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久米村庄园的安保任务是闲适的,说实话,没有一个人觉得枭会有目的有政治倾向的来攻击某位政治候选人。其实大家都清楚,枭的攻击是随机的,他们只是单纯的为了生理需求——填饱肚子在猎食着人类。
就好像狼吃羊,羊吃草一样,其实并没有什么公正和不公正可言。
想到这儿,久米村直路不觉有些茫然,虽然情感上他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哥哥的那套说辞,但是撇开情感取向,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哥哥的这套说辞至少从理性的角度来看,并没有什么大的不正确。
既然枭是出于随机性来猎食人类,那又为什么要在大选期间专注于保护候选人呢?
——因为枭虽然是无目的的,但人却是有目的的。
久米村仲达这样回答弟弟的疑问,直路当然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恶心啊……”
“不要说出这种台词啊直路。”仲达对着直路笑了起来,他将身前的资料夹合好,“虽然的确恶心,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虎有爪牙,猎豹有速度,苍鹰能高飞。各种各样的物种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独有属性,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所说的‘恶心’就是我们人类得以生存延续的核心竞争力啊。”
直路低下头去,夜色的寒意一点点地从四周涌动了过来。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薰小姐,你怎么来了?”雪的声音让他为之一怔,他转过脸,发现宫城薰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我能做这儿吗中尉。”薰指了指他边上的地板,直路先是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请坐。”
薰在他边上坐好,扯平了蜷在膝盖上的裙摆。
“你怎么不去睡觉?”
“本智君不是去医院了嘛,我想着今天没人陪你值夜。”宫城薰侧过脸了,甜甜地笑了笑,“就你和雪的话肯定会很无聊吧。”
直路君垂下头去,“没有的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值夜的确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你昨天晚上已经值过夜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我可是很精神的啊!”宫城薰说着,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似有些尴尬,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直路却并没有在意到宫城薰的那个哈欠,相反的,他被宫城薰左手上那骇人的伤疤吸引力。那是明显的被利器刺穿后留下的伤疤,四个大小不一的伤痕有规律的分布着。
“这是……”
直路君伸出手,点了点我左手上的伤痕,我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
“是枭留下的吧……”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好温柔,那份柔软直击我的胸口,然后又沿着呼吸管道涌到了鼻腔,我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雪告诉我,她听绿说你为了当年你弟弟的事情和金城少校大吵了一架。”
“不能算是吵架吧……”我其实并不是在开脱,事实上当时我根本就没和金城少校吵起来,只是我单方面的在指责埋怨他而已,“我啊,是个很笨的人,无论是考试还是什么的,都很差劲。”
“不要这样说自己啦薰小姐!”站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雪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薰小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我们都很喜欢薰小姐!”
我其实很想问小雪嘴里的这个我们指代的是谁,但是又觉得在那样一个氛围下问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显然太过不合适了。
“少校他……他当时其实真的尽力了。”
直路君的话让我有些诧异,“你知道那件事情?”
他点了点头,“历史上第三次也是迄今为止的最后一次遭遇黑枭的事件——水族馆事件。”
“黑、黑枭?!”
——他那鸟喙般的大嘴突然朝两侧大幅度裂开,背后伸展开六只巨大的黑色羽翼……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听闻到关于黑枭的体貌特征时我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我原以为只是因为自身的胆小,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那寒意既是源于恐惧,更是出于仇恨。
“竟然是……黑枭么……”
直路君继续点着头,“一开始我也一点儿都不知道。”他捧起身前那把做工精致花哨的枭刀,轻轻地把刀刃从鞘中拔了出来,露出让我觉得莫名眼熟的黑色刀刃,“后来为了了解这把枭刀的来历我才打听到的。五年前少校遭遇到了那只黑枭,然后那只黑枭被歼灭了。但是少校也失去了自己的饕餮。”
“他的饕餮不是……”
“小绿的话是金城少校的第二只饕餮哦。”雪插嘴道,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脸色也变得不那么明快了,“金城少校的上只饕餮是蓝姐姐,五年前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了。真是可惜啊,蓝姐姐明明又漂亮又厉害,实在是太可惜了。”
“少校从小就没有父亲,就好像我一样……”直路的声音低沉近乎要消失,似乎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太低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音量让我清楚地听到了后面的话,“蓝是和少校一起长大的,就好像少校的亲姐妹一样。所以说,在那次事件中失去了至亲的不只是你啊,少校他也是这样……”
虽然声音始终平和而柔软,但我却听到了责备的情感。或者说,那份责备的情感更多的是源于我内心的自责和愧疚。
“失去了至亲的不只是你,宫城。”
直路君又重复了一遍,他站了起来背对着我,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好久没喊我叫做“走后门的”了。
“在这个国家,每个人都失去了很多东西。或者说的更大一点儿,不只是这个国家,应该说是全世界,每个人都会失去很多东西。但失去绝不是怨恨的理由。”
直路君转过身来,月色倾斜而下,在他身上画出了黑白分明的轮廓,让他就好像一座大理石雕塑一般充满了质感。
“特别是作为驯饕师而言,像你这种在办公室里大哭大闹最后甚至还晕倒了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丢脸了。”
“……”
于我而言,被一个比我小了四五岁的男孩责备教育,显然更是丢脸。
“以后拜托不要再丢我们小组的脸了,你这样会让身为组长的我很困扰的。”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语气,但直路君竟然在朝我微笑,我突然感到一种被接纳了的感觉。
“听明白了吗?宫城薰。”
“是!”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朝着他小幅度鞠了一躬。当我重新抬起身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直路君那坦诚而友好的笑容。他朝我伸出了手。
“可能有点儿晚,不过你送我生日礼物不也送晚了么。”就在我的手迟疑着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他用力地摇了摇胳膊,“欢迎你成为猎枭别动队第三小队久米村小组的一员,宫城小姐。”
我呆呆地看着直路君,“直路君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啊。”我有意无意地这么回应道。
“你也一样,宫城小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俩握在一起的右手不自觉地颤动了起来。
严格的说法是:我们俩右手腕上的辐射监测仪,同时颤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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