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埃尔文的提案
营帐之中，正襟危坐在床边的克里斯蒂亚诺·瑞杰斯特将军静静注视着埃尔文·伦德海特的一举一动。其人正站在办公桌的副桌前小心翼翼地用着铜茶壶与玻璃茶杯。
哗啦啦啦……
水声在杯中激荡了一阵便戛然而止。于是，果不其然，埃尔文便放下茶壶以两手捧起茶杯回身朝克里斯蒂亚诺这边走了过来。
“多谢。”随即接过茶杯的克里斯蒂亚诺礼貌地说了一声，但等其看清杯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后便不禁露出了颇为意外的目光——他本以为是茶，但实际上却只是白开水罢了。“呵呵。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喝茶呢。”
“我是有这个意思。”此时埃尔文也来到办公桌前的椅子处坐了下来，“只可惜有人从中作梗啊。”
“哦！”克里斯蒂亚诺知道埃尔文话中有深意也就故作惊讶了起来，“我可是将军。我想喝口茶都有人不许吗？”
“当然，而且不少。”埃尔文的悬念不禁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多了。
看样子，他想吐槽的不只有一个人啊。
克里斯蒂亚诺猜到了这一点却没有猜到具体是什么人，因而大方地问道：“那我倒还真想知道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了。”
“不是别人。”埃尔文说着伸出手掌指向了面前的克里斯蒂亚诺，“正是将军阁下和您的同僚啊。”
“什么？”克里斯蒂亚诺理所当然地大吃了一惊，随即便因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妙而皱起了眉头，声音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此话怎讲？”
“我这次要求的补给物资被拖延了将近三分之一。”埃尔文在说话间眯起了眼睛，“茶叶不巧就在其中。”
“这……”
克里斯蒂亚刚一开口想要针对这件事说些什么，却是被埃尔文又抢回了话头。
“这不奇怪。”埃尔文自嘲地笑道，“第五集团军在军队中的地位众人皆知，边缘化嘛。何况我们这些大队长几乎都有小金库，也都有天上的门路。所以，不要说是补给延期，就算是有一部分直接不给了……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没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真正奇怪的是，具然有人随补给部队前来查我的账目和后勤状况。这……意味着什么呢？”
“哼！”克里斯蒂亚诺冷笑了一下，“伦德海特。自由奔放是你们第五集团军的风格，但也不等同于就脱离了整个军队的体系啊？更何况我们对你们的情况确实也久未了解了。既然如此，我们派人查一查了解一下情况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还是说，你怕被查出什么来？”
“嗯……”埃尔文沉吟了一下，然后完全无视克里斯蒂亚诺的提问而强行又把话题带回了原路，“我们还是说回补给的问题吧。我这里缺了东西自然要补，既然上面暂时有困难，那我也就只能求助我那位天上的朋友了。说到这里，阁下不妨猜猜我向他买了什么啊？”
“嗯……”克里斯蒂亚诺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了起来。“你买了粮食。”
“不错！可我一粒米都没买到。”
“因为地球圈范围之内，今年剩下的所有储备余额都没有了。”克里斯蒂亚诺替埃尔文说出了理由。
“不错！都被一个人买下了，就在大约四个月前。好大的手笔啊。如今这地球上除了共和国以外还能有哪一国有这样的财力？不！应该说除了曾经的皇帝谁还有那么多的钱呢？”
“阿尔杰·罗诺洛瓦公爵。”克里斯蒂亚诺几乎是咬着牙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不错！说到这里，将军阁下也就不必再跟我遮掩了吧。”埃尔文严肃地质问道，“咱们都是一伙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补给线开始出问题了，是吧。”
“吸……呼……”在沉默中深吸了一口气后，克里斯蒂亚诺开口发出了冰冷的声音，“果然名不虚传。那你就也应该明白你说的这不是一条消息，而是一把悬在你脖子上的刀。”
“我当然明白。只是……”埃尔文诡异地笑了起来，“既然我们的命在诸君手中，何不用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嗯？”克里斯蒂亚诺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刚才就说过了，不利于共和国的事情，我们不做。”埃尔文解释道，“我今天找阁下不是为了谈补给线如何如何危险的问题。而是在此之后的问题。”
“在此之后……”
“不错。尤格尔将军的宣传政策和焦土战术已见成效。现在前线的僵持就是最好的证明。那里和一个月前的维列斯山脉不同，既没有天险也没有大炮，有的只是人工修筑的工事啊。然而我共和国最精锐的两支军团却仍旧难以寸进，还不是因为后方失火，所以才会无心向前。如今无法从宇宙直接搞到粮食，这种局面只会更坏而不会有一丝的好转。将军阁下觉得我们胜算几何啊？”
“嗯……”克里斯蒂亚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尤格尔这个混蛋当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战争天才，堪比古之韩信。他才一个人啊，竟然能陷整个最高军委，我们这一帮人于进退两难之地。共和国不是不想退，是不能退。一退就是败了！身处群敌环绕之中，我们败不起啊！”
“我有一策或许可以扭转乾坤。”
“什么！”克里斯蒂亚诺大吃了一惊，他有些难以置信，“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想到的计策，你想到了？”
“算是吧。”埃尔文笑着便抬手敲了敲太阳穴，“高居庙堂之上的人和冲锋在第一线的人在这个地方的思维是不一样的。将军阁下等人想的是谋略，我嘛，一介武夫想的从来都是暴力。轮谋略，尤格尔将军自然是无懈可击的。论暴力，他就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了。”
“什么弱点？”
“阁下刚才其实已经说了。我们的军队不是某一个人在管理与指挥。说句不好听的，最高军委中的人就算是死掉一半又奈我何？只要还有一个人军队就还会照常地运转下去。但尤格尔将军的军队却只靠他一个人，一旦他身首异处，他的大军必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合之众。这就是我们翻盘的机会所在。”
“哦！听来似乎有些道理，你的计策可以做到？”
“有五成把握。但我需要阁下为我们做担保人。”
“担保人？”克里斯蒂亚诺不禁警惕了起来，“听来，你这个计划似乎风险不小啊。”
“没错，但对阁下而言却只有好处。”
“什么意思？”
“军委主席即将更换，如果阁下挺我们。那么我们一旦成功，您的声望必会冠绝诸位将军之上，这个位置唾手可得。而我们要是失败了，您也只需沉默不语便无是非。”
“听上去似乎像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你们的好处呢？”
“当然有。实际点的，加官进爵，最不济也可以涨些津贴。除此之外，还希望可以有和平。”
“前者好说。后者嘛……”
“势在必行。主和自不必多说，即便您主战，这也是必须的。不说别的，就单说眼前这一战，即便我们赢了，共和国军真的还能再换个地方接着打下去吗？疲兵必败啊！”
“嗯……”克里斯蒂亚诺仔细思索了一下后便开口如此说道，“把你的计划详细地说明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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