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虚席以待
萨克塔·冈萨雷斯·罗梅诺上尉，特编零号大队第六小队队长，除此之外还要特别强调一点的则是，他正是眼下即将收盘的这场关于“皇太子约修亚到底能在安东·艾米连科的铁拳下坚持多长时间”之赌局的开盘者。这就意味着，他有着一系列相关的责任，至少他本人是这样自觉的。
所以像是不久之前刚刚腾起却在转瞬间已然传遍军营的“皇太子终于挺不住了”的传闻对萨克塔而言无疑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消息，以至于他不得不去亲自确认一下真伪。
若是如此的话，又能有什么方法是比直接询问当事人更加直接、迅速而有效的呢？而若说要向哪位当事人询问，那毫无疑问就只能是安东·艾米连科了。没错！甚至于就连约修亚都排不上号而只能是安东·艾米连科。
他说约修亚来过那便是来过，他若说没来过那便是没来过。事实如其所言自不必多说些什么，而就算是谎话，无论是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约修亚这个人足以让安东·艾米连科撒谎这样一个事实也足够让人心服口服了。
于是，在晚饭前的时刻，为了一探究竟的萨克塔来到了训练营内而直奔拳击场的所在。虽说安东·艾米连科和约修亚也会不时玩一些别的花样，比如说柔道、泰拳、中国武术甚至是械斗什么的，但两个人最长见面的地方果然还是作为一切开始之处的拳击场。要找人的话这里是理所当然的首选，而萨克塔也果不其然的一发即中了。
空荡荡的拳击场内只有一个人在角落打着沙袋，那不是安东·艾米连科又能是哪位呢？而其拳拳落下所带来的音色则是让走入这里的萨克塔感受到了一种就和周围环境所传递而来的同样的气氛。
于是，他便带着些许新奇的笑容在安东身后适当的距离停下了脚步进而开口问道：“寂寞了吗？安东·艾米连科中尉。”
“咚咚！咚咚！咚……”
就像这样，拳声带着余韵戛然而止，而安东也就回过头来将目光瞥向了身后的萨克塔。他并没有回应些什么而只是发出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的冷哼，然后便再度将目光投回身前的沙袋而挥舞起了拳头。于是，“咚咚咚咚”的声音也就再次回响在了空旷的拳击场内。
然而，安东的冷漠并没有打消萨克塔说话的激情。
“不承认也没用。你的拳头已经出卖了你。”
说话间，他也左顾右盼了起来，就这样锁定住就近的一张坐席后迈开了脚步而边走边继续说道：“听听这个声音，如此的生硬就好像是铁块在彼此碰撞一般。冰冷、沉重、凶狠，却没有人情味。”
“咚……”
拳声二度静止，安东转头看向了正在场边落座的萨克塔终于开口了：“真正有力的拳头就该如此。”
说着，他也就抬起右手展示性地迎着萨克塔的目光攥紧了拳头，同时继续讲道：“坚硬如钢铁。冰冷亦然。”
“哼！”萨克塔不禁在此时发出了轻蔑的嘲笑声进而说道，“如钢似铁固然厉害，但在我看来却始终欠缺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一些只有温度才有的东西。”
“什么？”
“精神。蓬勃向上，坚韧不拔，锲而不舍，还有如烈火般旺盛的生命力。你知道吗？当你握起拳头的时候，这些全都会立刻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你就好像是一台杀人机器，这不叫做强者，这只是武器而已。”
“上尉阁下似乎忘了我是什么人啊？杀手！”说着，安东便将注意力又拉回了沙袋上然后拉开架势击打了起来，“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强者，只是一件武器。以前是，现在依旧是！”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当安东·艾米连科握起他那双拳头时，他就不再是一个人类。他拳头的存在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对手。干脆！决绝！这个念头很长时间都不曾改变，直到我们那位皇太子殿下出现为止。”
“你什么意思？”安东在持续不断的拳击间挤出些空隙瞥了萨克塔一眼。
“头几天，你一如既往的无情就像跟其他人打时一样，一拳KO根本就不留余地。而且还专往他脸上招呼就好像生怕破不了他的相一样。但是，慢慢的你就改变了。不再故意打脸而是敲打身体，就好像是铁匠用锤子锻打铁块铸造一把名剑一般，势大力沉但不是为了摧毁而是塑造。正如那句俗话所说，断掉一次的骨头会变得更加坚硬。你在锤炼那位殿下。那个时候，我看到的就不再是一个杀人机器而是一位真正的格斗家，一位宗师。你享受那种感觉，那种充满人性的出拳。不是吗？”
“咚……”
又一次，安东停下了拳击而转身面向了萨克塔。随即，他先是“噗嗤”的轻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上尉阁下？”
“来求证一件事。都说皇太子殿下放弃了。这是真的吗？”
“他还没有来。你要答案？这就是我的答案。”
“然后……”
“然后？”
“既然你那么中意那小子，或许可以主动去找他啊？”
“哼哼！”安东不禁冷笑了两声，“这就是中尉的目的了是吧。为了你的赌局？”
“也是为了你。”萨克塔友善地笑了起来，“为了你不回到只能一个人打沙袋，就像现在这样寂寞的时光。”
“那就大可不必了！”安东斩钉截铁地断喝道，“若是大鹏自当扶摇而上九万里，若是麻雀你就是把它提到大鹏的高度也没用！至于我？什么时候怕过寂寞！”
“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大鹏小时候要是没有人教的话也到不了九万里的那一步不是吗？”
“既然中尉阁下这样说，那不如亲自出马吧？”
“我！”萨克塔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如同听到了笑话那般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好啦！该说的我也说了，该问的我也问了，就不在这里继续打扰你了。”
话闭，萨克塔便起身朝着拳击场的出入口走了起来。而安东也并没有说什么道别的话只是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对着沙袋挥起了拳头。
突然！也就在萨克塔才刚来到营帐门口的时候，一位青年士兵慌张地掀开门帘闯了进来。他一边走着一边还在嘴里激动地叫着：“来了！来了！来……”
意外见到萨克塔的这名士兵顿时就呆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打起了招呼：“罗梅诺上尉！”
“哟！”作为回应，萨克塔举起右手俏皮地飞了一下并拢的食指和中指，“什么来了啊？”
“当然是皇太子殿下啊！他可算是来了！”士兵的话音再度激动了起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如果萨克塔没记错的话，这名后勤部的下士应该是在赌局里押了“一个月”的人。
“砰！”
与此同时一声脆响也从萨克塔的身后传了过来。于是，他立刻回头看去也就见到了拳掌相击在一起的安东·艾米连科，其人的那阵冰冷感已然化为了火热。而要说萨克塔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那正是因为他从这个角度看到了安东翘起的嘴角。
“上尉阁下还真是有先见之名啊！”随即，带着诡异微笑的安东缓缓转过了身来说道，“大鹏需要人教才能振翅高飞？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教教那位皇太子殿下严守时间的重要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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