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白教堂区着火了,你没事吧?”
自从第一次来之后,哈特再来白月光就再也没有找过别的“玩伴”,低着头就往艾拉的房间走,艾拉倒也是来者不拒,你敢来,我就敢让你进。明明对别的客人都是回绝的态度,这不免让其他客人心生嫉妒,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几日过去,艾拉和哈特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无话不谈的知音,但也可以说得上是没什么太多忌讳的朋友了。哈特感情从不外露,至少艾拉是如此对待这个经常来找自己,但却从不提无理请求的男人的。
而今日,两人的话题自然是离不开最近发生的那件震惊全城的事情了——
“我没事,没烧到我这边。”
因为来得早些,趁着艾拉在台前梳妆,哈特偷偷闻了闻身子,确认身上有无烧焦烟熏的味道,不过还好,在放了一把火之后,哈特很快就离开了。
“根据一些当地居民口口相传说,那个时候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也就是说,这次大火是什么人有意为之的。”
哈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路,表情先是愤怒了一下,然后又归于平淡;想要哭,想想又放弃了,还是这样面无表情最适合自己。终于是点头道:“是啊,你前几天跟我说,店里好像来了几个说法语的人,我当时就有些担心,没想到那群人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法国现在也是风雨飘摇啊。”艾拉的身份与自己说出来的话感觉并不在一个层次上,书架上摆放的“莎士比亚”让自己显得甚至要比某些客人还要尊贵和睿智:“不过,比起法国人的骚乱,我更担心的我们自己。”
“嗯?”哈特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好奇地身体前倾:“为何这么说?我倒是觉得,现在帝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用何种态度来对待法国这件事。”
艾拉放下手中的梳子,今天的梳妆看样子就到此结束了。只见她苦笑一声道:“那是国会和国王大人们该考虑的问题,我是以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的角度来思考的。”
房间应该是故意设计的,从外面能进来的光并不多,所以即使是白天也是需要点上油灯,房间内昏暗的灯光照得艾拉只有半边脸在光照之下。
至少在能够看到的这一边,她很平静。
“白教堂区是穷人区,那里有很多流浪汉、无家可归的人,暴徒自然就多,现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
艾拉欲言又止,能够脱口而出的话也被自己生生噎了回去。
“如果能够改变的话,那早就改变了。”
哈特怅然叹曰,小时候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跟混乱的环境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人需要的只是契机而已,一旦有了契机,就算是在太平盛世,这些人也会无故生事,不然的话,古今王朝也不可能频繁更迭。”
“我并不这么认为,哈特先生。”明明只是随意聊天,但艾拉却十分认真,在阴暗中的双眸显得更加明亮而坚定:“如果能够保证生活的话,又有谁会愿意舍弃美好的生活呢?”
哈特没有争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他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而已,心里比谁都清楚,“人的欲望没有极限”。
“反正,我是想要快点抓到那几个混蛋法国人,这才是我现在想要做的事。”
“嗯,看上去哈特阁下也是有些身手的人。”艾拉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甚至还用手去**哈特的胳膊。“但是,哈特阁下又为什么要趟这摊浑水呢?难道您想要参军?或者加入卫兵队?”
“不是这么麻烦的理由,只是因为他们差点烧了我家,着火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太近了。”哈特利斯面不改色:“波及到了我的同伴,光是这点就够让我对他们下手的了。”
“您的同伴……没事吧?”
“如果有事的话,我可能就不会那么冷静了。”
艾拉轻轻吐了口气,稍微放松了下来,慢慢起身,婀娜的身姿在微弱的烛火下悦动,直到两人的身影交叠。
“哈特利斯阁下,看上去冷若冰霜,但却是心系同伴的人呢。”
“那你实在是高看我了,我只是想要排除麻烦的人而已。”
艾拉是不是贴的有点近了?哈特稍微向远处挪动了几下。
“不必害怕,我只是感觉好久都没有遇到过如您这般的人了。”艾拉轻轻拉住哈特的手,对方没有抵抗。“充满正义感,重视同伴。”
“只是环境问题而已,你在这里能遇到什么正人君子?下半身能正人君子就已经是大好人了。”
说着,外面就传来了惨叫声,而且还是男人的惨叫,这在这家店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有喜欢这个的客人。
哈特将手从艾拉的手中抽离出来,总感觉有些不太适应,带着一丝余香,打算就此离开。
“啊,哈特阁下,回去的时候,能帮我个忙吗?”
真是稀奇,艾拉很少向自己提要求,姑且听听也没什么问题。
“只要不是太麻烦的事情。”
“不麻烦,只是希望你回去的时候,去白教堂区的东边的一家诊所里去看一眼,不要提到我就行了。”
“那倒没什么,就这样。”
“多谢阁下。”
正好自己也没怎么转悠过白教堂区,全当是勘察地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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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还有诊所的?”带着怀疑的态度,
这家医院并不在火灾的范围之内,但引得哈特注意的是,这里有许多火灾的受害者,他们有些脸上已经不堪入目,有些失去了四肢,有些痛苦地躺在地上,身旁守候着除了哭做不到别的事情的孩子,地狱估计也就不过如此了。
罪魁祸首走在他们之中,所有人都看着他,并不是因为他们发现了纵火的犯人,而是在这些人之中,一个健全的人,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应该就是这里了。”
回头望去,人群可以从诊所的门口排到大街上,所有人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但却依然在外等待,没有因为先后引起的争执,更没有死亡临近的挣扎。
“有人吗?”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残破的房间装饰,很难想像这是一个诊所该有的卫生环境。
没看几眼,残破的环境便被耳中沉静的声音所取代,声音中好似还带有一点喘息,极力在隐藏,但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做到。
“有人,但是请等一下,这里有些伤员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这是最后一位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这才看到,在一众躺着的病人之中,还有一个蹲着的身影,她用面具遮住自己的脸,左右手上的剪刀和刀子在伤口上飞速运作着,时不时的血花四溅让这危险的举动带有一丝艺术的气息,那个人指挥着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乐队,剪刀和刀便是乐器。
这是在治疗?给人家的身体都切开了啊!
哈特眉头一皱,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做手术的那个面具人,对于血肉横飞哈特已经是没那么抵触,让他目不转睛的原因,是他很难相信这是在治疗,更像是在杀人吧。
患者不疼也不叫更是一绝,外面哀嚎遍地,里面的患者竟然面色平和。一束阳光顺着窗户照在患者的脸上,他竟然在笑。
光是看者就有些难受了,这难道不疼吗?还是说,患者已经是麻木,或者是疯掉了?
“呼……完成了。”
飞舞的针线预示着这场精彩的演奏会完美结束,“指挥家”脱下面具谢幕,清秀的面庞上挂着汗水,疲惫的神情遮盖不住双眼的光辉,那是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人性的光辉。
竟然是一个女人,刚才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所以没有听出来。哈特有些吃惊,竟然是女人在做这种事情。
“那么,这位先生,您是哪里受伤了吗?请让我看一下。”
“喂!你干什么?”
哈特都被吓得后退两步,女孩子完全没有一点顾忌,上来就要扒哈特的衣服。
“你的动作不是很自然,一定是受伤了吧!”
半推半就地脱下外套,果然,之前在港口上被弓箭射中的伤口,血液已经渗透了绷带,绷带变成了血红色。
“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伤了吧!”那个女孩子一下子就急了,重新戴上了面具,毫无虚张声势:“必须赶紧处理,切除伤口上的烂肉,然后缝合起来。”
但哈特却是义正言辞地拒绝掉了:“不,我怕疼。”
这纯是在瞎编,他只是不放心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为自己治疗罢了。
听到如此理由,那个女孩反而轻声一笑:“那就没问题了,一点也不疼的。”
话音未落,剪刀已是轻巧一挑,一块烂肉应声落地,哈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不要这么吃惊,工具都是新的,放心好了。”
哈特确实是吃惊,甚至可以说是被吓到了,嘴巴一张一合,想要问什么,但却又不敢去问,不知道如何开口。
确实,没有疼痛,一点都没有,甚至没有感觉到肉被切除。
哈特不再反抗,而是开始了观察,面前的这位医生,有些蹊跷。
“医术高超”可不能拿来糊弄人,哈特将眼睛眯缝起来,一束微弱的光照射进了他的眼睛中,那是医生的手镯。
难道……圣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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