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对方用手拍了拍杨毅的肩膀，杨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看到这俏皮的打招呼姿势，惊为天人的颜值，以及独一无二的声线，除了她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别从我背后出现啊，灼火同志。”
“嘘！！！”
“放心吧，这么小声没人听见的。”
“那你也不能说出来呀！”
两人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说话，好在没有引起他人注意。“能力者”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所以灼火把她标志性的红头发盘在灰帽子底下，还戴了墨镜跟外套，现在的她看起来只是个有点潮的普通人。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那，我们走吧？”
“这么快呀？”
“时间紧迫，今晚还要上8点的班，快去快回吧。”
杨毅把手里的《反物质入门基础》塞回书架，两人低调地离开阅览室。一路上避开工作人员的视线，随后来到街道之中。
去图书馆查资料只是个幌子，跟来的黑制服是他们这边的人，杨毅得以脱身前往真正的目的地——中产阶级居住的地方。灼火说那边有一个私人的秘密据点，在那里有不受限制的访问权。不过中产阶级住的地方可不好进，不仅有严格的身份审查，还位于深达3000米的贫困居住区下层，这意味着两人必须穿梭接近3000米的高度，下去一次相当麻烦。
不仅如此，避难所85%以上的人口集中在表层的贫困区，贫富差别泾渭分明。穷人终日为生活所迫，吃喝全靠避难所分配，大部分人从事体力劳动，周一至周六每天工作12个小时。只有成为卫兵，官员，教师等公职人员才会获得晋升，有资格跻身中层居住地。然而竞争激烈，腐败频发，一般人一辈子都无法晋升，使社会呈现出穷人占大比例的金字塔结构，阶级体系十分森严。
这也是为什么避难所把不同阶级的人分成三类，并把他们严密隔开的原因。穷人住在靠近地面的表层居住地，黄褐色的房子是这里的主色调，中产阶级则住在中层，享受着高科技带来的便利。至于富裕阶级嘛……那都是些活在传说中的人们，连灼火也不清楚他们到底富裕成了什么样，只知道纸醉金迷，纵欲奢华，兰博基尼什么的不过是地摊货，出门最少撒个几十万给路人，夸张得令人吃惊。
因此，他和灼火想去中层，得往下走一段路才行。大多数人在地摊市场间闲逛，个别人踩着独轮代步车来回穿梭。这种热闹且乱糟糟的景象，令杨毅有种回到九十年代末的感觉。
“我们还要下去多久？”
“还早呢，有一条很少人走过的电梯可以直接下去，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灼火带着杨毅往一条小巷子里走去，错综复杂的住宅区看得人眼花缭乱。往一条楼梯走下去，左手边的通道拐进去就是条人来人往的街道。直穿过马路以后，又钻进对面房子里的隧道，走楼梯下去，从右手边第二个洞口绕进去，出来以后顺着中间的楼梯一路往下，在房屋角落找到个路口，又沿着小巷子继续走着……
不得不说建在地底下的城市就是复杂，房子像积木一样胡乱堆叠，一般人出行最常干的事就是爬楼梯钻洞口，不是本地人分分钟绕晕。然而灼火轻车熟路得不得了，应该不是这附近的居民，按理说美少女一般自带路痴属性，为什么认路会这么熟练？
“你知道怎么走啊？”
“那当然，走几次不就会了。”
会你大爷！
到底下了几层楼啊！
杨毅走得腿都酸了，为什么还没到电梯啊？表层居住地的房子通通都是土黄色，楼梯隧道什么的穿插在任意角落，除了个别小商铺带有广告牌，连间优衣库蓝蓝路什么的都没有，来个显眼的路标好不好啊！而且避难所内自带轻轨，上下左右穿梭于深达2000米的表层，不说轻轨了，咱能不能坐趟公交，这样下去腿会断的……
好在灼火告诉他电梯就快到了，杨毅稍微高兴了一下子，然后灼火又告诉他还有20层楼左右，杨毅二话不说找个石凳坐了下来。
“嘻嘻，你的体能真差，走两步路就受不了了。”
“别把普通人……跟你们相提，并论啊……”
“你这样子还怎么跟上我啊？”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会累啊……”
灼火咯咯地笑着，取下了墨镜，俏皮地坐在杨毅身旁。这周围四下无人，建筑物交叉围出了一片空间，又有树荫遮挡，着实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杨毅在远离喧嚣的小公园里放松身体，这时候，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杨毅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算是约会吗？
作为一名纯爷们，他和女生独处的经验仅限于中学一起搬课本，那时候他和同学小花纯的跟纸一样，一路上两人都很腼腆。现在穿越到这个世界，身边的女孩子换成了更加出众的灼火，说实话，气氛相当微妙。
她很自然地靠在石凳上，曲线分明的上身微微缩起。然而高傲的胸脯依然挺立，这样的身材恐怕能把绝大多数女性给比下去了。就算身穿最低调的灰色外套，依然包不住她那健康的身躯。她换了个姿势坐着，翘起二郎腿，身子向前微微倾斜，露出了一丝深邃的弯沟。
“看什么看，大色狼。”
“看你啊。”
“噗……我就在你旁边，有什么好看的呀。”
“你在我旁边，不看你看谁？”
灼火的脸微微一红，就这样别过头去。杨毅情不自禁地望向灼火，发现她的睫毛十分好看。
像这样的女孩子，在前世绝不是自己能高攀的对象。她本可以凭借出众的外貌，魔鬼般的身材，来获得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生活。然而她却选择了投身开拓团，活跃在第一线，她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呢？
这时候灼火右手托腮，像是感慨什么地叹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是呀。为什么杨毅你……会想出去地面？”
直觉告诉杨毅，回答前最好先存个档……当然这是开玩笑的。两人竟在同一时刻有了类似的想法，不禁让杨毅感到有趣。于是他便慎重地说道：
“因为我们人类，本来就是住在地面的啊。”
“可是大家从出生开始就在地底，谁也没出去过啊？”
杨毅怔了怔，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观念，一下子没转换过来，真是糟糕透了。重返地面的种田行动才刚开始，可不能在这种关头掉链子啊。
杨毅尝试辩解道：
“因为，丧尸就要来了，如果我们不能马上武装起来，恐怕迟早都要死在这里。我……不想看到人类为了生存之地互相争抢，不想看到人类为了一两个罐头大打出手，所以想试试。之前心里也没底，也就是赌一赌的心态，现在既然能出去了，以前的很多想法都可以试试了。就是这样。”
不太妙，临场发挥起来有点像胡说八道。杨毅的心里直冒汗，但转念一想，只要守口如瓶，她也拿自己没有办法才是。
随后灼火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杨毅强装镇定地靠在椅子上。
灼火缓缓地告诉他：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杨毅心里咯噔一下，还好他做足了心理准备。
“怎么说？”
“直觉啦。”
那恭喜你bingo了……杨毅心想。但灼火似乎只是单纯感慨，于是杨毅听她继续说道：
“我之前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从哪里来，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总不可能是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吧？”
其实你说的还真没错……女人的直觉就这么可怕？
灼火随即话锋一转：
“人都有自己的一点小秘密嘛，你不说我是不会强迫你的。不过呀，我们作为一个部门的成员，又有相同的志向，有时候……希望你不要把太多秘密藏在心里，稍微和我说一说，也可以嘛。我说的对吧？‘石头’同学？”
杨毅留下了心虚的汗水，“石头”是他穿越前的名字，她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这应该隶属于出入境审计局一类的事务，她又是从哪里搞来的资料？
灼火咯咯地笑着说：
“好啦，不逗你了，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也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信任。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呢，暂时放过你好了。”
现在还没到坦白的时候，没有追问下去真是太好了。杨毅松了一口气，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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