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消失了。
就像日日夜夜里出现在新闻里的消息一样,刚听到的时候谁也没有立刻注意到其中的涵义,往往要等个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何等令人震惊和不安的信息!?
但北极真的是消失了。
仿佛上一刻还在那里,下一刻,当某颗我不知道名字,但注定会记载在人类历史中的卫星经过那里的时候,就已经观察不到了。
地球却照常运转。
想象中的天崩地裂,冰川融化,大雨滂沱,火山爆发,洪水漫天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世界还是一片和平。
可喜可贺。
然而
收到「北极消失」这个消息的那天——我记得是2015年3月15日——当大家都稍稍放下悬着的心情,结束一天的工作,进入梦乡以后......
「那个家伙」——出现了。
原本应该是空无一物的虚无,或者是瑰丽或恐怖的脱缰幻想,人类称之为梦的奇异世界里——
原本应该是各自不同,或温暖或冰冷的远离现实的超越界限的世界里——
被一个突破天际的巨大身影占满了。
——那可是全人类的梦啊。
很难述说看见「它」的感觉,像是直接目视,但又像根本不在那里,不,我想它本来确实不该在那里的。
「人类,我想和你们玩一个游戏。」
「它」说,我没有看见「它」在动嘴巴,我甚至弄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尽管「它」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梦里。
「以彼此悠久的时光为赌注,我借给你们力量,来打败我。」
「什么意思?」我问它。
那时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我记得我从学校回来,吃过晚饭,写完作业,刷牙洗脸,爬上床,然后眼前一黑,然后不知不觉间「注意到」这个庞然大物。
我不知道,它其实正存在于全人类的梦中,与全人类对话。
「我借给你们力量」它又说「相对的我会从你们身上取走一些东西,还有这片被你们称作北极的区域。」
「不要觉得不公平,你们的所得物有所值,基本符合你们所谓的‘等价交换’原理。」
「我活了很长时间,你们人类还不是人类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个星球上盘踞了几亿年。而你们人类则在这里生活了几百万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彼此相安无事的话,我们都还能存在很久很久的时间——但是我腻了。」
「地球上具备能与我交流的智慧的生物,只有你们人类,所以我现在与你们交流。」
「陪我玩一个游戏吧。」
「要是你们胜利,我就将从你们身上剥夺的都还给你们,并且给予额外的奖励;要是你们失败,就通通去死吧。」
真是个任性妄为的家伙啊——我想。
正当我还想继续做些无关痛痒的评论,就像往常在作文课上写那些无病呻吟的文字一样,我突然看见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我醒过来了。
不,严格的说,用一种更加严谨的描述,用后来全人类都一致认可的描述说就是——
我被梦境给弹出来了。
我们都被梦境弹出来了。
——从那天开始起,人类失去了做梦的能力。
然后,
末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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