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隼停下脚步，抬眸凝视远方的建筑物。
那是一片荒废的小城镇。
他抽动着鼻子，似乎在努力地从空中嗅出什么来。
“怎么了燕隼？”见到他停了下来，M4疑惑地问道。
“危险的味道。”
那片小城镇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只要穿过那片小城镇，他们就能进入到格里芬S09区与铁血实际管辖区的交界地带。一般将双方都无力掌控的地方称之为“灰色地带”。只要进入到灰色地带，燕隼与M4的安全性就大大提高了，即使是追杀而来的稻草人和刽子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前面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了不安。燕隼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伪装的黑眼依然是盯着那里不放。
他紧缩眉毛，手不安分地抓挠着身上的战斗服。
“管不了这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M4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样子下去也不行的。”
确实，虽然有燕隼携带来的物资让两人能够继续生存下去，但是这点资源维持不了几天，他们必须尽快到达S09区，并与格里芬小队接触。
燕隼还在原地望着，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
[确认，预计五秒后开始行动。]
YIENIR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低头检查着手中的SCAR-L，确认无误后打开了保险，举枪瞄准着前方在站岗的几位铁血人形。
[燕隼就位]
[M4就位]
少女压抑住自己的呼吸，轻闭着眼睛，手中紧握着本体M4A1。
[干员部署完毕，确认自律方案。]YIENIR伸手在虚空中轻点几下，她那奶白色的长发似乎在泛着光。
不一会儿就有一条清晰的路线呈现在她的面前。
[方案确定，开始执行。]
燕隼的眼睛贴近光学瞄准镜，对准了一个猎鸥的头颅。
砰——
枪声惊动了铁血群。眼中的红光亮起，她们纷纷抬起枪来朝燕隼处开火，在一瞬间就把他躲藏的掩体打得粉碎。
燕隼早就离开了掩体，毫不犹豫地向后撤去，沿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一路狂奔，他一步跃起，一脚踢在褐色的墙壁上，借着反弹闪进了一个拐角里。
身后的子弹噼里啪啦地打碎了那面墙壁。铁血人形们紧随其后，枪口立即对准了拐角——
这是一条空无一人的小巷，那位袭击者早就消失不见了。
正当铁血们停滞的时候，她们的身后冲出了另外一个人形，正朝着她们脆弱的后背开火。一时间，吐着火舌的枪械如同一把镰刀，将一位位铁血人形的生命收割掉。
紧接着燕隼又突然出现在小巷中，趁着她们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开火之时，又一次在背后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两位人形的夹击之下，这一队铁血人形迅速被消灭干净。
硝烟散去，M4走上前去检查着每一具尸体，而站在一旁的燕隼还呆呆地望着某个方向。
M4确认她们都被消灭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早就猜到这里一定会有铁血人形驻守着，好在她们并没有接受铁血头目的指挥，始终执行着最简单的自律方案。发现这一点的M4便部署了这样的计划，吸引自律的铁血部队到夹击地区后迅速消灭。
凭借着这样的方法，她们已经消灭了好几批次的铁血小队了，没过多久她们就能安全地通过这片区域并进入灰色地带。
——
——
陈锋半眯着眼，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身边的少女们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他现在正在前往S09区的路上。
回忆半个小时前。
陈锋推开了门，看见的是坐在椅子上的克鲁格。
“啊，抱歉，这个测试并不是为您，你准备的。”克鲁格摇了摇头，起身请他入座，看到陈坐在沙发上之后他才坐回了位置。“那是给新兵蛋子准备的……或许我忘记说，你直接凭着卡片来找我就可以了。”
“没事没事，就当体验一下吧。”陈锋并没有在意，向他笑了笑，“不过你的测试挺有意思的，下次再玩。”
穿着巫女服的少女走上前来为两人沏了一壶茶，然后很快鞠躬告退，跪坐在一旁的角落。
陈锋抬眸看了一眼。
“百式小姐，过来这里坐吧，地板哪有沙发舒服。”
百式茫然地抬了抬脑袋，惊讶于他会这么说。她犹犹豫豫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不知道如何是好。
“毕竟这里也不是日本，让女士坐在地板上总会觉得不平等。”克鲁格缓缓地点了点头。
“啊，啊……谢，谢谢。”
小脸微红的百式起身拍了拍裙角，然后快步走到他的旁边坐下，那担惊受怕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站在办公室里准备挨罚的小学生。
“安啦，我又不会吃了你，来，喝茶。”陈锋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将桌上原本属于他的热腾腾的茶水推到了她的面前。
“啊……啊……”她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茶杯，低头小口喝着茶。
这家伙……是不是特别的害羞啊……
陈锋望着对方红润的耳根，这般想到。
“咳咳。”
中年人故意咳嗽了两声，让陈锋的注意力转了回来。
“现在的人形都这么有意思的吗？”
陈锋首先开了口。
“是的。”
“克鲁格，告诉我。”陈锋眯起了眼睛，这让中年人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因为他知道陈锋的这种动作就意味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怎么看待她们的。”
“它们……”这位中年雄狮沉吟了一会儿，“很像人。”
“把‘像’字去掉吧。她们把枪丢下就和普通的女孩没有什么差别了。”陈锋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之后望着天花板，“想不通为什么你们要让这些女孩子上战场。”
听到这话的百式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青年。
“很多原因，但我不能一一和你解释清楚。”克鲁格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陈，这里离你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世纪了，很多观念都已经发生了转变，你不认同并不意味着这个社会不认同。”
青年沉默地喝着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而中年人也没有开口，跟着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杯龙井太苦了……
青年这么想着。
“算了，不说这事了，说说吧，我要为你做什么，别说什么是为了大发慈悲。”
“那好吧，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去当指挥官。”
“指挥官？”陈锋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在一定区域内负责指挥人形部队的人，你看怎么样？”
“听你的，你现在是老板。”青年耸了耸肩，提起了袋子站了起来。“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不是一个喜欢磨蹭的人。”
“那好吧，樱花，带他去准备准备。”
“是。”巫女早就站在一旁等候着，听到命令后恭敬地鞠了一躬。
青年一声不吭，径直走出房间，身后跟着一个拿着枪的巫女。
雄狮眯起了眼睛，静静地撑着下巴看了很久。
他拍了拍手，从隔间走出来一位女人。这位女人正是刚才在前台招待陈锋的人。
“身体数据都采集到了吗，赫丽安？”
“采集到了，顺便一提，许多数据都超出了正常人的标准，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都很难达到这种水平。”女人抬了抬自己的单边圆框眼镜，继续说道，“那么数据整理完了，确认要发给收网人吗？”
克鲁格沉默着没说话。
身旁的女人也一直站着没有动。
“发给他们吧，毕竟冬眠计划，并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事情。”
“好的。”女人应了一声，转身向隔间走去。
——
——
陈锋抬眼看了看这个工厂，几个字母清晰地映入他的眼里。
“IOP？”
“是制造战术人形的供应商，我也是从那里出厂的。”
身边的女巫回答道。
“我们来这里干嘛？”
“在出发之前，每位指挥官都有三个制造人形的名额，您可以拥有这三位人形之后再前往所属辖区。而这三位人形便是在这里获取的。”
“获取……”陈锋挑了挑眉毛，“你们都是这么形容自己的诞生的吗？”
“这……我们都习惯了。”百式苦笑一声，先他一步走上来推开了门。打开门就可以看见许多穿着格里芬指挥官制服的人到处走动。
陈锋撇了撇嘴，他不是很喜欢那红色的指挥官大衣所以就没有穿在身上。
他敏锐地观察到，这些人都围在一些巨大的人形舱前，时而哭时而笑，时而装作惊讶时而又故作镇定，似乎各种表情都能够见到。
“他们在干嘛？”陈锋往远处看了一眼，发现这样的人还有很多。转过头来却看见了百式那微妙的表情。
“各区指挥官每月都能够通过业绩考核而获得一定数量的名额，他们就会聚集于此制造人形。”百式似乎想到了别的，轻笑了一声，“不同人形的能力水平不同，他们在这里像是……验证血统。”
“抽卡？欧洲狗非酋？”陈锋嘀咕着几个词，是用半个世纪前的旧汉语说的，这让百式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不，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他刚走几步，就被一道金光闪到了眼睛。
“噫！好！我中了！”
一个人见到这个金光之后，大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抽搐，还没有等人反应过来，他又突然跳了起来，露出了傻傻的笑容，一蹦一跳，手舞足蹈着。
刚走出人形舱的人形可怜兮兮地抱着枪不知所措。
“那个……我是ZAS，请问指挥官……”
“是五星，羡慕死我了。”
“啊，是指甲油，awsl。”
“吃柠檬了，柠檬酸了。”
围观的人发出各种各样的感叹声。
陈锋愣着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女巫就走了上去。她脸色发黑，挽起袖子就抓住了那个癫狂的人。
“该死的畜生，你中了甚么！”说罢便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只管那人口吐白沫，直翻白眼。
她叹了一声，然后通过通讯频道联系了附近的医疗人员。
“ZAS，过来看好你的指挥官，带他去医疗人员那里，路线我已经发给你了。”
百式的一番动作完全吓到了诞生不久的ZAS，听到百式的话后她迅速点了点头然后背起那不省人事的指挥官，飞快地跑掉了。
可怜这位名叫ZAS的战术人形了，今后要和这样的疯疯癫癫的家伙相处。
陈锋和百式同时这么想道。
百式带着他来到了一个相对人比较少的人形舱前，很快就轮到他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您来做了。”巫女恭敬地退到一边，轻闭着眼睛等候着命令。
其实就刚刚的那一闹，不少人就注意到了这位女巫的存在，他们好奇地看过去，看看这位巫女服侍的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陈锋打量着这瓷白的人形舱，沉默了一会儿后伸手按下了按钮。
人形舱一阵轰鸣，随着上面的倒计时归为零，发出了滴的一声。
哧——
白雾从舱门缝泄露出来，里面露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青年眯起了眼睛。
一道绿色的光闪过。
“G36前来报告。”
一位身穿女仆装的少女缓缓地踏出了舱门，她抬起头来与站在门前的青年对视。
“是四星诶。”
“你傻吗！那是女仆长！和五星一样难出！”一位见多识广的大佬给了旁边那个乱说话的萌新一个爆栗。
“诶，这……”
“为什么……他一开始就出了啊……我酸了。”一位秃头指挥官摸了摸口袋，想从里面拿出一支烟来抽，让自己冷静冷静。
毕竟他为了女仆长，一百份名额都砸进去了。
“难道……有一个欧洲海豹要出现了？”
不一会儿，女巫旁边同样站着一位女仆，轻闭着眼睛等候着命令。
陈锋抓了抓脑袋，显然没有听懂后面的人说着什么四星五星，但是他还是听得懂“欧洲狗”这些字眼。他还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也不是很想这样下去。
据说欧鳇的寿命极短，陈锋也不太记得过去五十年了，这种生物到底灭绝了没有。
他不假思索地又再次按下了按钮。
然后一道金光照瞎了他的眼睛。
“战术人形灰熊，听候您的指示。”
性格爽朗的短发少女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同样是站在了女仆的旁边。
陈锋感觉身后的视线越来越多，不少是带有恶意的视线。
他还清楚地记得，在自己的那个时代，欧鳇出来晒是要被丢矛的，至于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就是当年那个非洲大酋长。
陈锋低头沉思着，开始回忆当初什么时候说过献祭寿命这样的话。
他冷静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按下最后一次。
又是一道无比璀璨的金光照进了每个人的眼睛里，尖锐的金光刺痛着每个人的心房。
“IWS2000……诶！”
抱着一把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反器材步枪，一位高挑少女走了出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青年拉住了手。
“快跑！”青年略带有强硬的语气让她耳根发软，少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然后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冲出了人群。
另外三位战术人形很听话地跟了上去，因为她们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毕竟身后便是非洲部落的全体进攻，谁也不想遭殃。
指非官们怒吼着掏出了祖传长矛，红着眼盯着前面那个欧洲狗追了上去。……
xx月xx日，一个大佬在我面前连出了女仆长、灰熊和IWS2000，这让我嘴里发酸，心里发痛。
这笔账我记下来了。
BY 指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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