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学区房永远都在回响着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音,当然了,这些声音算不上整齐划一,和正规乐队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做出来的饭菜除了拍拍照发个朋友圈,那就是吃掉它,可它又不是一件艺术品,无法长时间存放,放久了它就会变成垃圾。不过,应该没有人会傻到这种程度,做出来的饭就只是为了观赏而已……
接下来也许会有人问道,食物被人吃掉后,最后不也是变成垃圾了么?
与前者不一样的是,我们将食物中的精华汲取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而前者,则是白等着精华慢慢被细菌腐蚀掉,然后剩下一堆无人喜爱的糟粕。
当然,人类是否汲取食物中的养分也取决于他们自己的决定,取决于他们对食物的某种印象。吃了它是否会过敏,它是否难吃,这道菜里面有没有什么令自己讨厌的东西,如此而已。
人类并没有像某位外国男士一样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他是为了生存,而我们则是为了美味,为了我们舌尖上每一个味觉细胞的舞动和**,就比如说在这个学区房里。
各位回到家中的学生都已经开始对着自己面前的美食大吃特吃,而有一位男生截然相反,他现在在做饭,没错,锅铲和锅就在他的手里。调料盒,酱油,米醋,以及西红柿,葱花,蒜末,红色的剁椒和一碗打好的鸡蛋,这些食材和调料就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战斗小队一样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准备随时听候男生的指令和吩咐。
他端起了那碗打好的鸡蛋,面前没有放油的铁锅也已经预热完毕,战争,于此时就要打响。
男孩睁开双眼,那暗藏杀气的眼神正在向世界宣布。
开始我们的战争(烹饪)吧。
……
他的右手从左边开始微微倾斜角度,纯黄色的蛋液开始呈一丝细线缓缓流向锅底,终于,蛋液承受不住这铁锅从电磁炉上吸收的高温,它开始膨胀,蛋液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试图冲破蛋液表面的束缚,但这是徒劳的。
垫在最下方的细胞最先受不住锅底滚热的煎熬,于是,他变了色,变得比以往更加金黄灿烂,甚至还向炭黑色的目标发起了冲刺,可它的对手是老辣的,还未等最底端蛋液的阴谋得逞,男生挥铲对准蛋饼的下端就是一个突进,然后手腕灵活的转动,蛋饼翻了过来,刚刚还在最底端的细胞终于看到了男生那胜利后高傲的笑容,而此时此刻,它们又听到了新的嚎叫声,没错,那就是同伴的嚎叫声。
原来,还在男生没有挥动铲子之前,蛋液表层的那一部分细胞眼看着就要突破艾格(egg)结界,可谁知男生这么一翻铲,心中真是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啊……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终于变成了曾经垫底的那群兄弟们的样子,黄了,也更亮了。
悲惨的遭遇不禁让兄弟们紧紧抱在一起,他们知道,鸡蛋自从生下来就有两种命运,一,被人类以各种娴熟的手法烹饪后吃掉,二,被孵化成小鸡,然后慢慢长大成公鸡或母鸡,然后再被吃掉……
……
总之,鸡蛋这个东西到最后总得变成人类的粪便……
那么回归主题,在高温的煎熬之下,蛋液细胞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它们互相诉说着,互相感受着,它们想共同挑战命运,可才想到一半,整块蛋饼就被男生用锅铲给四分五裂了。
大家又重新聚在了一个冰冷的盘子里……
……
男生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他斟满一勺金龙鱼黄金比例调和油,然后洒在锅中,在热油开始滚烫冒泡的时候,男生撒出一把葱花蒜末,花椒,剁椒,在噼里啪啦如同鞭炮声的煎炸声中,一股奇异的油蒜香扑面而来,男生继续用锅铲翻炒着,使刚刚下锅的材料与热油相互完美融合。
下一步男生十分清楚,他偷偷瞄向了在旁边严阵以待的西红柿君,只见西红柿君视死如归,它随时准备为了主人的西红柿炒鸡蛋而奉献出自己平凡的生命。
最后,男生下手了,他缓缓地向西红柿君伸出右手,而西红柿君正昂首挺胸,准备接受油锅煎熬的洗礼,但它也注意到了,此时此刻,身旁的鸡蛋君们正直视着它的气概,依稀之中,感慨赞叹之声充斥于耳。西红柿君觉得,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在牺牲之前也要给大家留个好的念想,犹豫一番后,他开口说道——
瞅啥瞅,我完事了之后就是你们。
……
最终的最终,男生端起了一盆米饭,然后倒进锅中反复翻炒。没错,这一如此玄虚的举动可是另西红柿君深感尴尬,只见男生在反复翻炒过后,雪白色饱满的米粒又身着黄金铠甲,看起来不是威风凛凛,而是诱人十足。
显而易见,整场战争都是被这名秀气之中又带点痞子气息的男生所掌握,他没有让任何食材如愿以偿,就连曾经西红柿君都胸有成竹地认为这必定是一场属于西红柿炒鸡蛋的战争都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场属于蛋炒饭的战争……
当然更苦逼的是,鸡蛋君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参与这场战争,这场必死无疑,躲也没有任何卵用的战争。
铁锅中的炒饭又有了鸡蛋花的点缀……
那么西红柿君又将何去何从呢?
当然是大卸成九九八十一块,然后撒上一层薄薄的白砂糖。
不得不说男生非常聪明,如果刚刚的菜是西红柿炒鸡蛋的话,那今天晚上就只有这一道菜,而蛋炒饭则是让西红柿君有了另一处余地,那就是在切好的西红柿上面撒上一层白糖,今天晚上,两道菜。
男生心里非常清楚,一道菜哪里能够讨得一名女妖的芳心,尤其是他面前这位大小姐气但还有点儿娇弱可爱易推倒的年兽小姐——张大年。
一道菜不够,那就两道菜,而且那种令人乏味的白米饭在男生的手中可谓是化腐朽为神奇,在油蒜香与鸡蛋的完美衬托下,蛋炒饭正以一种更为华丽的姿态出现在张大年小姐的眼前。
而那名张大年正骑着凳子,端着手机,两双蓝宝石般的双瞳紧盯着手机屏幕不放,“地三鲜,锅包肉,我真的好想吃啊……马晓生,咱们订个外卖吧。”
“不行,菜都已经做好了还定什么外卖,还有,在屋子里就把拖鞋穿上,不然会着凉的。”
“人家不嘛……”大年靠在椅子背上,两只脚丫还在不停地前后晃动,“再说了这又不是人家的实体,根本不会像你们人类那样脆弱。”
“好啦好啦,快吃饭吧,再等会儿菜可都要凉了。”马晓生解下围裙,然后端坐在椅子上吃起了炒饭。
张大年不舍地放下手机,在几番艰难地移动后,摆在饭桌上的蛋炒饭让她顿时眼前一亮,“太棒了!是蛋炒饭诶!今天晚上吃蛋炒饭可还行。”
于是乎,张大年满脸幸福地向嘴里不停地扒拉着炒饭,时不时地还会说上一句“真香”来夸赞马晓生的厨艺。
从新年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了几个月的时间,张大年这家伙似乎对炒饭这种食物永远都不会吃腻,而且马晓生也不得不承认,算上老爹老娘,张大年是第三个夸赞他厨艺不错的人了,但又说回来,张大年其实不能称之为人,而是妖,一只年兽。
传统观念里,妖怪是会吃人的,可现在毕竟是妖人共和的时代,当今社会里,大多数的妖怪都能够完美的融入到人类的生活轨道之中,但大多数仍是大多数,还有少部分的妖怪在人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至于张大年和马晓生是怎么遇到一起的,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在外面玩耍的野孩子被几名路过的专业人士暴揍一顿,然后收入囊中。很明显,那个野孩子就是张大年,而收服她的专业人士,便是这位叫马晓生的男生。既然是被马晓生收入囊中,那张大年的生死权应该就被牢牢把握在了马晓生的手中,按常理来讲,张大年理应当对马晓生唯命是从。
可结果却恰好相反。
想必马晓生也不是什么喜欢为难别人的人,在与张大年相处的日子里,他似乎一直都在被大年“奴役”,而这种奴役的百分之八十,差不多就是马晓生自愿的。
可能也是马晓生身为一名“留守儿童”的缘故,还在没有与张大年相识之前,马晓生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生活,孤独已经不能够来形容他以前的处境了。
而在与张大年相遇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在彼此的关爱中逐渐升温,但这种不明不白的身份关系确实是令人感到着急……
……
虚幻形态时的张大年确实是呆萌可爱,让人恨不得有些非分之想,但这毕竟是大年的虚幻形态,真正化形后的张大年应该还会比这个形态的她更具魅力,只不过为了保存这种神秘感,张大年迟迟没有满足晓生的心愿。
晚饭结束后,直至深夜,张大年还是同以往一样霸占了马晓生的房间,而马晓生则是苦逼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昏昏欲睡……
夜晚还是那个漆黑的夜晚,在周围一切死寂之中,马晓生感受到了,此时的他正身处于一个莫名的结界,我们一般管它叫做梦境。在梦境中,马晓生的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他,和他面前的一颗光球还在发出忽闪忽暗的光亮。
那颗幽蓝色的光球被一条条交叉的符文所缠绕,马晓生看见——那光球每每试图冲破外面的这层符文,这符文就会散发出比光球还要闪耀的光芒将光球压制回去,这种奇怪的现象吸引住了马晓生,他很是好奇的靠近了光球,并用他的手去感受光球周围的光芒,那种光不算温暖,也不算寒冷,但是却有一种隐秘的力量正吸引着晓生,一种并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正当晓生伸出的指尖马上就要触碰到那层符文的时候,梦境说话了。
“你渴望得到它么?”说话的声音很粗很粗,就像是后期处理过的一样。
晓生有些慌张了,这声音虽然奇怪,但这个声音确实是在询问自己,对此,晓生反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你眼前这个光球的主人,你,渴望得到它么?”
看着眼前的这个光球,幽蓝深邃,但并没有什么太诱人的地方,晓生于是又问道:“你是说这个光球么?这东西看起来好像就只会发光而已啊。”
“不,你错了,它不仅仅会发光,它更是一种力量,一种千千万万人都在渴望得到的力量。”
晓生呵呵笑了几声,“算了吧,梦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力量不力量,这周围的一切只是我的脑子虚构出来的场景而已,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我没有在开玩笑,马晓生,这就是力量!”说完,光球突然膨胀了,但由于符文在最外层的禁锢,光球没有膨胀到它的最大限度。
表面上看,那光球只是体积大了几圈而已,但对于晓生看来,在光球迅速膨胀的时候,有一圈圈沉重的妖气正滚滚扑向晓生……
那个声音说的没有错,这个光球果真是浓缩着一种强大的力量。
“如何?我说的对么?”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而这一回,马晓生迅速改变了他对眼前这个光球的看法,刚刚的那种感觉是没有错的,他的身体,他体内的气没有欺骗自己,这确实是妖气,一股浓缩了天地精华的绝品。
所以,这很有可能不是在梦境当中,这是真的,真实存在的结界。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不用迷惑,晓生,你确实是在梦里,只不过,这场梦境的主人——是我。”
“那你又是谁?是妖怪对不对?!”
那个声音完全没有理会晓生,它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在这场梦境里,只有你和我,而你要做的,就是打破外面那层符文,得到力量!”
“如果我拒绝呢?”
“你没得选择!”
“如果我拒绝呢?后果是什么?”
晓生继续问了几遍,但回应他的,只是一片死寂。晓生明白了什么,那个妖怪说它是整场梦境的主人,按常理来讲,应该是他才占上风才对,而刚刚晓生的几句“逼问”却让对方哑口无言,如果晓生拒绝打破符文,那这名妖怪应该有什么威胁才对,可是对方没有,所以,晓生得到的结论是——这场梦境实质上还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符文的光芒越来越强烈了,可那名妖怪却迟迟没有说话,晓生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我眼前的光球很有可能你的陷阱,所以,请你离开吧。我半夜尿急的兄弟……你也不想让我在这里解决吧?”
光球竟然连着符文一起消失了……
漆黑色的梦境开始有裂痕出现,先是从晓生的头顶,再蔓延到晓生的脚下,天地焕然一新……
没错,这里是一片雪原,白茫茫的雪原,晓生站在一片空地的中央,他的面前正有一名男孩,他穿着一身雕裘,头戴一顶只有爷爷那个时代才有的狗皮帽子,男生冷峻的眼神淡然无色,悄然之间……一大群狼妖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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