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还是从你的学习说起吧。孩子,这半年多来你的努力用功,我皆了然于目。单论你能日复一日研习这些枯燥乏味的魔法经典的态度,即便放之过去彼海姆的魔法学院里也不多见。作为结果,如今你已能释放出一招半式的中级魔法,也算是勉强跨入了魔法师这一行业的门槛。但也许是这环境过于闭塞的原因,你虽能全身心的享受学习之乐,却不知道你所取得的成就到底意味了什么。”
加菲尔德顿了顿,“我问你,一个人要成为魔法师,究竟需要哪些条件?”
爱尔琳娜对加菲尔德问题的所指有些疑惑,但还是思考了一番最终说出来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只是魔法师的话,需要老师、书本…金钱,以及努力。”
“还有天赋跟时间。”加菲尔德摇了摇头,“你不会不知这两者的重要性。之所以没提,只是因为你觉得凭魔法师的层次还不远到拼天赋的程度,我说的没错吧?”
爱尔琳娜面色有些泛红,点了点头。
“眼界高固然是好,但你并没有见过这真正广阔的世界。说到底,能被称作魔法师的人,其本身数量就已经是常人中的凤毛麟角了。而要培养出一个魔法师,其不仅对人的天赋有极为严苛的要求,更需投入大量时间学习才能收获寸许的长进。孩子,你猜猜,一个天资一般者究竟要多久才能达到你这半年的水准?”
“我...我不知道。”爱尔琳娜的脸更红了些,她觉得老师只是在夸奖她,心里还有些甜甜的。
但加菲尔德的表情却无比严肃。
“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保守估计,起码须五年时间。”接着,老人又换了个方向,“那你认为一个天才需要多久?”
爱尔琳娜从加菲尔德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心里莫名的发慌起来。
“...半...半年?”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爱尔琳娜甚至担心自己是不是太狂妄了些。正如加菲尔德所言,她的确对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缺乏认知。
老人摇了摇头,道:“我所见过的人不算少,其中也不乏天资过人之辈。但即便是他们里的佼佼者,从接触魔法到能学会一个中阶魔法起码也得一年时间。孩子,你或许有不错的天赋,但在天赋之外,你身上有一种更加特殊的东西。”加菲尔德顿了顿,
“——血脉,神使的血脉。”
这话不能不令爱尔琳娜惊讶,她已经有些意识到老师的潜台词了。
“这世间原本有七位神使,他们的出现源自于险些覆灭了人类文明的巫妖伊格纳兹之乱。教会曾有记载,当人族再次遭逢危机时,这种神授的力量便会藉由神使后人的血脉被天使唤醒,若神使没有留下血脉,则天使将会重新挑选能够胜任自己代言人之职的人类授予力量。孩子,从你身上我看到了神力觉醒的征兆,但...距离完全的觉醒尚且需要一个契机。等时机成熟,我会为你引导这股力量为你所用。”
这下爱尔琳娜真有些慌了。原本她的人生终极目标也只是平凡安心的过完一生即可。之所以学习魔法,所图更多的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有自保之力,不至于再遭到之前那些事。若是硬要为她的人生赋予某种更崇高的理想跟愿景,兴许便是...为她的父母报仇雪耻了吧。而现在加菲尔德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神使力量的觉醒,意味着这世上已经出现了足以媲美过去巫妖伊格纳兹之乱的可怕危机。对此...孩子,我并不想给你过多的包袱。我想让你明白,实际上,神使在抛去神授之力的伟大光环后也不过一介凡人,因而并且比起成为一位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成为你自己更重要。你的一生会遭遇很多事情,你会登临山巅,也许还会坠入低谷,这些都将是你未来要走过的路。你的终点也并不是成为英雄解决一场威胁人类存亡的危难,而是——平安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加菲尔德平静的注视着爱尔琳娜,一词一句不紧不慢的吐诉着自己的忠言。不知为何地,爱尔琳娜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就已经颤抖地抱住了老人孱弱的身体,眼泪也流淌不止。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唐突的这样做,甚至也无法说清自己此刻的感觉究竟为何,她只觉得自己过去那积压如山的负面情感,那些恐惧、焦虑、无助、绝望、孤独、狂躁、厌恶,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此时得到了释放。终于有人比起关心她所肩负的和遭遇的,更愿意关心她是否过的快乐平安。这些话语从加菲尔德的口中缓缓道来,隐约有着一种超越了血缘的亲情流露而出。
“爷爷...”循着内心的感觉,爱尔琳娜下意识的在老人怀里轻喃起了这个称谓,但很快她便从这种情绪失控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当下赶紧松开了老人的身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让老师见笑了...刚才我的情绪有些...咳咳...”
见爱尔琳娜有些迷糊的用笑掩饰着失态带来的尴尬,加菲尔德也回以了一个微笑,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我对你一直很放心,爱尔琳娜。”老人缓缓挪步走向了窗边,“但外面的世界对现在的你而言还太过凶险,在你离开这里前,我还须教予你些必要的知识,或许这些无关于战斗,但有关于为人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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