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带错路?”
朱琪拎着自己的旅行箱,站在国超院的大门口。双脚却像是生根了一样,无法挪开半步。
在她面前的铁门内,有着几栋看起来脏兮兮的,楼龄超过三十年的老旧建筑。
一面席尼斯的国旗,倔强地在楼顶对抗着南风。
还有一个满是黄沙的操场。
没了。
“肯定没错,我可是本地人吖!”
维纳丝神秘兮兮地凑近低语。
“据说不少魔术师,都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虽然大多不怎么红……”
“我又不是来学魔术的!”
她除了捏住维纳丝的脸,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心情。
“而且这算哪门子学校?我们乡下的孤儿院都要大得多!”
“没办法……现在穹中市的地皮老贵了……”
“滚出去,疯婆子!”
大声的喝骂,突然由学校里头传来。
紧接着出现的,是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
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泥垢还是血污,只能依稀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原本可能是白色的衣服,已经彻底成了灰黑的烂布条。
只见她脚步踉跄,摔倒在操场上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跑出大门,和朱琪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蜘……蜘蛛女?!”
她喊着意义不明的词汇,伸手扑向了懵在原地的朱琪。
说时迟那时快,维纳丝抢先一步,线条优美的大腿腾空而起,用力踢开了这个奇怪的女人。
尔后护在朱琪的身前,微笑中带着自信: “你想对高中生做什么,大婶?”
“高中?现在是哪一年……不、不可能!”
女人抱住自己的脑袋,浑身颤抖喃喃自语。
之后甚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这一定不是真的……”
她看来是如此悲伤,以至于差点被袭击的朱琪,都不禁心生恻隐:“喂?你还好吧?”
一帮少男少女从紧随其后,手里还拿着扫帚拖把之类的武器。他们大声警告道:“小心那个神经病,离她远点!”
就连石块不断扔在身上,似乎也无法让她产生痛觉,只顾着一个劲地哭。其哭声之悲恸,说是肝肠寸断也不足为过。
“行啦,你们也别太过火!”朱琪朝着学生们喊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过火?你知道这疯子,打伤了多少人吗?”“就是,报警都便宜了她!”
“大家都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哈。”
话虽如此,维纳丝却是暗中沉下腰马,把朱琪往后顶了两步。
“与你无关,外人。”
一个头发如火的少女,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原本挺标致的瓜子脸,却是拧紧着眉头,一看就不像好说话的善茬。她走过俩人身边,白了朱琪和维纳丝一眼。
“敢来这里闹事,就必须受到惩罚——”
少女抛出一块橡皮擦,反手接住又扔了出去。
被柔软的橡皮打中后,疯女整个人竟飞了起来,期间还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朱琪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邋遢的成年人在地上滚足好几圈,洒下斑斑血迹。
她不敢也不能劝阻。因为她清楚橡皮打在自己身上的话,结局并不会好多少。
那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超能力。
“好了,小闵,把她赶走就是。”
而阻止了超能力暴行的,是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子。他捂着手臂,被少男少女护在中央,“老师就擦破点皮,也没什么大碍。”
“嘁。”这番话,并未让闵姓女生的脸色变好多少。听到由远而近的警笛声后,她头也不回独自离开了人群。
“高老师!你就是人太好了!”“对啊!就算不让她赔钱,也不能让这种人在外面闲晃!”
“哎呀。我不是经常教育你们,对那些穷困潦倒的人,要有一颗关爱和怜悯的心。”
被称作高老师的男子一脸憨笑:“人家的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就别计较太多。”
这话基本说到朱琪心里去了。只是不知为何,微有一丝违和感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高老师也注意到了她俩:“你们二位是?”
“我、我是来报到的新生,刚从汕海市转学来的。”
维纳丝则是顺口撒了个小谎: “俺是她表姐,陪她来参观的!”
“欢迎欢迎。汕海……莫非是朱琪同学?”
“……老师您怎么知道?”
“你可是这学期的两个特招生之一。我能不知道吗,哈哈哈哈……”
“谁?我?”朱琪指着自己,有点不敢相信。
持同样反应的,还有周遭的学生。他们纷纷交头接耳道:“特招?不是吧?”“诶?就这家伙?”“开玩笑吗?瞧她那怂样,估计连闵学姐的一成实力都没?”
“我姓高,名长轩,是这所学校的老师。”高老师假装没听见议论,伸手时却是有点尴尬:“你要是先打电话过来,我就可以去接你——”
当他的目光落到维纳丝身上,顿时感觉更加尴尬了。右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维纳丝反应过来,横跳开并若无其事地笑道:“那俺表妹就拜托老师了,嘻嘻。”
“高老师你好,咱们这国超院的确名副其实。”朱琪礼貌地握了握手。看着几个警察扶起昏迷的疯女人,她语气中略带讥讽:“连保安都不需要,就能把普通人打得屁滚尿流。看来不只是一个玩魔术的地方。”
“哈哈……这也是大家日后的必修课之一:如何有节制地使用超能力……”
“是吧。但愿如此。”
维纳丝暗中踢了踢她的小腿,提醒话题和态度都不该继续:“俺这表妹在乡下呆惯了,说话比较直来直去。如有得罪的话,还请老师您和同学们别太在意。”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哈哈哈。”
“如果!你以后遇到了秋明,请一定要好好对他!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被扭上警车的时候,疯女人突然挣扎着大喊起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民警赶紧扑上去,防止她做出意外的举动。
本该晶莹的泪水流经脸庞,此刻却像极了黑色的血珠。
“最深爱你的人啊……”
“谁是秋明?”“她在说谁?”
朱琪和维纳丝,几乎一起开口发问,然后又彼此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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