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剧落幕
一
一
“这个气味可不好闻。”普雷克刚进入这个房间便如此说道。
他看见房间里四处散落着的啤酒空瓶。地板上残留着疑似呕吐物干后形成的棕色污迹，房间内唯一的窗户被帘子遮了起来，而帘子又用木板钉死了。
丑亥推开房间里的一处门，他闻到这个房间的空气中有着一股铁锈味儿。
墙边扔着一把刀，又宽又厚，看起来能一刀切断猪腿。
普雷克甩动着从房东那儿要来的钥匙串，小心翼翼的避边那些污物。
他打开另一处的房门，是间卧室。
这个房间还比较干净，甚至还开了窗透风，可以从房间里看到外面的天空。有一张床和其他一些常见的家具。
床头柜上摆着一些东西，普雷克拿起其中一个。
一个画框，里面嵌着的是一副素描画。
画中有两个人正牵着手在河道边散步，河上商船昏黄的灯光照亮两人的侧脸。
普雷克放下画框，他隐约觉得画上的男人他曾见过。就在不久前，也是在这片街区。
对了，是那个酒鬼。
他吸了一口烟。
酒瓶，画上的女人，被钉上的窗户。他想自已还需要一些东西才能完成推理。
“老板，我找到了这些。”丑亥走进来，把一些东西放在他眼前。
普雷克细数这些物件，一柄斩骨刀，几颗变形的弹头，沾血的纱布，还有一张便条。
他将便条拿起。
便条捏着有些软，纸面发黄，但好在字迹还算清晰。
正面写着“这是觉悟的一部分。”
“觉悟……?”，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将便条翻到背面，写的是“世事如此残酷无望。”
“这好像是在指代什么。”普雷克将便条放进自己的口袋“问题在于这东西是谁写的？”
“那么。”普雷克抖掉用尽的烟料“那我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真相吧。”
一
一
它穿着一身从死人身上扒下的衣服，用钥匙打开自家的房门。
它反手关上房门。
里面还是那样脏乱，但它觉得像自已这样的人，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合情合理。
金属弹头被它身上的肌肉排挤出去，落在地上叮的一响。
它走过的地方叮当声此起彼伏，好似摇铃，又好像钢珠散落。
它到了窗边，徒手把窗户上的木条扯开，撕下窗帘让外面的光照进来，今晚它全无顾忌了。
它走向卧室，打算在那儿换一身衣服，然后去见那个人。
它缓缓转动把手，普雷克手指轻轻搭上扳机。
邦的一声！
门板直直的被踹进房间，在最后一刻，它猛然收手，转而一脚踹飞了门板。
它早在进门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屋子被人入侵了，而且还是那个讨人厌的侦探二人组。
普雷克身上有浓重的烟味，那股气味在它远超常人的感官下显得清晰无比。
冷光一闪而过，门板瞬间被从中斩断，丑亥拿着刀压低身子，在他背后，普雷克的枪口喷火。
它双手交叉顶着普雷克的子弹前冲，那些弹头入肉不深就又被挤出，无法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肌肉膨胀，毛发林离，长长的吻部探出，巨大的怪物在二人面前显现。
丑亥向它冲去，如果光是看着这个场面，几乎可以断言他是以卵击石。
但怪物的冲势缓缓停滞了，两人间的距离此时只有短短几十厘米。
它的动作像慢镜头播放一样，一帧帧的运动。
普雷克施放了法术。
三环·三秒延迟
“三。”他在心里计数，手上的动作快如闪电，六颗新的弹药被填入左轮空了的弹仓中。转到枪管的那一颗上面刻绘着灰色的花纹。
炼金弹头“铁华”，这种弹头是空国军方的最新研究成果，在被打入人体后会变为一朵盛开的铁花，在人体中旋转，将内部的脏器绞成肉末。
“二。”丑亥切开了它的两只爪子，然后把两把刀刺进了它的双眼。奇妙的是被切开的爪子在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下落。刺进眼中的刀也同样缓慢，丑亥放开刀退到一边。
“一。”普雷克将枪口对准它的下腹，本来他是想对准它的头或心脏的，但那样会把它直接杀死，也就没法审问了。
转动枪筒，连扣扳机，将里面的子弹沿着一个弹道射出。头一颗子弹在它的身体表面迟缓下来，被后面五颗子弹接连撞击获得了巨大的加速度。普雷克打算用这种方法击穿它强韧的肉体。
“O”
血液向前喷溅。
一
一
它不清楚在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晴突然看不见东西，巨大的痛伴着黑色降临。
直直的倒在地上，碰撞声沉闷无力。
其实光凭普雷克和丑亥的攻击是没法让它就这么倒下的，但它今天受了太多太多的伤，生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它已经逼近了死亡的边缘。
“用绳子把这家伙好好绑起来，以他的自愈力，可能下一秒又会活蹦乱跳了。”普雷克当然不清楚它今天去干了什么，转身从黑箱里取出一根灰色的绳子扔给丑亥。
“等这家伙恢复了，我们可以好好审问一下。”普雷克看着地上无力的凶兽，掏出烟斗，他想自己现在可以轻松一下了。
……
又是这种无力的感觉。叫人厌恶痛苦。
但己经了无遗憾了，就这么死去，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它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约定好，却未做的事。
“在满月的夜晚见面，很浪漫呢。”她说。
“那好。”
窗外月亮的光跳跃进来。
今晚正是月圆之夜。
普雷克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垂死的猎物又跃起，乘着月色从猎人眼前逃走，那么快又那么轻灵，无从阻止。
普雷克冲向窗口，他恍惚间看见无边雪地上升起圆月，将死的孤狼踩下棕色的足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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