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林辰眉头一紧。
“结界异常地坚固。似乎……力量是破不开的。”林岑的手覆上结界的表面,说道。
“……那怎么办?”
“再试试吧。”林岑再次举起偃月刀。可无论砍了多少次,发了多少力却都无济于事,结界仍然毫发无损。
林岑皱紧了眉头。她拿着偃月刀的手慢慢发力,一股力量慢慢传遍偃月刀全身,偃月刀泛出金黄色的光。袅袅淡烟环绕着偃月刀漂泊着,似乎随时要爆裂开来。偃月刀慢慢被金光覆盖,最后闪出一道巨大的金光。
林岑沉着脸将偃月刀冲结界砸了下去。万丈光芒和透明的结界碰撞在一起,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金光四溅,狂风掀起细沙,让林辰一连倒退了几步。
光芒熄灭,林岑的脸色完全阴沉下来。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偃月刀,站在那里,沉默了。
“没用吗?”林辰问。林岑没有作答,看来是默认了。
里面的马尼继续挖弄着她的尸体木偶,似乎丝毫没有受林岑的影响。
“诺丽怎么办?”林辰又问。林岑还是沉默着。林辰等了一分钟,林岑才张开嘴:“不知道。”
一股不知名的怒火直窜心头。
“可恶!!!”林辰挥起拳头,想砸在他看不见的结界上,可伸上前去却是一场空。
林辰微微一愣,他又伸手往前探了探。
什么都没有。
林岑也抬起头,眼底带有一丝疑惑。
林辰伸着手往前走着。奇迹般没有触碰到如何东西。林辰扭头看向林岑,林岑也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结界。林岑向前走了几步,却被阻拦下来。
“为什么······我可以进去?”林辰诧异地说,“对了,还有之前诺丽也是,她为什么可以进去······”
“······诺丽进去的时候,还没有结界。”林岑说,缓缓抬起了她的一双深褐色的双眼:“现在······林辰,只能靠你了。”林岑把手中的偃月刀伸向林辰。
“······”林辰接过偃月刀。
“还有这个,原核。它会起到关键作用的。”林岑又把原核递给了林辰。
“打败那个马尼。这是马尼潜意识中最黑暗的一面,只要战斗成功,并找机会用语言净化她让她醒悟过来,一切就成功了一大半。”林岑说。
“一大半?还没结束吗?”
“我说了,这只是她最黑暗的一面,我们还要发现她别的一面。废话不多说了,去吧。”
林辰点了点头,拿着偃月刀走上前去。偃月刀有些温热,可能是刚刚林岑释放出的那一招的缘故。拿在手上格外地有安全感。林辰握紧了偃月刀。
林辰走到被五马分尸的木偶诺丽前,弯腰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马尼微笑着看着林辰。
“哎呀,又来一个不自量力的。”尖锐的女声响起,马尼踩着一双高跟鞋缓缓走向林辰。林辰双眼死死盯着马尼,也在慢慢接近着。
为什么要挺身而出?
逞英雄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真是可笑。
自己的声音在内心回荡着。林辰没有回答自己内心那个声音,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因为“莫名其妙想去做”才做的。
因为林岑的话?因为诺丽?因为想要做一回英雄?因为想要拯救这个被梦境侵入的世界?
不知道。他不知道。
林辰抬起头,冲了上去。
“去死吧······人类······”马尼张开红唇,轻声说道。她摘下一朵玫瑰,花瓣纷飞,一瞬间变成无数纠缠在一起的荆棘快速向林辰延伸。林辰忙举起偃月刀将荆棘全部砍断。
好像稍微有些掌握这把刀了。林辰想。
但是······他能打败马尼吗?连诺丽都不是马尼的对手。
不管怎么样,拼一把吧。
马尼露齿一笑。她摘下三朵玫瑰,玫瑰像刚刚一样绽放出粗长的荆棘。因为速度过快而让林辰来不及砍断就被死死捆住。
可恶!
林辰被拉到了马尼面前。荆棘死死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几乎窒息。
“你这样做……真的好吗……自己承受痛苦,就拿无辜的人发泄?”林辰挣扎着说道。
马尼嗤笑一声。荆棘抬高了林辰,此时的林辰就像是一个任人揉搓的蝼蚁,被吊在那里,眼神却是坚定地注视着马尼。
马尼眼底流露出厌恶的表情:“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了……”勒住林辰的荆棘愈发愈紧绷起来。林辰痛苦地叫出了声。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林辰继续说道:
“你不觉得你做的是错误的吗?”
“我只知道人类错了,木偶们也错了,我曾在他们的手上受尽屈辱,现在,我有了实力去讨伐他们!讨伐这些做错事的人类,不就是正确的吗?”马尼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可有些人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他们也要受牵连?!”林辰嘶声竭力地喊道。
“无辜?错误的人之所以会做错,明明就是这些所谓的无辜的人指引的!如果我还是以前那副模样,你敢保证他们不会屈辱我吗?”马尼语气同样强势,似乎也很有道理。
“未来是深不可测的!谁也不能决定谁今后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脖子上的荆棘稍微松开了一点,林辰继续坚定地说。
“呵。人类啊,终究是一个恶心的生物。”马尼冷冷地笑出一声:“而且,就连你,也终究会成为这样的人吧?”
林辰一愣。自己曾经对同学的厌恶,对世界的憎恨,对生活的藐视,全部都在这一刻从脑海浮现。
对啊,自己不就是和马尼一样的人吗?憎恨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不公,无论看见谁都会油生出负面的情绪……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育马尼?
林辰的眼睛渐渐暗淡下去,四肢也失去了抵抗力,任由荆棘拴着他的脖子让他的脖子渗透出血。
在结界外的林岑看见林辰此时的状况,握紧了拳。
林辰……振作一点啊。
“哈哈哈哈!绝望吧?悲伤吧?哦不,不用这样,你马上就会成为我的傀儡,任我宰割,你应该感到荣幸……快啊,赞美我吧!”马尼大笑着,涂抹着口红的血色嘴唇咧出一个很大的弧度。
林辰低着头,脸色阴沉。身体被荆棘勒出伤口,他也没有露出一点痛苦的表情,仿佛这些伤不痛不痒似的。
“来啊,笑一个嘛~我很期待你笑着死去的样子~”马尼的那张笑脸脸靠近了林辰。
林辰此时的内心已经堕入了万丈深渊。无数句丧话在四周盘旋,而林辰就是在这些话给自己洗脑着。
“我就是个废人,我没资格教导别人。不,我连与别人对视的资格都没有。”
“我真的是蠢到不行了,竟然还想着能杀死怪物。可笑,太可笑了。”
“就我这种废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啊!”
“哎呀,这么衰,没意思。亏你还有勇气和我对峙。”马尼失望地撇撇嘴。
林辰沉默着。
“为什么……我要冲上来和这个强大到不能再强大的人战斗?”
为什么?
一幅幅画面从林辰脑海一一掠过。
林辰冷淡地看着同学,面无表情地一个人做事,悠闲地在操场上散步……最终,这些画面全部支离破碎,汇成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也想,做一回英雄啊。
我不想一辈子都是一个无事可做的咸鱼,我不想一直这样掩藏下去,我不想度过一个没有光彩的人生。
我也想人尽皆知,我也想得到别人的认可,我也想受到别人的接纳。
所以,我才愿意战斗啊。
林辰的双眼恢复了先前的高光,他重新抬起头,直视着马尼。
“既然你说了,要杀掉那些你口中所谓的恶势力的话……”林辰双眼变得坚定起来,“现在最应该杀的,就是你!!!”
林辰以惊人的力道崩开了荆棘,双手持紧偃月刀便向马尼砍去。
“啧。”马尼不屑地说了一句,随即摘下了一朵玫瑰花。林辰眼一眯,一道亮丽的刀弧破开空气,花瓣漫天飞舞,一片铺天盖地的血红。被林辰劈成两半的一捧玫瑰迅速凋零开来,随着缓缓落地而逐渐枯萎。马尼瞳孔骤然收缩起来。
“你以为同一个当,我还会上第二次吗?”林辰冷冷地看着马尼错愕的表情。
马尼沉默片刻,最后一道讥笑代替了沉默。
“哈哈哈哈哈,太天真了!”马尼抬起手,地上凋零的花瓣开始缓缓升起,迅速重合起来,变成了一朵巨大的红玫瑰。红玫瑰在半空中旋转着,玫瑰的中间转出了一个可怕的骷髅头。
林辰拿着偃月刀的手越发越用力起来。他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诡异的玫瑰,想从中找出什么漏洞。玫瑰中心的骷髅头双眼钻出密密麻麻的蠕虫,趴到了林辰身上。林辰一阵反胃,脸色一变,忙摇晃着身体想把这些蠕虫甩开,但这些蠕虫就像是钉子钉在林辰身上一样,怎么甩也无济于事。
蠕虫咬破林辰的衣服啃咬着林辰的皮肉。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林辰的五官扭曲起来,强忍着痛将偃月刀伸向前方。
只要……砍掉那个骷髅头……
偃月刀向前刺去。
“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反抗能力吗?”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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