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其实我也算是一个孤儿吧。”
车子行驶在前往孤儿院的路上的时候,小亮突然这么开口道,让和他并肩坐在汽车后排座位上的我有点儿发懵。
“亮!”
坐在他左手边的蓝语气中分明透露出责怪的感情。
“你这话要是让夫人听到了,她会伤心的。
蓝抓住小亮的手,语气也温和了许多,带着哄骗的感觉。
小亮用力地抿了抿嘴,没有吱声,他闭上眼睛低下头去,摆出一副有意的无视蓝的状态。
还真是够尴尬的,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缓和下现场的气氛?
我这么想着,被我抱在怀里的直路已经睡着了,发出沉沉的呼吸声。
“不管怎么说,亮,今天你得回家。”蓝用命令般的语气对小亮说道,“今天是除夕,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应该要回家。”
小亮依然没有吱声,他只是低着头,整个身子也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
“亮。”
“你好烦啊蓝。”
亮用力甩开蓝抓着他的手,音量也提高了许多,差点儿把我怀里的直路给吵醒过来。
“我是你的主人,蓝,你不该也不能这样命令我。”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瞪着他的不满眼神,又或许单纯是因为有些底气不足,小亮他重新将音量降了下来。
真是受不了他们俩,为什么总是喜欢吵架呢。像我和小晨,基本不怎么吵架。
我看了看因为被亮顶撞而一脸震惊的蓝,又看了看因为被蓝命令而一脸不满的亮。决心一定要开口打个圆场,缓和一下着尴尬而紧张的气氛。
“其实我个人觉得吧……”
“我是你姐姐,小亮!”
“哎!”
蓝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更是发懵,姐姐?等等,姐姐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不明白“姐姐”这个词汇本身是什么意思,更严格的说法是:我实在理解不了“蓝是亮的姐姐”这一说法。
蓝不是亮的饕餮吗?
就算从生理年龄上来说,蓝和我同龄,比亮年长一岁,但……这也完全支撑不了“蓝是亮的姐姐”这一说法的合理性啊。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蓝的这个说法,明显是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
因为饕餮并不属于人类,自然而然也就不适用人类社会大那套伦理准则。
心里虽然是各种各样的想法在泛滥,但我嘴上还是选择了最正确且最靠谱的“沉默”态度。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却纠结于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真正关心的是:孤儿院究竟什么时候能到啊……这车上的气氛实在是压抑的有些过分。
我甚至担心坐在我边上的亮和蓝,会不会大打出手……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我又该怎么处置。
怀里的直路把肉嘟嘟的小脸贴在我的胸口,小小的嘴轻轻咂了咂,可能是梦到在吃什么好东西了吧。这么想着,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有意识到边上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心里一下子又紧张担心了起来。
幸运的时候,孤儿院很快就到了,而在正式下车前,边上的蓝和亮也总算是没有进一步的激化彼此间的矛盾和冲突。
“笨蛋美琴,你干嘛把他俩喊过来。”
小晨陪着我还有直路一起去找孤儿院院长的时候总算是忍不住开口吐槽了,看得出来他憋了有一路,从确信脱离了亮和蓝所能听闻到声音的范围后,他就开始不住地抱怨为什么这次和直路一起来孤儿院陪孤儿们过除夕要把金城亮和蓝带着。
“好不容易过个年!”
小晨痛心疾首地看着我,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却非要把他们俩带着,你不觉得实在是有点儿尴尬吗?”
“何止尴尬,我觉得他们都要打起来了。”
对于小晨的抱怨我有何尝不感同身受,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小亮跪在我面前请求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最后甚至答应来年把自己的月假让渡给我后我才答应待他一起过来过除夕。
而他做着一切却只是为了:不回家……
“他不是有毛病吗?有家不回!”小晨在听完事情的缘由后,脸上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更加明显了,“和你一样有毛病,有家不回,非带着直路来孤儿院守岁。”
对啊……我其实和小亮一样啊……
小晨的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我,之前我还对小亮过年不回家,不想见自己母亲的想法感到费解和困惑,其实说到底,我和小亮都是一类人啊。
我停住脚步,视线移向一边,透过二楼过道上的窗户,可以看到在院落里等候着的小亮和蓝,蓝正站在边上不停地跟小亮说这些什么,小亮却只是环抱双臂,闭着眼睛一言不坑。
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牵着直路继续沿着走道,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院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我曾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三年前她将直路送到庄园的时候。记得那时爷爷对于她将直路私自送上门的行为高声指责,对此老院长表现出了一种令人敬佩的勇敢,她表示就算爷爷不想抚养直路,也必须公开放弃抚养权。这当然不可能被爷爷接受,毕竟在爷爷看来,直路的存在是久米村家族的“耻辱印记”。他真正想做的,是彻彻底底的无视,假装直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感觉。
每每想到这儿,我都会感到一阵反感和厌恶。或许这正是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家中的原因。自私,冷酷,不存在丝毫的情义可言,所有的人都要严守着那个老头的准则。而对于我的所谓宠爱,说到底也只是一种对小宠物一样的爱护而已。
那个家里,根本不存在有爱。
“你就是那个小姑娘吧!”
院长似乎还记得我,这让我觉得很是激动,三年前,我正是从她的手上抱过了直路,那一抱,也改变了我之后的人生。
“我带直路来给您拜年!”
我牵着直路上前,朝着院长奶奶抱拳作揖,院长开心得合不拢嘴,赶紧从抽屉里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非要塞给我和直路。
“这是你的小男朋友吧!”
院长在将红包强塞给站在一旁的小晨时,突然这么开口询问道,让我再次感到一阵发懵。
“不是!这是我的……”
饕餮这两个字自然是不能说出来,毕竟大众对于饕餮这一存在有着太多的误解。就在我想着该怎么介绍小晨的时候,院长却摆了摆手。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呀,那也是年轻过的呀!”
她朝着我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老顽童一般的笑容。
我也只好尴尬地应付似的笑了笑。
“我和朋友们今天希望能在孤儿院当义工陪孩子们守岁,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咯!”院长抓着我的手用力拍了拍,“不过呀……”她望着我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做义工的话可是要干活的哦!”院长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再次绽放着,让人感到出奇的温暖贴心。
“干活当然没问题啦!”
我用力拍了拍边上小晨的腰。
“他呀力气可大了!什么活都能干!”
“笨蛋美琴,你能不能别整天坑我……”
小晨一边维持着脸上的礼节性笑容,一边低声向我抱怨着。
“不要废话小晨,这是体现你价值的时候!”
我用力拧了下他的腰,小晨疼得呲起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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