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侦察兵的见闻（2）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了曹煜的预料——他本是想要吃个午饭的，但现在嘛……无需专门去看手表，他只是随便撩了一眼天色便可以知道眼下的时间肯定已经超过了下午两点多。
虽然，像他这样的人不要说仅仅一顿饭不吃，就是几天不吃不喝也全然不在乎，但有毅力并不等于就没有了感觉。饥饿，正因为他是跋山涉水的侦察兵这种感受在他身上反而会来得更准时也更强烈。
于是，曹煜也不禁带有抱怨意味地向在前面驾车的青年感叹了起来：“我说，你们家还真是够远的啊。”
“哈哈哈！”青年闻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了！就快到了。你也知道，抢劫这种事最好还是别在家门口干。所以，我就跑远了一点。”
这样的解释倒是引起了曹煜的又一个疑问：“那你的交通工具呢？难不成是走来的？”
“是走来的啊！”青年朗声回道，“有交通工具是方便，但你就必须得走大路，那样容易暴露行踪。”
“哦！那布置陷阱的工具，你也是一个人带过来的？”曹煜继续问道。
“我背来的！从家里找了块旧床单又弄了条麻绳。陷阱用的东西用完就扔了，要是能抢到东西我就寻思着还用这一套连吃的一起带回去。要是需要逃跑就随手扔掉，反正也不可惜。刚好就像现在这样，多轻松啊！”
“嗯。”曹煜在点头接受的同时也更加确信了内心对青年的评价：这家伙虽然比较单纯一点，但心思倒是很缜密，这一点从其先前那个陷阱的布置手法上就可见一斑。
“你看！我就说很快就到了吧！”
就在此时青年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曹煜因此而又看向了他，顺着其人手指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就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在森林的边缘，那是比坐落于更远方的村镇其郊外还要再靠外一些的地方。一栋三层正前方还附有小花园的大屋笔挺地矗立着。这正是青年口中的家，也着实令曹煜吃了一惊。
他总觉得和一个铤而走险的人相匹配的应该是一栋破败穷酸的小屋子，却没想到竟看到了一栋可以勉强称之为豪宅的地方。难道现在已经是就连这样居住环境的人都不得不靠拦路抢劫来谋生的情况了吗？
“对了。大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青年用有着浓烈难以启齿感的话音打断了曹煜的思考。
“什么事？”曹煜随即问道。
“抢劫这件事我没跟家里人说过。您能不能……”
“我明白了。”不等青年说完曹煜便领会了其人的意思。
“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青年兴高采烈地道谢了起来。他的心情总算是轻松了，摩托车也骑得更加地卖力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大房子的院门前。而摩托车的轰鸣声则早早地就将青年的妻子从家中惊扰了出来。
非常美丽的一名女性，年龄看上去和青年相仿，但实际上应该大上一两岁才对。曹煜如此断定则是因为见识到了两人见面时的问候。
“你回来了！”
当少妇如此呼唤时，青年则是回以了这样的亲昵称呼：“是啊，阿姐！”
然后，两人就拥抱在了一起。
此间，曹煜则是近距离地打量起了面前令他感到惊羡的大房子，并意外地在一楼对外的窗户处见到了一个身影——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扒着窗口朝曹煜这里眨着好奇的大眼睛。
而好奇的也不只有孩子，还有孩子的妈妈。
“这位是？”
少妇人的话音将曹煜的目光吸引回了面前，而他则也刚好就撞上了青年一脸尴尬的表情。对于到底要如何向妻子介绍两人间的关系一事，青年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他总不能说是抢劫不成被人反制的关系吧？可若论其它的，他就不好自作主张了，多半是因为在道义上落了下风有些抬不起头吧。
还好，曹煜及时开口帮他化解了此时的尴尬：“我们是搭档。”
“搭档？”少妇人疑惑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不过，青年对此也是一头雾水自然没有什么可以说出来给她听的解释。
一切都只能是看曹煜的自编自演，幸好他是个好的导演也是一个好的演员。
“没错就是搭档，为了这家伙。”曹煜从货斗上一跃而下就势便抻开了束缚帆布的绳结，然后便大手一挥地将帆布撩了开来。
有什么惹眼的东西在，但那真的是自己所认为的东西吗？
少妇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禁上前了几步。她这样方才确信了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一头鹿而且还是一头肥壮的大鹿。她因此而情不自禁地就露出了微笑，但也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作为妻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擅长什么而又不擅长什么，因此也有所怀疑地询问了起来：“这真的是你们合伙猎到的。”
“当然！这一点也不用怀疑。”曹煜笑道，“说实话您先生的枪用得着实不行，但他做的陷阱却帮了大忙呢。”
“哦！是这样啊。”曹煜灵机一动的解释终于让少妇人露出了释怀而又骄傲的笑容。“对了！快点进屋坐吧！”
“不急。”曹煜说道，“先让我把车放好吧。还有这头鹿也得挑个地方处理才行。”
“嗯……”少妇人稍微考虑了一下后便有了主意，“就用车库吧。就在房子的后面，地方挺宽敞的。你的摩托车也可以停在旁边。可以吧？”
话尾她也没有忘记征求一下丈夫的同意，后者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走吧。这边请。”说着少妇人也就转身迈开了领路的脚步。
青年紧随在后，曹煜也推起摩托跟了上去。
行走间，青年故意落后而来到曹煜的身边小声感谢道：“多谢你帮我打圆场了。”
“呵呵。”曹煜轻笑一下。“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就这样三人来到了大房子后的车库内做起了将整头鹿肢解的工作。少妇人不一会就拿来了围裙与相应的刀具，而后两个大男人也就卖起了力气。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2个多小时，其间少妇人取了晚上要吃的份回家准备调理，而剩下的：需要抛弃的部分暂时分装进几个大塑料袋内留在车库等待处理；需要保存的肉块则分别用大量的保鲜膜包裹，随即在青年的带领下由两人一同带到了房子地下室的冰柜处。
而也就在储存肉块的这一过程中，曹煜在冰柜的一角内也发现了令他在意的东西——五六个码放整齐的玻璃瓶。他在好奇情绪地驱使下情不自禁地就拿起一瓶放到面前打量了起来。
里面塞满了凝固在某种有色冰块中成线条状的白色物质。
此时青年也注意到了曹煜的举动也就热心地在一旁解释了起来：“这是腌蛆。”
“蛆？就是那个腐肉里的蛆？”曹煜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啊。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配方，楼上的冰箱里有化好的，还有些腌制的野菜。你要是有意思可以尝尝。”
“那可务必得让我尝尝了。”说着，曹煜也就将瓶子放回了原位。“蛆这种东西的吃法其实我也见识过很多。但腌制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青年合上冰柜的盖子后也就转身向着楼梯迈开了脚步。他边走边同跟上来的曹煜讲道：“说是腌的实际上也不能跟吃咸菜一样直接吃，最终还是无外乎得煎炒烹炸一番。只是腌过之后会更好吃，而且森林里的也一些野草野果。人通常是不能直接食用的，处理起来也很麻烦，但要是做成酱水跟蛆一起下锅就没问题了。对了，大哥你好像不反感吃这种东西啊？”
“我们行走四方的人什么没吃过？倒是你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讲出料理蛆虫的方法这一点令人很意外啊。不过，就连这种东西你们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应该不愁没吃的才对啊？”
“嗨！大哥你不知道吧。不是所有蛆都能吃的，怎么说呢……新鲜！对！就是新鲜。抓的时候你得挑那些够新鲜的。不然就有沾染病菌之类东西的嫌疑。那种蛆虫即便是处理过后也是有危险的，要是吃下肚轻则腹泻，重则染上厉害的疾病最终导致一命呜呼！”
“嗯……”曹煜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看来你对这种东西还真是很有研究啊。”
“哪里！哪里！”青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也都是从我祖父和父亲那里学来的。对了！大哥你刚才说行走四方，那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这个嘛……算是游记作家吧。”曹煜在后面饶有深意地笑道，“把看到的听到的记下来，到时候再讲给别人听。”
“这份工作听起来还蛮不错的诶！那你一定见过很多趣事吧。”
“你想知道的话，我一会儿可以在饭桌上讲给你们听。”
“那可就太好了！看来我得让阿姐她麻利一些了呢！”
“也别太赶。我可不想吃生的。”
“不会！不会！阿姐的手艺我可以保证的！”
就这样，两人在闲谈中返回车库又经后门来到了大屋之中。虽然是自己的家，但青年作为主人理所当然地给了曹煜自由行动的权利，也不盯着他而就去厨房帮妻子的忙了。而曹煜见对方如此地放心自己，也自然是要回礼三分。即便是得到了自由行动的许可他也没有肆意的瞎逛充其量就是去借用一趟二楼的厕所，然后便老实地坐在客厅中了。
而在这个时候凑上来的便是青年与少妇人的女儿了。小姑娘正值好奇的年龄对曹煜这个初来乍到的生面孔自然是十分的好奇。而曹煜则也不讨厌小孩子。于是，和小女孩之间的互动成功帮他度过了一段本应枯燥无聊的等待时光而最终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晚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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