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费尔南迪的失败
“主任！你要的热巧克力我煮来喽！”她一边如此地朗声呼喊着一边从简易电梯走到了高架回廊上。那一双略带点高跟的靴子踩踏在密集网格结构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小心翼翼，毕竟她现在可正端着装有两杯饮料的沉重托盘呢。
“哟！”在放置于地的电脑前，亨舍尔·费尔南迪正倚靠在走廊的护栏上，此时听到话语和脚步声也就自然地投去了目光。“小心点哦。”
“放心吧。”女性研究员笑道，“我是不会洒到电脑又或是你身上的。”
“我说的是你自己的安全，笨蛋！”亨舍尔出言训斥道，“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职场是个什么情况居然还穿这种靴子来上班！”
“呵呵。”面对亨舍尔带有些许怒气的话语，女性研究员却并不恼火而是灿烂的笑了起来。“你要是这样说的话，从一开始就别送我这种靴子当生日礼物嘛！”
“我又不是让你穿着上班的。你可以选择在逛街的时候穿嘛，然后……”话到此处，亨舍尔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就是，炫耀给某个人看看嘛。”
“你说得倒是不错。”来到亨舍尔面前的女性研员将托盘递出去的同时如此笑道，“但不巧的是，除了送这双靴子的人之外我并没有可以展示的对象。而偏偏那个人在休息日的时候宁愿窝在房间里玩电子游戏也不愿意陪我逛街呢。”
“嗯……”亨舍尔伸手拿起盛有热巧克力的瓷杯递到嘴边做出了啜饮的样子，但实际上却畏于热气而并没有真的喝上一口。“说起来，我也到了该换衣服的时候呢。所以，那个，下个休息日你或许可以帮我挑几件。”
“这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呢。”女性研究员边屈身将托盘朝着电脑旁的地面放过去边回道，“好啊！既然主任有需要那下个休息日我们就去买衣服吧。不过作为回礼，你可要请我吃晚餐哦，而且还得是豪华的那种。”
“这当然没问题。”亨舍尔放下杯子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惠灵顿餐厅知道吗？以前可是只允许贵族就餐的上流顶级餐厅呢。我觉得那里就不错，你觉得呢？”
“主任……你这都是在干什么啊！”女性研究员来不及拿自己的咖啡便一跃而起地冲着亨舍尔大吼了起来。
“什么！”亨舍尔顿时就愣住了，“你不喜欢吗？”
“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女性研究员在激动地吼叫着的同时也回手指向了电脑的屏幕。
“哦！那个啊。”知道女性研究员到底是指什么事情后，亨舍尔反而镇静了下来。“我在进行性能测试啊。有什么问题吗？”
“就用游戏吗！”女性研究员难以置信地质问道。“本以为你也就是说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装了个游戏上去啊！”
“唉！”亨舍尔用一副你不懂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又知道游戏的什么啊？”
“什么啊！”女性研究员不服气地回敬道，“你要是有理的话就说来听听啊！”
“当然没问题。”亨舍尔颇为得意地笑道，“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星际大战3’是这个系列的第三作，在业界被评为最完美的游戏的同时却又是最失败的游戏。”
“啊？”女性研究员露出了一脸的困惑。“这是怎么回事？”
“这款游戏作为游戏的品质相当之高，玩法上集合了包括策略战棋、主视角射击在内等十数种，可运作的参数项数以千计并辅以高智能的AI控制，真正实现了每一个星际大战爱好者梦寐以求的游戏性能。因此才会是完美的。可是正因太过完美才导致了一个十分尴尬的情况，这个游戏一经运行每秒都会倍增出大量需要计算的项目从而迅速地压榨机器的运算内存。最终的结果便是没有一台个人电脑可以运行它超过三秒以上，也就是说虽然是个好游戏可没有人能玩得上。开发商也因此收不回哪怕一毛钱而直接就倒闭了。”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女性研究员承认亨舍尔说的事情算得上一件趣闻，可是……“但这跟你把它装到MA的主电脑上有什么关系啊！”
“唉！”亨舍尔又是一声哀叹。“说道这个地步你还不明白啊。那就换种说法吧。我们面前这台叫做兰陵王的机体是华为科技的产品，那就以同是华为科技出产的魏武卒为例好了。我以前也在魏武卒的主计算机上运行过这款游戏，你猜一共运行了多长时间就卡死了？”
“多长时间？”女性研究员有些不屑地问道。MA所使用的主计算机的性能岂是个人电脑可比的，再占用内存的游戏也不可能难住。
“半个小时。”然而亨舍尔却给出了一个令人惊愕的回答。
“半个小时！才半个小时！”女性研究员发出了不可思议地惊呼声。“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游戏啊！”
“哼。”就在此时亨舍尔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嗤笑。“这就怪物了吗？那你猜这款游戏在这架兰陵王的主机上运行了多长时间啊？”
“一个小时？”
“没有。”
“没有？”
“我是说卡顿的情况完全没有过。”亨舍尔进一步解释道，“星际大战3也并非没有自我优化的系统，只不过是没有电脑能够运行到那一步罢了。可是这台机体的主机却不同，它轻而易举地就将游戏推进到了优化系统正常运行的地方，也就是说让游戏的程序良性地循环了起来，这也就是所谓地‘流畅运行’了。这才是真正的怪物。”
“的确。”话到此处，女性研究员也忍不住回头打量起了近在咫尺的机体。“我听说这是魏武卒的延展机型，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延展机型？哼！才没有这么简单。MA主计算机的内存主要服务于精神传感系统，其性能高低反映了神经网络的信号交互效率。兰陵王的开发人员可不是以运行星际大战3为目的才装上这种性能的计算机的，而是因为只有这种程度的计算机才能承担得了其神经网络的运行。因此，问题的本质不在于这台机体的主机性能高出了魏武卒无数倍，而在于这台机体的精神传感系统高出了魏武卒无数倍啊！”
面前的机体，其性能是超出了自己想象的高超。在这一点上女性研究员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但毕竟缺乏切身的体会。当下比起机体的性能，她倒对亨舍尔所用的词语感到了意外。
“主任你居然也会使用‘无数倍’这种模糊的用词啊？”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亨舍尔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果你都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什么又怎么可能用准确的数字来描述呢？说到底，我会测试它的电脑性能也是为了……”
“呲！”
震耳欲聋的尖锐铃声突然响起就此打断了亨舍尔的话。随即，他也赶忙回身朝着机库的出入口投去了目光。在控制铃声的按钮处，他见到的正是返回的约修亚·明与萨克塔·冈萨雷斯·罗梅诺。
“你知道那个铃不是随便按的吗？”亨舍尔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上地用戏谑的语气质问了起来。
“是吗！”约修亚一边朝着整备支架迈步一边以洪亮的声音回道，“那还真是抱歉了呢。我看到你们在说话就想着是不是该先按一下门铃。”
“那倒也算是个门铃啦。”亨舍尔无奈地抱怨了起来，“只不过，我不太喜欢听到它响，因为那对我而言通常都意味着不是什么好事。麻烦的人带来无聊的事情嘛。”
“我不算在其中吧！”
“你倒是没带来无聊的事情。”亨舍尔说着也挑起大拇指点了点身后的兰陵王，“但麻烦的人嘛，那就备不住了。你的耐心看来已经耗光了呢。”
“算是吧。”约修亚笑道，“那么，你有结论了吗？”
“没有。”亨舍尔直接给出了结果但也免不了要解释一下，“我尝试着破解黑盒子的防火墙……”
“但你失败了？”
“我没有失败！”面对约修亚的质疑，亨舍尔顿时便发怒了起来，“事实上，我离完全破解就差那么百分之一了。但那百分之一却是一个棘手的机制，它和一个爆破按钮连在了一起。你破解成功就相当于按下了按钮，这台机体就会自毁。”
“你的意思是，兰陵王会爆炸？”无法想象那副场景的约修亚露出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我只是说了个形容词。”亨舍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它埋在骨架里的神经网络会溶解掉。要知道这可是MA的灵魂啊！如果没有了灵魂，徒留躯壳又有什么用呢？我倒是也还有些不是很正规的方法，但就这台机体的主机性能而言恐怕也是没什么作用的。”
“所以，你结果还是失败了。”
“我没有失败！”亨舍尔厉声地再度强调道。
“或许吧。你花了两个多小时证明了投机取巧是没有用的，单就这一点而言也算是个成果了。问题是，你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告诉我，我真正想要的结论呢？”
“不明确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估算出一个具体的时间。”面对约修亚的质问，亨舍尔如此回答道，“但至少也得需要个几天吧。”
“是吗。”约修亚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样子就算是被誉为机工学天才的亨舍尔·费尔南迪终究也还是无法超越某些硬性条件的啊！“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先告辞了吧。等到确定了旅馆之后，我会主动联络这边，到时你就用那个联系方式通知我工作的进展程度吧。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比这次更好的结果。”
话闭，约修亚便果断地转身迈开了离去的脚步。随行的萨克塔见状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整备支架上望着两人背影的亨舍尔，他的面孔忍不住地轻微抽搐着。
“什么态度？这个小子当他是我老板吗！”
“某种意义上的确可以这么说呢。”在亨舍尔的身后女性研究员苦笑道，“毕竟这是对方的委托嘛！”
“哼！”亨舍尔在一声冷哼中回身吩咐了起来，“立刻去把需要的设备全都给我调来！我们可不能让那个小子给瞧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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