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日星期一天气晴
天气开始慢慢变冷了。
南方的冬天,奇怪的竟然在年后开始降温,大概也和人们对于新年热情的消退有关吧。
新年开始也过了3天了,那么也算有了个好的开头。
今天就好好休息吧,过年真的很累。
2月4日星期二天气阴
外面的天气变得越发糟糕了。
前几天还暖洋洋的日子即将消失,然后迎来本该属于冬季的肃清,房间中的温度也在逐渐下降,我感到自己又开始迷恋温暖的被窝了。
“阿嚏!……”该死,刚过完年就感冒了。常年宅在家中的我,不仅骨瘦如柴,也同样对病毒毫无抵抗力。
啊啊啊啊啊……要是生化危机来临的话,我肯定会第一个就变差丧尸的吧,我看着垃圾桶边堆积起的擦拭鼻涕的纸巾,感到自己的生命活力正在枯萎……
没办法了,今天就在家中休息吧,本来还想出去转转的。
尽管天气还没到达最恶劣的时候,但是我已经开始默默祈祷之后的天气赶快变得温暖起来吧。
真是奇怪的逻辑啊,明明这种时候应该希望接下来天气不要继续变坏才对的,而我却想到先变坏后再变好。
算了,注定要发生的事也是无法拂逆的,还是着眼于之后的事吧,这似乎是比防范于未然更伟大的思考方式呢。
我如此的安慰着自己,然后裹着被子打开了电脑。
“!”
“?”
“……”
鱼化石
动作多么活泼,
精力多么旺盛,
在浪花里跳跃,
在大海里浮沉;
不幸遇到火山爆发,
也可能是地震,
你失去了自由,
埋进了灰尘;
过被了多少亿年,
地质勘察队员在
岩层里发现你,
依然栩栩如生。
但你是沉默的,
连叹息也没有,
鳞和鳍都完整,
却不能动弹;
你绝对的静止,
对外界毫无反应,
看不见天和水,
听不见浪花的声音。
凝视着一片化石,
傻瓜也得到教训:
离开了运动,
就没有生命。
活着就要斗争,
在斗争中前进,
当死亡没有来临,
把能量发挥干净。
新年快乐,李阳同学。如果说相逢是一首歌,那么就来和我一起演绎这首歌吧,这首《归来的歌》
——艾青
……
……
……
每到过年,电脑里就会多出来许多恭贺新春的邮件,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我是一个受欢迎的人,也不能说明还有如此之多的人在惦记着我。
实际上就和前天发生的那些情况一样,这些邮件也不过是顺带提到了我而已,也许只是因为恰好我是属于那一个名为班级的群体里面的家伙,于是也就被光荣的顺带了恭贺一下。
我想大部分群发邮件的家伙都不会注意到究竟都群发了哪些人吧?
只会在最后发送成功后最多看一看发了多少人,如是而已,并且,这种邮件发多了也不存在任何风险和危害,算是不会亏本的买卖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内心还是会小小的感谢一下的,至少稍微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存在感;毕竟,就算我算不上他们的朋友,但是彼此之间是同学这个关系却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我来说,收到这些邮件也算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例行事件之一了。
不过,此刻的我却如同这首诗所说的“鱼化石”一样,我现在每一次心跳都是那么活泼,每一个细胞都在旺盛地膨胀。
与此同时,我现在也是沉默的,连叹息都没有,更准确的来说是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本来不会存在的东西存在了。
本来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了。
我不知道这后面有些什么原因,亦或是什么阴谋?但是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由自主的颤栗,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兴奋。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在眼前就好了,我多想看看现在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那一定是最真实的自我写照。
我感觉到世界又开始充斥着无休无止的喧闹,那些曾经说过的话语又开始泛滥着如诵经般回荡在我脑海中,又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样不断在我泓平的心湖中激起涟漪……
造物主是不公平的,当我们不想看到什么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了;而对于声音来说,简单的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挡声音的传递,更何况那声音是从自己的心中传来的。
大概在声音方面,我们是没法逃避,也没法自欺欺人的,因为其本身就可能带有欺骗,也可能带着危险。
也许我再也无法回忆或是想起那些话语的出现场景或是人物,但是却一定能记得当时的那些言语的内容。
我似乎感到一直包围着我、保护着我的外壳开始出现了缝隙,喧嚣的声音开始从缝隙中熙熙攘攘地流窜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我在密不透风的黑暗保护壳中所不曾见到的一缕阳光,紧接着的是四周的晃动,感觉就好像地震一般(虽然我也不太清楚真正地震时是什么感觉)……
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去适应新的一切,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却看不清周遭的场景,只是一阵痛苦的天旋地转……
保护壳似乎完全碎裂了,碎裂的那么彻底,那么坚决。
我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与喘气声,看到自己毫无防备,一丝不挂的最初模样……
不行了,头太疼了!
我想我现在需要休息;需要重新思考一下自己。
总之,天气正在慢慢转变,我得赶紧适应下去;迷迷糊糊中我嘴上好像在哼着不知道曲调的小曲,根本无从演绎这首“归来的歌”。
2月5日星期三天气阴
昏昏沉沉的一天。
昨天病情似乎太过严重,导致我昏睡了过去。
大概是发烧了吧,迷迷糊糊中我记得后母和妹妹扶着我去看了医生,当时我的思维很混乱,一直在想着艾青的事,也在想着那个幻象的事。
人的承受能力是弹性的,在度过了一天后,我也能比较平静的接受并思考昨天的事了;多亏了这样弹性的承受力,否则我肯定会抑制不住就那样垮掉吧。
但是同时我也讨厌自己这样的弹性,总是在伸缩的不经意间劳烦甚至伤害到周围的人。
又给别人添麻烦了。真是该好好地,真诚地说一声“抱歉……对不起。”
虽然我软弱、胆小、自私、内敛,但是振作起来也是很迅速的,用受伤来比喻的话,肯定有人觉得是我恢复能力很快吧?
其实不对哦,实际上是我对疼痛的感知能力很弱了,尤其是心理上的。
习惯受伤。
这可不是值得炫耀的优点或是特性,尽管里面也有很多故事可说,但是为了不矫情大家就忘记了这些吧。
总之,我的性格中还有着上述所说的特点,恶劣的特点,对什么都感到不在意的特点,即使那是与自己密切相关的事件,我称之为——冷漠。
这个特点也只会对三个人显露出来,那就是……
房间门被推开了,我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那边,顺便说说,我现在是坐在床上靠着墙壁的,房间的钥匙我明明记得在我的口袋中。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裤子的口袋
……
……
我的心情很复杂……
总之,现在下半身穿的裤子并不是我昨天穿的,因为口袋的深浅明显不一样;而且这时候我又注意到连衣服也不是……
所幸,内裤还是的,这算是我最后的遮羞布,我长舒了一口气。
“你醒了吗?不要靠在墙壁上,一会儿又着凉了,还是躺下好好休息吧。”清脆而温柔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后母双手插在红色夹克上衣的口袋中,慢慢走了过来。
其实我内心十分不愿意,但是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也不得不介绍一下她了。
“我叫叶萍生,二十七岁,你知道的吧?”她自信的说着,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脸,她的目光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很漂亮的人,也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如果和她一起走在街上的话,大概我们会被误认为是姐弟吧。
但是她是我的后母……
比我大九岁,比我的可爱妹妹大十岁,比我严厉可恶的父亲小15岁的后母……
就算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我又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并且和她相处呢?
更何况我绝对不会承认这样一个看起来轻佻的家伙会成为我的母亲的代替品!
我不知道她和我父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是电视剧中常出现的那些家庭事件。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样和妹妹能打成一片的,也许她也如同容颜一般还存在着一颗少女的心吧。
但是我是不会认可她的,同样也不会原谅这么做的父亲。
也许她没有任何的错,但是我依旧是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完全不正常的家人,我只能悄悄在心中说,对不起,抱歉……
对于这件事上,我意外的有着执拗的原则性,所以一直负隅顽抗到今天。
“……”所以,没办法,我只能沉默,沉默着不说任何一句话,但是我如炬的目光没有退缩,只有这时候我不想退后,不想逃避。
事实上,除非必须需要交涉,我基本上已经很久没和父母说话了,这样长期艰苦卓绝的冷战似乎让亲生父亲放弃了我,他甚至都不会看我一眼;反而这个外来的母亲却似乎总是想要和我套近乎,让人感到更加可笑,也更加恶心。
“看来你的精神状态很好呢,这样我也放心许多了;对了,你叫我阿生姐吧,我的弟弟就是这么叫我的,你不必和我客气的;或许你不知道吧,我都是叫你小阳的,今天或许你是第一次听我这么叫你吧?”她的话语虽然极力透漏出爽朗无比的感觉,但是脸上还是带着些许尴尬的神情,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大概她也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吧,就如同我也不知道如何和她相处一样。
“……”
明明已经在同一个家中相处了很久的两个人,却要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介绍,真是可悲的幽默。我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怎么了?还没退烧吗?”她说着就关切地想要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我很迅速的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冰凉,或许也是因为我还在生病所以感到身体比较燥热吧。
“抱歉,你弄疼我了,小阳你的力气相当大呢。”
“谢谢你的好意,请出去吧。”我放开了手,冷漠地说着。
这个房间原来是父母的房间,母亲死后便成了我的卧室,不知道怎么地,我不希望眼前这个人主动触摸到这个房间内的任何东西,当然也包括我。
“放心,我只是来归还你钥匙,顺便看望一下你的。”她将钥匙放在床沿,然后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中准备离开。
“对了,我已经辞掉自己的工作了,直到你们高考前,你和小月的饮食起居都由我照顾,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她侧着脸挥了挥手,然后走了出去,尽管是微笑着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她的脸上落寞的神情和曾经的艾青有几分相似。
其实她是个不坏的家伙吧,只是我始终无法接受而已,但对于这种情况我只能报之以冷漠,别无他法。
2月6日星期四天气小雨
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雨,如约而至。
伴随着彻骨的寒风,让人感受到冬天真正的寒意。
我独自走在街道上,看本该繁华的闹市大门紧闭。
忧郁的天空,何时才会云销雨霁?
惨淡的愁云原来不只是挂在我的眉间,也昭示着最近的天气越来越扑朔迷离。
今天是新年放假的最后一天吧,过了今天一切又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褪去新年的热情和奢华以及浪费,大家还都得重归于日常。
那我呢?我的本来就因天气而毫无定数的不规律不科学的生活方式,大概早已无法回归到日常中去了。我的生活就如同现在街边的垃圾一样,已经是一团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希望这是一场暴雨啊!那样就能够冲刷街道的污秽,洗涤我的思维,激荡我的心灵。可现实却是涓涓细流般的小雨,反而将污渍扩散,使我的麻烦升级。
我当然知道“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但是我的江海还没注满,就已经开始决堤了,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太阳!
如果没有太阳,河水以及海水就不会蒸发然后变成降雨。
如果太阳能够再猛烈一些,就能燃烧殆尽所有的雨水。
“所以说一切都是太阳的错误!”我愤愤不平的小声说着,然后来到了陈音家。
虽然也有想过会不会因为过年她不在家的情况,不过我还是在雨中漫步时不由自主的来到了这里。
这大概就是一种特殊的依赖感吧,只有在陈音的身边,我能感受到安心和舒适。
这么想的话,大概在我心中陈音就像是宠物一样的存在吧,只要在她身边我就能得到莫名的心安。
等等,仔细想想,貌似我才是寻找着安定感的宠物的样子啊……
不行不行,那就换个比喻吧。
陈音在我心中就像是——神,庇护神一般的存在,尽管是个失明的神,却总能准确洞察我内心的想法,也总是默默庇佑着我。
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想法和认为,说不定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而已。
那么,希望今天那个温柔的神明也能解开我内心的犹豫和忧郁吧。
来到陈音家。
依旧是动听的、好听的、优美的、让人听不懂的钢琴声,对于不懂音乐的我来说我完全无法分辨她弹奏的是什么曲子,也无法知道她的技艺究竟如何。
但是,我的双脚在走上楼梯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曲子的节拍踏出步伐,手指也会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这大概就是音乐打动人心的力量吧。
不过啊,今天的曲子也未免太快了吧!
我踉踉跄跄,几度跌倒地来到了陈音的房间中。
光是看到她不停挥动的手指,我就知道自己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音乐白痴;再联想一下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我不禁汗颜,自己连打柴的樵夫都不如啊!
片刻后。
“阳,你需要好好锻炼身体呢。”陈音把修长的双手轻放在钢琴上,然后微笑着说到。
“啊?那个……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呢?”我松了松衣服的拉链,这个房间里充斥着暖气,和外面的温度完全是两个世界,让人感到温馨、安稳。
“刚才听到你的呼吸不是很顺畅,可能是感冒了吧?也或许是上楼梯太快了导致的,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你的身体不是很健康呢;而且感觉你今天的脚步比较沉重,大概有什么心事吧?所以在听到这种比较快节奏的曲子时,会感到心烦意乱,导致脚步都乱了。”音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朝着自己的床边走过去,我急忙走向前扶着她。
“其实也没什么,我本来就不太懂音乐什么的。”当我一边这么说,一边扶着她的肩膀坐在床上时,她突然用手伸向了我的头部,一开始直接摸到了我的鼻子和眼睛,我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然后头向后仰去,可是她却不依不饶的用两只手固定住我的头部,然后慢慢摸到我的额头上去;她的手心很温暖,也带有些许的湿润。
“唔?不是很烫呢,不过也好,没发烧就是好的。”她笑着慢慢把手从我的头上拿开,床边的小猫汤姆适时地来到她的脚边,亲昵地“瞄”了一下。
幸亏昨天没有下雨,不然就麻烦了……我在心里小声念叨着。
“话说回来,音你更需要锻炼身体吧?你看你都这么瘦了,真害怕一吹风就把你刮走了。”
“我可是宁愿瘦死也不会胖活的哦。”她突然这么说着,脸上依旧挂着天真的笑容。不过在我看来似乎又有着“不要继续说这个话题了”的潜台词。
每当说到要去外面的话题时,音就会各种各样的推辞和转移话题,她仿佛是被束缚在了这里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这个房间。
家里蹲……
死宅……
心里创伤…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气氛也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执拗的继续这个让她不悦的话题。
今天汤姆也没有想往常那样睡在她的腿上,反而来回看着我们两,好像想要努力理解我们在说些什么一样。
“好了好了,今天都这么晚了,来说说今天的故事吧?”陈音突然这么说道,也点醒了我和她的约定。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窗外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有了停止的迹象,但是树梢上、屋檐上滴下的水珠依然在本该寂静的空气中划下不可违逆的直线。
要是这时候刮来一阵风就好了,这样那些垂直落下的小水珠说不定就能享受不一样的人生了;尽管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粉碎在地面上。
我感到脑中的她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残忍、模糊、直至不可名状……
“咳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然后调整好自己的语气,打好腹稿。
“那好吧,今天,就不说书本中的故事了,我要说一个我自己杜撰的故事,一个关于a**的故事。”
“阳,‘爱情’这个词语的发音是第四声和第二声哦,不是你所发的第四声和第一声。”音一本正经地纠正着我的发音,也许是懂音乐的家伙吧,对发音上意外的偏执。
“都没差啦,‘艾青’和‘爱情’,本来就是差不多的东西,对于我来说的话。”我轻轻摇了摇头,驱散心中所有多余的念想,然后开始即兴讲述今天杜撰的故事(作者的话:故事引用于原轻吧,有改动):
爱琴海,作为希腊最美丽的风景,也是所有爱情故事发生的最浪漫的地点,每年都有无数的恋人来到这里,将自己坚贞的爱情刻在贝壳上,让贝壳飘入海中,以请求海神的祝福。有一对恋人,Apollo和Eros,双方互相守护,彼此相爱,他们的故事要说上三天三夜才能讲完。传说刻有他们爱情的贝壳一沉入海中,就有无数的海豚跃出海面,在月光下展现他们的身姿。优雅而高亢的轻吟,优美而飘逸的弧线,此起彼伏的身影,还有那戴安娜的圣歌中静静起伏的海浪,Apollo和Eros沉醉在其中,在恬静音乐中睡去。第二天,全爱琴海的人都知道Apollo和Eros得到了海神的祝福,幸福似乎要陪伴他们很久很久。
然而海神的祝福似乎只有十几年的时光,Eros不幸染病去世,痛苦的Apollo每天茶饭不思,如同被抽取灵魂的傀儡一般。亲友们不忍心他继续这样下去,请求神殿的祭司,希望他们可以通过众神给予Apollo一条明路。神殿的祭司带给了Apollo一个好消息:众神允许他复活Eros,代价是他的眼睛和一半的寿命,以及一个可以承受灵魂的肉体。Apollo高兴无比,他迫不及待的冲进神殿,想要接回自己的妻子。但是海神的祭司的无情让他铩羽而归,因为他没有可以承受灵魂的肉体。痛苦折磨着Apollo,他回到家中,带着铁锹和麻袋在深夜中离去。第二天Apollo带着一具尸体来到了神殿,祭司在一阵忙碌中完成了仪式,当Eros的灵魂带着悠悠的叹息降临时,Apollo被泪水包围了,激动和快乐再次找到了他。但是当Eros知道Apollo为了复活她,挖开了死者的坟墓时,她拒绝了复活:你的善良已经被蒙蔽,为了复活我,你抛弃了原来的自己,这样的话,我的再生还有什么意义,我只会更加的痛苦和内疚。我爱你我的爱人,但是我不希望这份爱因我而出现瑕疵,所以,我拒绝复活。
Eros的灵魂再次归于哈迪斯的领土,Apollo咳出了心头的鲜血。怀着丧失继续生存下去,海神祭司的声音依旧冰冷。Apollo痛苦的呻吟着:这是对人类的诅咒。而远方,也许在风中,也许在海中,也许在月光中,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唱着:怀着丧失继续生存下去,这是对人类的祝福。
故事说完了,我低着头沉默着,眼睛的余光中能看到不远处的钢琴,这时候我多想自己能亲自去弹奏一下,弹奏我心中的圣歌,尽管我根本就不懂音乐。
“搞不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音摇晃着头部,发出不耐烦的抱怨,她的发丝间传来宜人的香味,让说完故事的我也感到点点沉醉。
或许是突然的晃动吧,汤姆警觉地站了起来,摆出一副警惕的姿态看向四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但是它也识趣地自己跳下床去,翘着尾巴走开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呢,都是我即兴编的而已,不要太在意。”
我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呢?我也不明白,只是突然间的想要说出这样一个故事,虽然是即兴的杜撰,不过却让我的内心感到十分不悦,或许是我太过于矫情了吧。
“为什么神明要提出那么多的无理要求呢?神明不就应该是全知全能的吗?”陈音用很正经的语气向我发问。
我又怎么能明白呢?我只不过是个卑微的蝼蚁一般的存在罢了,又怎么能明白神的想法呢?更何况这只是一个我杜撰的故事中的神,而且是一个并不算全能的神。
“大概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吧,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因为神对任何人都应该是公平的才行。”我尝试着用这种不会被认为是错误的大道理简单的说着。
“那神明一定是坏人吧!?明明已经让人遭受到了一种痛苦,却要用另一种痛苦来治愈前一种痛苦,而对于神来说却完全没有任何损失,相反地,他们还在静静的看着这些痛苦在挣扎和轮回……那真的是神明吗?应该是恶魔吧!?”陈音的声音很激动,双手静静地抓着床单。
大概是因为她联想到了自己的所有遭遇吧。
而我又该怎么回答呢?我既不敢妄自菲薄地否定神明的存在,也不能无视音所遭遇的一切痛苦。
果然是因为我太愚笨了,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果然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我开始后悔了,要是这个故事我没有那样去设计一个悲剧的结局,反而用“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下去了”这样的完美结局的话,现在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烦恼了。
想到这儿我才明白了,大概神明在设计每一个人的人生时也就像刚才的我一样,完全没有考虑到会带来的后果吧。
真是不负责任的神明呢,也真是不负责任的说故事的我。
“抱歉,对不起……我想我心中的神明应该是温柔可靠的吧。”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雨停了,我也该回去了。
也许外面的天空中已经拨开了云雾,但是我心中的忧郁却还是没有得到开释,反而更显阴霾。
“等等!”音一边喊着,一边突然站起来扑向了我这边,我赶紧迎了上去,然后抓住她的双臂防止她摔倒在地上。
对于一个盲人来说,突然扑向一片黑暗中是什么感觉?我仅仅只是闭着眼睛想象了一下就战栗不已。
音用力抓着我的双手,低着头面对底板,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的抬头“看”向我:“元宵节那天能过来吗?无论是否下雨……”
元宵节吗?好像那天没什么安排,我想了想后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不过奇怪的是,音听到我的回复后,立马显得高兴无比,之前的不悦也全都一扫而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女孩子果然是奇怪的生物呢。
总之,今天的造访对我完全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回家的路上,我依然能看见来时的那些垃圾,还是那样杂乱无章,还是那样无人管理。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能从那些垃圾的油渍中依稀看见美妙的彩虹色。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病大概真的还没有好全吧。
2月7日星期五天气阴无雨
阴天,无雨,不用上课,家里有人……
不管怎么想,这都算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偏偏在前两天的生病过程中经过了太多的睡眠,今天反而不能像平时那样一觉睡到中午或者下午了,真是异样的烦躁啊。
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没办法了,还是出去到处走走吧,再呆在这儿我会窒息的。
尽管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但是我却很自觉的知道我和他们呼吸的不是同一种空气,淡淡的距离感让人感到连呼吸似乎都不顺畅了。
穿戴完毕后,我来到了客厅
想当然的吃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早餐,也想当然的拿上了桌子上显眼的彩虹色雨伞;一切都是准备的那么充足,我也很自然的享受着这样的提前服务,如果说对此没有什么谢意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感谢不当面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有用吧,更何况她们也不会只是为了让我感谢她们而这么做。
这么想着的我思绪又回到了眼前。
妹妹的房间紧闭着,大概是在学习吧。
厕所的那边传来洗衣机转动的声音,大概阿生(我擅自这么叫的)在洗衣服吧。
“我出门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想了半天后我决定这样试着大声喊了一下;今天自己居然在无意间这样大声地说了出来,片刻的迟疑后,我又感到羞愧不已,然后迅速拿着伞跑了出去。
真是奇怪的心情。
今天该去哪儿呢?
老实说我完全也不清楚,常年往返于固定几个地方的我,对于这个城市其他的地方是绝对陌生的,纵使这个城市有千般风景、万般娱乐,也与我这个无趣的家伙无缘。
也许总有一天会遇见一个要我介绍自己家乡的人或机会吧,我大概是说不出来它的优点的,但是那种对家乡的依赖和热爱却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那么,今天就去原来的高中看看吧,也许我该称之为母校才对。
抱歉,对不起……
我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失败的学生,但是这次我想我再也不会轻易失败了,但是荣光却不会属于你。
再次走在了熟悉的道路上,两旁的风景当然与以前不同,除了稀稀落落才开门营业的店家,还有道路上正在施工的围栏以及道路外围正在重建的楼宇。
我曾在大约一千个日子中几近数千次地走在这条路上。
我想起那家我曾经喜爱的早餐店。
我想起一路上总计27个的下水道井盖。
我想起原来那略显破旧的建筑中时常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
一切似乎都还和以前一样,一切又似乎都在慢慢的变化着;老旧的东西在不断被淘汰,偏执的东西也学会了接受。
我仿佛能清晰的看到开学时这里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景象。
我仿佛也能听见那些学生在路上讨论着昨天的电视剧或是作业。
当然,也能想象到那一对对青涩的恋人走得很近却不敢牵手的稚嫩模样。
……
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仅仅比他们早一年毕业,哦不,是离开这个学校。
但是这些感触却是那么深沉,感觉好像经历了许多事一样。
也许只是因为那次不容有失的失败吧,我已经无法回到那样的日常中去。
也许只是因为只有我还停留在那个时候吧,但是周围的人却头也不回的坚定地走了下去。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大抵是如此吧。
思绪到这儿,我不禁开始小声背诵昨天复习的《吊古战场文》,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莫名的应景呢。
来到了校门前,平时大开的校门现在被一条如毒蛇般的锁链锁住,我默默的从旁边的侧门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篮球场。由于昨天才下过雨,现在场地上是湿润的,而且现在是大早晨,所以并没有看见有人在打篮球。
其次映入脑海中的就是喷涌而出的回忆,到处都能见到自己曾经的足迹,是那么清晰又是那么落寞,好在却并不是孤独一人的。
我慢慢的走在校园中,感受着校园里独特的书香气息,换做平时的话,也许这时候能听见个别班级的早读声,或是某位老师严厉的大嗓门。
从绿茵纷飞的足球场,到花圃丛生的小花园,再到庄严肃穆的教学楼……
对于这些其实我并没有太多特别的记忆,也许和大部分人一样,都不过是深刻的、忧郁的、青春的校园生活而已;也许每个人的学生记忆都是让人感动,值得怀念的,但是说出来或记下来后却发现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常了,只是我记忆中的李某某或许变成了你心中的王XX而已
那么从刚才起就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的那种悸动情绪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在心中小声的问着自己,然后来到了图书馆的大楼前。
我和艾青的相识,就是开始于这里的。
仍记得那时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夏天的下午,有着火辣太阳的下午
我向来不喜欢在体育场上挥洒汗水,也不喜欢和周围无趣的同学在阴凉处闲谈。
因此,体育课也一度成为了我苦恼的课程之一,好在老师管得不是很严,悄悄溜到图书馆去看书也成了我的消遣。
有人会说青春就是要激情的挥汗洒泪,少年就是要在体育场上迎风奔跑;
啊,抱歉,对不起,在这方面既没有天赋又没有自信的我却意外的有着相当的自觉性,与其弄的自己一身疼痛,还不如呆在图书馆里看看小说什么的
更何况,我并不是一个擅长于团队合作的人,因此在体育中的团队竞技时我只会毫无默契的拖后腿而已。
总之,我不知道是一时突发奇想,还是早有预谋的来到了图书馆。
学校的图书馆并不算很大,仅仅是四个房间的大小,里面成列着9个书架,摆放着并不算多的书籍,门口有一位老师坐在电脑前操作着电脑。整个气氛显得安静而和谐,淡淡的空气中似乎能闻到书本特有的那种墨香味,在这个焦躁不安的午后让人感到一丝恬静。
陈旧的书架,空旷的桌椅,从侧面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下翻滚着的细小灰尘,不时传入耳中的球场上人们的呐喊……
从结论上来说这个图书馆并不算规范,也算不上豪华,甚至还显得有些破旧不堪;但是上面仍旧摆放着许多古典名著以及各式各样的杂志期刊。
现在在图书馆中安静看书人寥寥无几,看来在这样绚烂青春的年华里,大家更喜欢的是去看帅哥美女吧。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震撼人心的勉励句子,我顺着这些句子一个个看过去,这算是我轻微的强迫症吧。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天道酬勤”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读一本好书,就是和许多高尚的人说话。”
“……”
呃……怎么说呢,顺着墙壁上这些名句看过去,我也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坐在那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书。
整个图书馆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穿着校服的也不是只有她一人,绑马尾的当然也不是她一人,但是总是记不住他人名字的我也能很清楚的叫出这个同班同学的名字,并且对她有着较为深刻的印象,她就是艾青。
即使在班级中,她也是特立独行、鹤立鸡群的存在,当然,这么评价她的我似乎也能被这么评价;有着姣好面容,优异成绩的她怎么想也应该是一个受欢迎的存在,可就在学期一开始时,老师任命语文成绩最好的她当语文科代表时,她却站起来很严厉的拒绝了。
“老师,请任命别人为科代表吧,我讨厌语文,抱歉……”
现在想起来这都算是劲爆的发言呢,大概没有人会这样向老师直接的拒绝这样的殊荣吧,我仍记得语文老师抽动着眉毛以及嘴角在那儿尴尬笑着的场景。
发生了这样刺激的事,并且她的名字和有一篇课文中的作者艾青一模一样,想必想要忘记她的名字是更为困难的吧?
总之,我因此记住了她的名字,大概自从那天起,整个班级也都记住了她这个奇怪的家伙吧。
回到图书馆来,接下来的剧情就显得有些太过于戏剧化或者说很假了,但是那毕竟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我和艾青都沉迷在各自的书本中,直到周围的同学都走完了,接着我们也被下班的老师赶了出去。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腐烂到至今的地步,因此在一同回去拿书包,一同走出校门时,我也试着和她攀谈了起来。
“诶~李阳同学竟然喜欢看的不是那种玄幻修仙小说或者武侠小说么,真是难得啊。”稍微了解了双方的情况后,艾青这么对我说着。
每个少年都曾做着济世救民的大侠梦,也都幻想着自己能腾云驾雾,羽化登仙;不过我似乎从小就对此不太感冒,虽说初中时还在中二地想象这些就是了。
“其实我书读的不多,比较喜欢那些名著,例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三个火枪手》等等。”我敷衍着回答到,其实刚才下午一直在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名著,只是这种时候说出看过的名著什么的,更能有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吧。
要是我说的是我喜欢的是轻小说的话会怎么样呢?大概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轻小说吧。
“哦?李阳同学喜欢看名著啊?真是有毅力呢。”
“有毅力?这怎么说?”
“光是记住那些冗长的外国名字就已经让人感到厌烦了,接着还要查阅当时的历史环境啊,品味每个人当时的内心所想以及为什么说这句啊,这些都让人感到烦躁不已,最难受的就是那些名著中描写的人们所经历的一生,让人完全没有代入感和实感啊,毕竟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大概还是太浮躁了吧,根本无法理解里面的东西。”
“呃……是吗……呵呵……”糟了,这下真是让我无言以对了,那些几百页的名著我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而已,现在几乎都记不起来里面的人叫什么名字了,更别说理解作者在里面的思想什么的。对于那些东西,我只是在书评中看了许多,只能生搬硬套别人的见解,完全自己无法理解其中的神韵。
果然,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说名著的,我的境界根本到不了那个地步;大概,我还在元婴期之前那些吧。
“我只是浅尝辄止而已,并没有太深入的去思考。”我尴尬地笑着挠了挠头,然后接着说到:“我也没想到艾青你竟然喜欢推理小说呢,总感觉那是聪明人读的小说。”我试着转换话题,将皮球踢给她。
“聪明人吗?不见得吧,我只是对于那些诡计谜题什么的比较有兴趣而已,尽管大部分时候,前面冗长的铺垫都让人抓狂。”艾青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
“是吗?呵呵,不过说起来,推理小说中的许多手法局限性也非常大,很难以运用于实际中吧?完美犯罪什么的,确实是不可能的。”我漫不经心地说着,脑中幻想着电视剧中的那些神探,比如包青天,狄仁杰什么的,也都是些存于古代的家伙。
“大概是这样吧,现实中没有那么聪明的犯人,当然也不存在什么高中生侦探和秘密组织。有时候真是感到扫兴啊。”艾青一边说着一边小小的叹了口气。
这家伙,接触下来其实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嘛……
当我内心这么想着时,她又接着说到:“这样的生活真是无聊啊,要是周围也发生如推理小说那样的事件就好了,什么分尸案啊,连环杀人案啊……那得多刺激!多有趣!”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这家伙,果然是个怪人啊。
同时,我也瞥见到她眼中似乎放射出强烈的意志,看起来刚才不太像是在开玩笑的。
我内心不断品味着她的话,仍然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很奇怪;明明是刚刚认识不久的家伙,却感觉她的话语中总是带着些什么。
“那个,是叫李阳吧?李阳同学?”
“恩,什么?”
“其实啊,我……”艾青话说到一半,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接着说:“没,没什么,那个……那么,我走了,再见。”她话语突然变得小声了许多,而且脚下加快了速度,然后快速跑开了我身边,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真是奇怪啊,明明还以为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呢;我驻足着看向她跑开的背影,同时也感到似乎有人在盯着我这边看。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我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早已经过的回家的路。
“真是有趣的家伙呢,明天再见吧。”我小声嘀咕着,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2月8日星期六天气雨夹雪
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来的方式与预期中相去甚远,或者说是规模小了许多。
突如其来的冷空气使得这个冬天仿佛才刚展现自己的真正姿态,窗外正慢悠悠的下着肉眼可见的小雪米,雪米在空中悠悠飘落,御风而舞;不时有一阵向上的气流袭来,它们也挣扎着乘风而上,仿佛想要摆脱重力的束缚,却最终逃不过跌落到地上的命运,更残忍的是连尸体都没有。
而那些幸运的落在屋顶以及雨棚上的雪米却在慢慢堆积起来,组成残酷的白色,但即使这样也是徒劳的,尘归尘、土归土,终究还是会不情不愿地回归到同样的地方去。
看得见的是轻舞飞扬的雪米,看不清的是零零碎碎的细雨;究竟是雨夹雪还是雪夹雨?混乱的天气下让人的思绪也混乱不已。
急转而下的寒冷天气让人真正感受到彻骨的冰凉,我连续几天过热的头脑也似乎得到了喘息。
虽然只是雨夹雪,但是也算是雪吧,希望那个家伙能记得;我犹豫再三后拿上彩虹色雨伞,走出了家里。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补习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想到处走走,可叹的是我所熟悉的地方并不多,因此也只能在固定的几个地方转转。
因为不熟悉的地方太多而只会去几个熟识的场所……好像有着不能和解的矛盾在其中,不过罢了,本来我就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也许比起那些伟大的探索者,我更愿意当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的普通人吧。
“哟~!李阳同学真是好兴致啊,这么恶劣的天气还要来学校吗?可真不是你的风格呢,话说十号才开学呢,这么早就来莫非有什么事吗?”
虽然我只用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令人不愉快的家伙了,但是碰巧她正在我正对面,我也能一抬起头来就看见她。
今天的京,怎么说呢,格外的显得可爱吧。她穿了一件粉色的可爱开衫毛衣,毛衣的胸口处有两个垂下来的毛茸茸的小毛球连接着背后的帽子,毛衣里面是淡蓝色的T恤,大大的翻领中隐约可见白嫩的肌肤和诱惑的锁骨,下半身则是同样淡蓝色的短裙和黑色的裤袜,脚上则是暗红色的精致小马靴;整体看起来显得十分可爱但是似乎又不太符合高中生的打扮。
太犯规了啊,喂!
同时,京稍微转了转靠在肩膀上的雨伞,那是和我手中的原本属于她的彩虹色的雨伞相反的颜色,黑色的雨伞。我也因此能看到她今天竟然留了一个波波头的发型,更加使得她显得稚嫩了许多。
也许是平时上课的时候没注意吧,这家伙,意外的也挺会打扮的嘛,我也回想起来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在上学日之外的情况下遇见她,要说没有一丝惊讶和小心动么,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似乎又能感到如同昨天回想中的那种悸动,恩,真是美妙的感觉;本来想找点什么吐槽京的我,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真是难得的窘境呢。
“哎呀!?竟然不发表评论呢,如果说是写作文的话明明你都在心里描述了我大概三百来字呢,没想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啊?李阳同学果然是沉默的羔羊吗?”
“!?”这个敏锐的家伙,果然意识到刚才我在打量她了吗?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看来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大意,也有些失礼了,我感到一直冰冷的脸上似乎开始有些燥热,同时也瞥见到京正歪着脸不说话,并且她就那样直勾勾看着我,让我不敢和她的视线互相碰撞。
…………
…………
“你脸红个什么啊!?”(X2)我和京突然异口同声的说出来,然后是瞬间的沉默,接着她又突然弯腰哈哈大笑起来,胸前的毛线小球也随着她的举动摇摆不定,而我则又继续沉默着撇过脸去,不想说话。
“原来李阳同学也有害羞的时候呢,没想到你这种资本主义草食性弟系被动吐槽颓废死宅也会脸红啊?这大概是这个冬天突然变冷的主要因素吧,真是一阵恶寒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夸张的用左手抚摸右手的臂膀,顺带还轻微的左右摇了摇下巴,就好像打冷颤一样。
“喂!为什么我的人物设定前面要加上那么多冠词啊?还全部都是贬义的!”
“根据你刚才的提问我觉得有必要再加上‘不自觉’这一点,李阳同学真是污秽聚集的聚合物呢,七宗罪什么的完全不够用了啊。”
“……”这家伙,今天不太对劲啊,怎么突然变得异常毒舌了,但是从她一直在笑这一点来说,又让我生气不起来,大概是我的心理作用吧,感觉她和平时是有一些不同。
“啊啊,抱歉抱歉~~”京一边挠了挠头,一边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说道:“李阳同学应该还是第一次在补习学校之外见到我吧,初次见面,我是叶芸京;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出动了50%力量的我。”京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的伞换到左手,然后向我伸出了右手,她的表情中透露着淡淡的礼仪性的微笑,不再如刚才那般戏谑,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绝对能迷惑很多人,真是可惜。
说起来,京这家伙的确是个怪人,在面对不同的人时总是会用不同的应对方法,看来在补习学校中和我说话的京也只是她的另一种表现而已吧;不过这里她为什么要强调50%这个点,难道我真的那么不堪么?啐!真是让人火大的家伙。
“那个,这是不是叫做什么解离性人格障碍?也就是人格分裂?”虽然很冒昧的这么询问了一下,不过我还是将右手与她回握,她的手心很热,但是指尖却十分冰凉;柔软、细腻的触感也昭示着她家里环境应该还不错,并没有经常做家务什么的。
“唔~李阳同学是小说和电视剧看太多了吗?哪里有那么容易遇见人格分裂的患者啊!?真要说起来的话,大概这就是我的处事方式吧,现在的我是作为李阳的朋友而不是同学,因此也要改变一下平时的说话方式吧!?所以随着关系的进一步提升,毒舌和吐槽等级也该上升一些哦。”她用食指撑起下巴,微微颔首,如此简单的闭着一只眼睛回应着我。
我不得不承认,确实在那一瞬间有了心花怒放的感觉。
不过……
仔细想一想……
怪人,非普通人,不正常的人……
当你想要去理解一个怪人的时候,本身自己的这个行为就已经算是怪人了,而且即使你是怪人也无法保证你就一定能理解另外一个怪人,就好像是物种间的隔离一般。
也许在周围不明真相的人开来,我才是个奇怪的家伙吧?毕竟女孩子的话,只要可爱美丽就好了,其他的一切也都能被这两个特质遮蔽掉,这可真是简单有效却又显得不那么公平的必胜法呢。
我很庆幸自己能突然想思考了这么多,可以说是茅塞顿开也不为过。
“咳咳咳~~”我故作姿态地咳嗽了几下,仿佛要发表什么重大结论或是了解了什么一样,其实我仍旧是什么都不明白,然后我接着说到:“那个,京,你今天怎么会在这儿呢?你一个人在这种恶劣的天气出来干什么呢?”
我决定不去纠结她性格上的问题了,那种无法理解的东西跳过就好了,就和往常一样就可以了。
“和某人一样啊,不开心就到处走走而已,只是恰好走到了这个地方来,还真是缘分呢,这种时候也能遇见李阳呢。”虽然语气上显得不开心,但是她的嘴角却没停止过微笑,有时候真是搞不清楚她那句话才是真的,或许根本就没有真话。
“缘分么,大概吧……”
其实我来这儿之前只是想来这个地方转转,也想着或许会遇见她,尽管我自己也知道这个概率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不要随意就否定缘分哦,李阳;你想想世界上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正在发生的事,突然就在某地遇见某个人发生某件事,难道不是缘分吗?不然又怎么能解释现在正在发生着的种种呢?”
“……”这家伙,转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在欢乐吐槽我,突然间就开启了哲学模式吗?看来只要说到她感兴趣的话题,她就会认真起来吧。
但是一如既往的,我不喜欢随随便便就承认别人的正确性,即使我原本也可能是那么以为的。我总喜欢对一件事物从否定的情绪开始,然后探讨它值得我肯定的地方,虽然也因此徒增了许多烦恼,但也使得我能认识得更深刻,于是在此时我也开始了我的反驳。
“京,不能这么盲目的崇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吧,缘分什么的其实不过是那些不甘寂寞并且伺机待发的人们自我安慰的言辞而已,本来就是无法被证明存在的东西。”
“哦?难道李阳你是阴谋论的忠实拥护者吗?呵呵,其实说不定就连你和我的相遇到相识都是被安排好的呢,也包括今天我会出现在这儿,甚至是这场雨夹雪都是安排好的呢?”她用这种冷冷的反问语气说出来,还真是让我诧异了不少,我原以为平时的她会笑着反驳我才是。
这时候我才回想起她刚才所说的,她现在作为我的朋友的角色,可是出动了50%的力量。
不不不,我自己怎么也开始相信这些中二的设定了……
我摇了摇头,马上开始我的辩解。
“那个,怎么又扯到阴谋论去了,这和缘分什么的毫不相关吧?我只是想说根本不存在缘分什么的,即使我不与某些人相识,但也肯定会遇见其他的一些人,发生一些其他的事;从概率上来说这些都是相同的,只是必然会导出一个结果而已,就好像买彩票一样,每一组数字的概率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人就不愿意相信全部都是同一个数字例如44444的结果。总之呢,世界上并不存在缘分什么的,只是人在不同的阶段和时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而已,因此我也相信所有的偶然都存在使其发生的必然依据,只是条件达成的难易程度不同而已。所谓缘分什么的,大概是就某人在某个时间的某个决定和另外一个人发生了交集吧。”
“原来李阳不仅是阴谋论的拥护者,更是宿命论的拥护者啊?难道你不觉得你刚才话语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某人做出决定吗?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是缘分发生的时候吧?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那样理性运转的,人类本来就是感性的生物,也因为这样的感性才无法琢磨和猜测,也才因此有了无数的变数,我认为这种无法猜测和可能随时迸发出来的感性才是缘分的真正载体,而你所说的一切只是佯装做缘分,其实名为‘命运’的真实吧?”她歪了歪头,似乎在等待我的答复。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她说的正确,但是又无从反驳,让我内心矛盾不已,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京接着学着我的口气摇着头说到:“总之,不管是缘分还是命运,我只知道,李阳同学真是不够浪漫,实在是太逊了!”
呃……从缘分扯到这么多,最后得出我不够浪漫的结论,而且还是用相当严肃的证明方式……什么嘛!要是当时随意附和她一句“这确实是缘分呢”就没有这么多事了,我不仅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做出的不理性的决定,也许当时正如她所说的“感性”那样,一时上头了吧。
可恶啊!我怎么突然间还自己证明了她的正确性,这完全不应该是我的风格才对!一定是今天天气太混乱了,导致从来和她辩论没输过的我竟然第一次输了,真是不甘心啊。
“我要回家去了……”想了一会儿后,我只憋出来这句话,明明才和她说了一会儿的话,却感觉仿佛今天要做的事已经全部做完了。
“什么嘛,真是个胆小鬼,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哦;顺带一提,升级为朋友的关系后,之后的辩论你就没法赢过50%力量的我了,你还是做好觉悟吧!”京用右手握了握拳,然后轻轻摇晃了一下,好像在像我下挑战书一般。
“这不是逃避,是兴趣的问题,你有听过那个故事吗?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生性高傲,行为豪放不拘,他辞官隐居在山阴,天天游山玩水,饮酒吟诗。在一个雪后月夜里,他喝酒赏景觉得少了琴声,就命仆人开船连夜赶往戴逵处,拂晓时却说自己只是兴起才来,现在兴致没了就该回去。)”
“哼~胆小鬼就是胆小鬼,还要拉古人来当自己的借口,真是扫兴;那么,开学再见吧。”京说完话就准备转身离开,不过她似乎忘记了什么我没有忘记的东西。
“喂,等一下,难道你忘记了那个约定吗?不是说好了下雪的时候我就把彩虹伞还给你的吗?”我这么试着提醒了一下她。
京撑着黑伞然后转过身来露出个侧脸,脸上是上扬着的嘴角:“我说的是鹅毛大雪哦,可不是这种雨夹雪;笨蛋才会记得那样随便的约定呢,再见吧,也迟到的祝你新年快乐。”她背对着我挥了挥手,慢慢走向远处。
真是个矫情、中二的家伙,不过也越发显得可爱了许多。
从同学升级成朋友了吗?真是无聊的过家家酒啊,我小小的叹息了一下,在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消散的同时也转身离开。
50%时是朋友吗?那么75%的话就是恋人咯,那么100%呢?
我就像是数着花瓣的奇偶数来证明她爱不爱我的笨蛋一样,期待着决定的时刻的到来。
“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词。我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喜欢能够自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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