他粗喘了口气。
“这次排斥者学校遭袭,我觉得我有必要承担责任。”
“信使不是预言家,没人料到凯多裴会搞突然袭击,你不必太过自责。”
“我目睹了一切,无辜的学生成为凯多裴的刀下魂,可是……可是我,什么也阻止不了。”
“你在凯多裴生活了十几年,凯多裴肆意妄为的极端行径,正是你苟同不了他们的原因吧。”
“差不多,但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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