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啪!」
结果闹钟响起不到五分钟就被我关掉了。
我的手按在床头的闹钟上面,但我整个人还在被窝裡,虽然说刚刚以为太用力导致手掌发疼,我把手移开,翻了个身子离开了闹钟的位置。
深吸一口气后,我才勉强用左手肘把自己撑起来,伸手拿过昨天因为忘记充电而放在身旁的手机,微弱的光照亮了房间的一角。时间显示是七点零二分,我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没白透,又深吸一口气之后,我终于决定下床。
离开温暖被窝后,冷空气立刻袭来,我的脚还没碰到地面就已经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啊。
我不禁如此想道。
把手机放在一边充电后,我走进厕所洗漱。
拿起牙刷,我照了照镜子。镜子倒映出来的是一个消瘦的人,凌乱的头髮,没什麽血色的嘴唇,长长的黑色刘海已经盖住了脸部三分之一的面积,一脸呆滞地盯着镜子裡面的自己,我不禁有「原来人起床的时候都那麽可怕的吗」的念头,但又立刻消失,应该是自己最近比较忙罢了。
把洗脸用的毛巾挂回去之后,我回到房间,从衣柜裡拿出白色长袖底衫和几个月前买的黑白条纹毛衣,这是子晴给我买的,虽然我一直吐槽「这根本就是囚衣吧」,但子晴却坚持觉得这件毛衣适合我,再随便挑了条黑色运动裤和外套后,我拿起衣帽架挂着的蓝黑色斜挎包走出客厅,把红豆麵包和高钙牛奶放在桌上,用纸条给子晴留了话之后,我走出家门。
一出门口,凛冽的空气不断向我袭来,看来温度比我预想得还要低,早知道出门带多条围巾了,我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高,整个人缩进衣领裡面,把手**袋子之前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是七点二十八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天空也越来越白。
一月的寒风肆虐着大街小巷,整个千木市似乎都被寒冷笼罩了。
我截停了一辆计程车。
「去艾斯亚商业街,麻烦了。」我的说话声与车门关闭声同时响起。
窗边的景色开始飞快移动,我坐在车上,从运动裤袋拿出手机,昨天因为忘记充电,只剩下不到40%的电量,我打开搜索引擎,用输入法打了「晨韵」两个字。
之后,搜索推荐立刻显示出「晨韵动画火灾」「晨画失火」等字样最先的报道时间是两天前,也就是晨韵动画製作公司火灾之后的半个小时。我随便点进去一则新闻,报导内容写了火灾发生时间以及怀疑人为故意纵火可能,从现场的照片来看,位于繁华地带的晨韵动画製作公司大楼遭到了焚烧,大楼玻璃因高温而爆裂散落到地面上,不少人因此受伤,据报导,现场死伤人数有四十人左右,因玻璃爆裂而被波及的途人也有数十人之多,失踪人口暂未确认。警方初步怀疑是因动画社内含有易燃物品才酿成悲剧,但也有多数人觉得是人为纵火,认为警方执法无能。
但其实转念一下警方的推断也没有错,毕竟动画公司内拥有大量原画及纸质物品,一旦有人不小心掀翻了类似烟灰缸之类有易燃物品的东西,酿成如此程度的火灾也不是不可能。
「到了,一共是二十二元。」
艾斯亚商业街是千木市最大的商业街之一,各式各样的店铺聚集在一起,是所有人都适合来玩乐消遣的地方。
下车后,我一边走,一边梳理刚才的头绪。
现在还不到八点,商业街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街上行人也不多,开门的店铺更是寥寥可数。但我知道有一家店是全天而二十四小时都开门营业的,或者说只为包括我在内的少数人而营业的店。我转进艾斯亚商业街比较偏僻的地区,儘管如此,还是有一排排尚未开始营业的店铺出现在我面前,我走进了一家叫「MY's Bar」的酒吧。
深褐实木装潢的店内搭配着昏黄的灯光,整个店面採用中世纪风格,此时店内没有一个顾客,只有一名酒保穿着的人在吧檯擦拭着高脚酒杯。想了想这是理所当然的把,毕竟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挂着的门牌还是「未营业」。
「哟。」我走向吧檯对酒保打招呼。
酒保放下正在擦拭的杯子,面带微笑地回应:
「哟,你这次好像比较晚到。」
「什麽好像,是根本好不好。」我装作很冷地抱着双臂,「如果不是因为太冷导致我的动作迟钝,今天我肯定会早到五分钟。」
酒保从吧檯柜下面拿出一台笔记本,插入USB操作了几下之后,把电脑屏幕转向我。
屏幕中放着一张照片,裡面是两天前发生火灾、正在焚烧中的晨韵动画製作公司。虽然这幅景象我在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但这个角度拍摄的照片似乎并没有在报导中看到。
「这是老大拍下来的,并没有在大众面前公开。」
「为什麽?」我不禁感到疑惑,粗略看了看,只是一张从地面拍摄角度的照片而已。
「你看看这裡。」酒保的手指在屏幕上游走,最后定在一处地方。
他指向大楼某一层的窗边,玻璃已经消失,滚滚浓烟从裡面传出来,但是却有个疑似人影的黑色物体。影子与烟都是黑色,但颜色深度会有不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
「老大怀疑是人为纵火。」
酒保一脸凝重地说道。
「但这应该是裡面正在逃生的社员吧。」
单论一张照片的说服力实在是太片面了,而且失火的时候裡面很多人都在跑动吧。
「你看看他的动作。」
酒保补充道,「正常人逃生的时候双手应该会大幅晃动,但这个人影的手臂微微弯向自己,应该是叉腰或者把手伸进裤袋的动作。」
我再仔细看了看,他说得没错,这个人影似乎并不着急离开这裡,而是想站在高处欣赏这次火灾。
但就算如此,我还是作出最后的挣扎:
「就凭一张照片?」
酒保的眼睛直视我:
「是的。」
我跟他对视了大约五秒后,终于败下阵来:
「好吧,那你觉得他的能力是什麽,起火?」
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们的不平凡。
这句话,用来形容异能力者是最合适不过了。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世界上出现了少数的能力者,而他们,就是注定不会平凡的那批人。
异能力。
顾名思义,就是「来自异世界的能力」,以科学来说,是「无法解释的超凡现象」。
异能力者不被世人所知晓,严肃来说,是不能被世人知晓。
一旦大众知道了,世界的规则就会颠倒。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拥有能力的那批人,几乎都是小心地隐藏自身的不同,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
但是,也有不乏利用自身能力作恶的人,就例如恐怖分子为什麽杀人一样。
为了阻止异能力者继续作恶以及防止异能力曝光,国家政府高层及少数民间团体组成「以能力者对抗能力者」的「白组织」来寻找作恶的异能力者并将其抓捕。但其对立面是把能力者聚集在一起,利用他们作恶不断的「黑组织」。黑白两股势力便一直持续着争斗。
眼前这个酒保的名字叫欧阳晨,我和他都是异能力者,我们都是同属白组织「逐光」的成员。这家酒吧,是逐光在刚成立不久之后收购的,用来作为根据地,平时成员碰面都会来这裡。而这次的任务是我们老大怀疑此次纵火案是人为,而且有很大可能是异能力者干的,于是先叫欧阳给我看照片,等一下再去案发现场。
「我也是这麽怀疑的。」
欧阳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过我觉得并不只是引起火灾这麽简单。」
我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如果犯人的能力只是让某件物体进行燃烧的话,那麽以电脑那张照片来说的话是绝对不能离开的,虽然像恐怖分子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并不能完全排除,但可能性也太低了。而且纵火这件事普通人也可以轻易做到,例如把汽油带进去再用火把点燃。但既然他在目的完成之后没有马上离开,那麽他应该是拥有可以让自己快速离开的能力,例如瞬间移动。
不,不对。应该还有什麽漏掉了。
若果我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我一定会在纵火完毕后马上使用能力离开,而不是在完事之后慢慢地观赏,留下人为可能性的证据。
他的能力还是起火,只是......
「没错。」
欧阳或许已经看出我在想什麽了。
「我怀疑是团伙作案。」
他在等待同伴接应。
我不禁深吸一口气。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麽现场起码会有两个能力者,但是为什麽现场只拍摄到一个人呢?
除非前来接应的那个人的能力并不是瞬间移动,而是隐形—
庞大的信息量已经压得我呼吸不过来,这次的情况比我想象得更加严重,对方不止一个能力者,而且极有可能是最强大的能力,我已经开始知道为什麽老大要如此急切地叫我们去接手了,如果还不能阻止他们继续破坏的话,那麽后果将不堪设想。
「总之,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複数的人作案,还得去现场看一下啊。」
欧阳已经换好了衣服,把笔记本电脑收进背包,对我叫道。
「走吧,是时候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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