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1年1月,美国,夜色下的纽约。
自莱克星顿以来,炮火声就一直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轰鸣,想来也已经过去了7年,就连《独立宣言》签署,美利坚合众国从大英帝国手中也独立了已经有六年,但英国的殖民者们好似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不断地向这边派遣兵力,就好像这么做便能找回自己昔日的荣光一样。
但是明眼人差不多都能看出来,英军早已大势已去,萨拉托加之战的败北让英军在北美的优势荡然无存,以法国为首的欧洲国家也借此机会加入了与英国的战争,战争的胜利即将来临,英国的撤退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虽然纽约仍是英军占领区,但街上的一切已经是秩序井然了,每一位市民都面带笑容走在街上,就像是生于繁华盛世一般,因为在这里的人们都很清楚,一个伟大的国家即将诞生在世界的西方,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挺胸抬头,逢人都要吹嘘几句:
“我们将要战胜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国家!”
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如此认为,而且都是毫不怀疑的认为,这个即将诞生的国家,一定会在这之后成就一段传奇的故事。
但我们要说的,并不是那些早就传奇的人物,而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 * *
酒馆,这是在美国的历史中也是很重要的存在,这里是美国人民交流各种思想、鼓舞反英斗志的中心会场。有文化的和没文化的人通通加入酒馆的激烈争论,不识字的人(很多!)通过谈话了解到革命传单的内容。把这里称作是分散在美国各处的“反英阵地”也不为过。
当然,酒馆,人们聚集的地方,自然还是有其他的作用。
纽约的1月是寒冷的,虽然没有下雪,但酒馆门被推开时,从外吹进的一股寒气还是让里面的人都不禁缩了下脖子。
酒馆里当然都是些嗜酒如命之人,他们将自己凶恶的目光扫向酒馆的门,仿佛想要借着自己的酒劲狠狠地揍下一个进来的人一顿。
但当有个身影真的进入酒馆的瞬间,那群人先是一怔,视线向下挪了挪,接着便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无不撇了撇嘴,喝自己的酒去了。
因为进来的,是一个怎么看都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
“也不知道他的家长是怎么看管的!”在场的人第一反应基本如此。站在吧台前的老板也是一样,虽然他可以毫不在乎的将酒卖给未成年人,但他并不觉得区区一个衣衫破旧的孩子,能有多少钱来支付这灌入腹中的仙酿,在这站着反而有些煞风景,别到时候坏了生意。
(和家人走散了吧?)坐在比较角落位置的一个人对着旁边的陌生人调侃道。
但那个小孩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怎么的,向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径直走了过去。
“喂!小鬼,你想干嘛?上一边去!!”
明显是喝醉了,就连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那个人红着脸,朝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不好意思,先生。”那个孩子开口了,带着稚嫩的童声,但语气却出乎意料的成熟。
“我只是想问一下,您有没有见过一个身高差不多180cm,脸上有一道疤,嘴里经常叼着香烟的英国男人?名字叫雷蒙德.亨特。啊!在座的各位有谁知道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看来真的是找不到家人了啊!!”
也不知道是谁的一句话,像是火星投入了火药桶,点燃了原本气氛沉闷的酒馆,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哈哈大笑,酒馆充满了“欢声笑语”。在烘托氛围上,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做的总要比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大人好。
但只有一个人,他并没有笑出来,而且恰恰相反。
他握着酒杯的手在颤抖,它所处的位置本来就已经很偏僻了,但他的身体还是在不停地向角落挪动。
酒杯中的酒也因为颤抖而喷溅出来,溅湿了他的衣服,但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因为,他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跑!
即使少年正在看向别的方向,但仅仅是这个背影便足以让这个男人浑身发凉。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猛站起身,不顾在途中撞到了谁,撞倒了什么,只顾着全速飞奔出酒馆。
但即使这样也不能让他安心,他故意跑进小巷中,在蜿蜒曲折的楼房中间,绕到连自己都不太清楚究竟跑到哪里才停下来。
“不……不可能,他真的……”
那个男人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眼睛惊恐得甚至有些许突出,就像是亲眼看到地狱模样的人,又回到了人间一般。
“大事不好了!必须赶紧通知雷蒙德先生!”
但就在脊椎神经驱使双腿的下一秒,无尽的疼痛感就代替了思考和恐惧,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感官神经。
那个男人倒在地上,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自己的腿被手枪打穿了一个洞”这一可怕的事实,却萦绕在脑中,清晰无比。
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就算是趴在地上看,他也没有觉得这个身影有多高大,但心跳却又加速了一个等级,矮小的身影反而让恐惧更能占据他的大脑。
“哈特利斯.克拉克……”
倒在地上的男人张口,嘴里被灌了一大口雪,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说出了面前那个人的名字。
遮住月亮的云逐渐散开,月光洒到两人的脸上,那个身影的面貌逐渐变得清晰,而躺在血泊中的男人惊恐的表情,也一样变得更加清晰可见。
“哎?詹姆斯先生竟然还记得我啊!我真是感动!”
孩童脸上挂着和他的年龄不符的戏谑表情,手中拿着一把燧发手枪。如此危险的东西被十岁的孩子握在手中,一般人会认为是玩具的吧,但很可惜,事实正相反。
“1733式燧发手枪!你……怎么弄到……的?”
不知不觉间,从大腿上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已经化成了一片血泊,再加上北美大陆寒风的吹拂,让名为詹姆斯的男子十分的难受,眼前已经开始模糊。
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哈特利斯.克拉克,却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屠夫一般,对喷涌而出的鲜血毫不在意,月光映照在半边脸上,甚至能看到他嘴角的弧度。
“就算是个孩子,只要想做,也能拥有不错的人际关系网,我只是恰好认识一名法国军官罢了。”孩子的话语像是在朗诵歌剧,优雅而又有力,但这句话的重点,他还没有说出来。
“……而且就是在我被你的主人——雷蒙德.亨特赶出家门的这两年里认识的!”
绝对不是错觉,先不说詹姆斯,即使是在一旁观看的路人也能够轻易感觉到,少年那语调轻松的话语中,饱含着深深的杀意,是那种想要刻意隐藏但却不自觉的流出,根本无法控制的感情,在这方面,孩子确实不及大人。
因此,身为雷蒙德的管家的詹姆斯,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死期,不再挣扎,而是等待命运,或是说,在等待自己面前的这个孩童的审判。
少年几乎是在玩耍一般掂量着手中的枪,就像是在买水果的妇女一般,不觉得这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也不知道手上的东西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你这是干嘛?等死了?”轻蔑的眼神加上嘲讽的口吻,少年冲着“将死之人”耸了耸肩。“我不会杀你的!”
就像是听到“世界将会毁灭”一般荒唐和让人惊讶,哈特利斯的决定另詹姆斯感到震惊。
“我不会杀你的,但我也不会贱到去救你。而且,作为知名的‘圣器猎人’的管家,你多少也应该有两下子,如果你在酒馆偷袭我的话可能还会有点棘手,是不是因为老了啊?嘿嘿……”
少年饶有兴趣的摆弄着手中的枪,语气轻松地说着。接着,枪口又重新对准了詹姆斯。
“如果我要杀你,子弹就已经在你的脑中爆炸了。”少年比划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枪。“我没杀你,是因为我想给你们一个警告!”
枪绕着哈里斯的手指转了一圈,然后被他收进了怀中。哈特利斯猛地转身,纯黑色的连体风衣伴随着寒风而飞舞,这是他从雷蒙德家里跑出来时随手抓的一件衣服,想来也穿了两年多,而且一次都没有洗过,污渍在月光的照耀下尤为明显。
少年在最后瞥了一眼詹姆斯,然后就大步离开了无人的小巷,只留下一句话:
“告诉你的主人及其手下和家人:我!哈特利斯.克拉克!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孩童的声音并不大,但在狭窄的小巷中,却显得十分响亮,伴随着阵阵寒风,让詹姆斯从身体到内心都发生了强烈的震颤。
少年离开了,但他的话语,还有他在月下的身姿,都在詹姆斯的脑中回旋,久久无法消散。
那个少年,早已不是詹姆斯记忆中的那个脸上时常挂着微笑的腼腆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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