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说完这句话,嘴巴又消失了。林辰再次打量起木偶,发现了一点——木偶也被红线缠着。而且缠着木偶的红线全部都是向上的,就像傀儡戏中操控木偶的线一样,不像别的红线,横在那里。
难道……有人在操控它?
林辰朝上看去。红绳被拴在天花板上,并没有人。
林辰低头看着缠着自己的红线。他的双手动了动,试图拉了拉红线。红线缠得很紧,解不开。
林辰又看了看面前的木偶。他思索片刻,接着迅速抬起脚朝木偶狠狠踢去。木偶顺势倒下,一整个庞大的身躯朝后方倾斜。木偶身上配带的天花缭乱的饰品像断线的珍珠一般落在了地面上,闪出耀眼的光芒。
木偶向后倒着,无数红线因为她的倾斜而也被带着往后斜。
“轰隆”一声巨响,几乎要把整个楼层弄塌。木偶已经躺在了地上,无数条红线散落在她的身上,包括拴住林辰的。吊在半空的林辰也摔了下来,身上的红线松动了,林辰从地上坐起,很轻松地挣脱了红线。
刚刚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踹翻了木偶,现在看来方法可行。
林辰缓缓站起身,朝倒塌的木偶走去。此时的木偶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巨型木偶一样,没有生命,更不能动,脸上也是一片空白。
现在,只要杀了她,一切就会结束吧?他也可以不用靠林岑的力量就可以独自摧毁梦境,独当一面了吧?
林辰停在木偶前。他从木偶身上取下一块看起来很锋利,手掌大小的钢片。钢片闪烁出犀利的银光,倒映出林辰的脸。
木偶是木质的,应该可以切得动。
林辰走到木偶的脖子旁。
木偶的脖子从木偶整体看上去很纤细,但要是和林辰比较,竟然有林辰的腰那么粗。
不管脖子有多粗,都一定要斩断。
他举起钢片,将钢片向木偶的脖子砍去。
忽然,那道可怕的女声再次响起。
“救救我……”
林辰拿着钢片的手在半空中猛地刹住了。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你是谁……不……不管你是谁……帮帮我……求求你了……”
“……”林辰盯着面前这个木偶的脸。脸上没有表情,却有像是泪的水。
蓦然,无数红线从林辰身后蠢蠢欲动,接着迅速聚在一起冲向林辰。林辰感到有些不对劲,回过头,忙躲开了红线的袭击。
声音还在回荡着,缥缈空灵。
“陌生人……救救我……”
“我想获得自由……”
“不要……不要……”
林辰皱起眉。红线再次交织着袭来,这次的速度比刚才的还要快,林辰勉强躲开,双眼再次扫视着四周。
钢片可以切割掉红线吗?
十几根红线调转过头,林辰咬紧牙,决定赌一把。他伸出手,在冲向他的那些红线上使劲一割。钢片此时在林辰手上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将那些似乎是钢做成的红线切断。红线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散落在地上。
林辰呼出一口气。
“救救我……”声音还在传出,“陌生人……”
林辰重新走到木偶的脖子旁。
虽然不知道这木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木偶就是梦境中的怪物,林辰必须杀死它。
林辰闭上眼睛,劈了上去。
木头异常地坚硬,纲片只能割上一道浅浅的划痕。而就这样一刀下去,意外地惊动了木偶,木偶赫然间尖叫出声,震耳欲聋的叫声让林辰禁不住捂住了耳朵。木偶体内窜出无数条红线,缠住了林辰。
红线这次并没有留情,而是在不断绷紧。林辰身体在萎缩着,感觉自己时刻都会像那些怪物一样被绞成碎片。
林辰开始拼命挣扎,他的皮肤已经被红线勒出了血痕。他的双脚朝木偶乱踢着,木偶却完全不受他影响,尖叫着。
“主人……主人……”木偶喊着,好像受折磨的是它一样。
林辰咬紧牙,双脚直接踢上木偶的脸。他拿着钢片的右手切掉了绑住腿上的几根线,又把绑住右手的线迅速切掉。
现在,来不及犹豫了。
林辰直接把右手的钢片朝自己的脸扔来。林辰此时估测,自己能接到的概率很小很小。
但是林辰用嘴成功接住了,低下头狠狠割去他头所能够到的红线。他没切开的红线此时已经在他的身上胡拴出了有五毫米的伤痕,浑身渗透出粘稠的血来。
林辰叼着钢片的嘴也被纲片的锋利划出了血。林辰又松开嘴,钢片掉落,自己的左手及时接住,砍掉了缠着左手的一些红线。
因为缠住左手的红线比较少,林辰直接抬起手割掉自己腹部的红线。林辰全身的负担瞬间减轻了许多。而上半身还有够不到的十几根红线死死勒着,大量鲜血已经溢出。林辰强忍住痛,将双腿向左边挪去,夹住了左手的钢片。林辰抬起夹着钢片的双腿,割掉了最后的那十几根红线。
完全挣脱开后,林辰也不再顾及自己的伤痛,拿着钢片发疯般冲着木偶脖子反复划着那道浅痕,让那道浅痕变得更深。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木偶大喊着,却没有再伸出红线。
林辰切着,感觉有些不对,停了一下。让他意料不到的是,那刀痕竟然慢慢消散,了,变回了原来的光洁。
林辰双眼满是错愕。
为什么?
林辰握着钢片的手颤抖起来。他嘴角被钢片划开的伤痕溢出血,慢慢滴落到已经褴褛的衣服上。身上被勒出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着,刺激着林辰的神经。
“救救我……”木偶又开口道。
林辰皱紧眉头看着木偶。
救救它,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应该杀它而应该救它吗?
而且……这到底是怪物吗?这似乎连人都不是吧?木偶……如果现实与梦境的木偶重合……不,没有生命的东西可以重合吗?
林辰又想起那些因为梦境入侵而石化的建筑物。如果这些是因为重合而石化的,但也没有像面前这个木偶这样说话啊……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在木偶不远处散发,照亮了整个阴暗的一层。林辰扭过头去,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
林辰看清来人后,心口一直悬吊着的石头终于安安稳稳地落了地。
“抱歉,来晚了。”一头黑发的林岑淡淡地说,手握偃月刀,眼底闪动出犀利的瞳光。
“好久不见,林辰~有没有想我呀~哈哈哈~”诺丽一蹦一跳地拿着法杖乱挥,看起来很精神。
“你们终于来了……”林辰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刚刚的伤口现在又开始疼了起来,让林辰的脸上冒出了少量冷汗。
“出了点意外。碍眼的家伙在梦境中掀起混乱了,费了点时间。不过都解决掉了。”林岑走到木偶面前。
“林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木偶……”林辰指着木偶。
林岑瞥了林辰一眼,没等林辰说完便开口道:“特殊梦境。”
木偶还在止不住地发出怪声。林岑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迅速掏出飞刀,朝木偶的脸上扔去。木偶的嘴巴被镶上了飞刀,不再发出声响。但飞刀仅仅是扎上去的,并没有对木偶造成伤害,只是封住了木偶的嘴。
林辰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不再发出声音的木偶,问道:“什么叫特殊梦境?”
“我来解释我来解释。”诺丽推了推林岑,争先恐后地开口道:“特殊梦境是在梦境进入现实后比较稀有的一种梦境,想要摧毁这种梦境,不是杀死最强的怪物,而是拯救最强的怪物。”
“怪物……还要拯救?”林辰有些诧异。
“对。有些怪物是杀不死的,这个杀不死的最强怪物主宰着整个梦境。这种最强的怪物一般都承受了强烈的痛苦,我们的目的往往是要让这种怪物不再痛苦。正因为有这样摧毁梦境的方式,所以这种梦境被称为特殊梦境。”诺丽耐心地解释着。林岑叉着腰站在旁边,面无表情。
“那······怎么才能让怪物不痛苦呢?”
“看看就知道了嘛。”诺丽走向木偶,抬起自己的法杖,放在木偶的正上方。
“等等······话说你们怎么进来的?”林辰意识到这点,又问道。
“我们在外面转悠了好久都找不到入口,但林岑感应到你就在这里面,我就直接动用法力带林岑到这层了。”
“好了,不多说废话,直接开始吧。”诺丽闭上双眼。她手中的法杖慢慢泛出紫光,一个庞大的六芒星阵发出神秘的紫光,照亮了房间的整个昏暗。
“记忆·摄取。”诺丽闭着眼睛喃喃道,接着嘴里发出一段咒语一般林辰听不懂的话。
林岑看着林辰身上的伤,缓缓开口道:
“林辰······这个楼层······已经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什么?”林辰有些不解地环顾四周。四周还是那副模样——阴暗的环境,红线萦绕,黑白肮脏的地砖,黑灰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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