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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猫生的第一步

第一章 猫生的第一步

太阳高挂。

剑宗门前,一尊十米高的塑像站如松,昂首看着脚下三千台阶,与来往如云的弟子与香客。

一个老道士走完台阶登上山门,一抚白须,满意地看着那塑像。

这塑像不平凡,是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脚踏祥云着草鞋、身穿道袍腰佩剑、眼若星辰一字眉、顶上束发逍遥巾。嘿,还有一只黑猫,神气极了。

等等,黑猫?

白发白须老道一瞪眼,对着山门内就是一声大吼,引得四周香客频频侧目。

“苏子衿,快给我滚出来!”

声若雷霆,滚滚卷向山上各处。不多时,一个白衣流云裳女子提着裙角匆匆忙忙地一路小跑过来,径直跑到老道前面,二话不说当场跪下,未说话前先哭得梨花带雨,抽噎道:“弟子知错,不应该偷吃掌门师傅的仙丹,还请掌门师傅责罚!”

老道本来张嘴想要责罚,但听到苏子衿所说,硬生生止住了到嘴边的话语,愣了愣。旁边走过的香客看见此情此景,纷纷在心中道了一句‘哦豁’。

哦豁,没想到这老道还有意外收获。

“我的仙丹!?”老道怪叫一声,心头血滴如雨下,也顾不上黑猫与责罚苏子衿的事了,连忙挥手召出背后宝剑,御剑飞入宗内去查看自己的心血还剩下多少“活口”。

还跪着的苏子衿吓得小脸煞白,咬着嘴唇却又不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几圈都没掉下来,但用手擦了好几下眼泪却又不止,显然是在强忍着。

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苏子衿面前,摇着尾巴喵喵叫着,似乎是在安慰苏子衿。

这猫便是墨鱼了。

墨鱼跳下来后,看着闯了祸的苏子衿,暗自深吸了口气,然后‘赞美’道:“你这傻叉,明知道事态严重还要去吃那仙丹,吃了就算了,还不找个借口外出历练避避风头,只会等到那老家伙回来后哭哭啼啼地认错,早知道是错的你就别做了啊!你是事儿精吗?还是炼丹炉?把掌门的仙丹当零食吃,嘎嘣脆地嚼,活该被骂,剑宗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宗门不幸!”

苏子衿跪着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愣愣地看着身前的黑猫喵个不停,喵速惊人,终于忍不住又哭出声来。然后一把抱住黑猫,揽入怀里,还挂着泪珠的脸不停地往猫脸上蹭。

“我就知道,小鱼你特别心疼我,每次我伤心你都会安慰我。”

墨鱼满脸嫌弃:“为什么你会给一只猫取小鱼这种名字啊!?这和给儿子取名叫做辣味鸡腿堡有半毛钱区别吗?你不是呆是智商有缺陷吧!?而且谁安慰你了!?猫爷我在喷你…噢不,教导你你晓得嘛?”

苏子衿眼中——“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苏子衿感动得泪流满面,痛定思痛道:“好的小鱼,我会坚强的!而且我以后不会再闯祸了!谢谢你安慰我小鱼,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呜呜呜呜……”

“你……”墨鱼作势又要喷,但是感受着自己身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与似有若无的香气,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作罢道:“好了,不要再哭了。”

苏子衿这时也终于止住了哭泣,一抹眼泪抱起墨鱼,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窜到围观的一个男弟子面前,贴近之后道:“纳师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向灵婆婆说一声,我要下山历练去了,避避风头再回来。”

被称作纳师兄的年轻男子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苏姓小师妹会突然贴近来,随着这一股香风袭来,纳师兄这颗二十年的坚固道心突然有些荡漾。但是余光中看到了小师妹怀里那只眼神狠狠的黑猫,冷不经打了个寒战,条件反射地夹紧了双腿,生怕这家伙像上次那样突袭他的要害之地。

纳师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小师妹,首先我要再重申一遍,我姓纳兰,不姓纳,还有,我宗有规矩,弟子无故不得下山,下山前须本人通报,这个忙师兄我帮不了啊。”

苏子衿转了一圈眼珠子,然后又贴近了一点微皱眉头说道:“但是之前好几次都是可以的啊,师兄你应该只是不想帮忙吧?”

之前几次?

纳师兄撇了撇嘴。

前几次都是由他替小师妹领了罚,小师妹自然不知道。

“宗内的确有此规定,你若不信,可以去找灵婆婆问问,师兄我的的确确帮不了啊。”纳师兄摊手无奈道。

苏子衿眉头紧锁,越贴越近。墨鱼内心在尖叫,眼神逐渐从警惕升级到厌恶,最后是怨恨。

“但是我这么去通报灵婆婆肯定不允啊,师兄你就帮帮小师妹吧!”苏子衿连着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甚至嘟起了嘴。

墨鱼与纳师兄心中俱是一惊,苏子衿竟然学会卖萌了!看来那些仙丹给她提了不少智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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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越贴越近的小师妹,纳师兄连忙地向后仰了仰,眼中净是慌乱。他连连说:“好吧好吧……”待到苏子衿缩回去之后才稳了稳心神,接着道:“师兄帮你便是。”

看来点出一项新技能的苏子衿战斗力非凡啊——墨鱼暗自吐槽。

得到答应后,苏子衿这才开心地展露出笑颜,然后盈盈施了一礼:“那小师妹便谢过纳师兄了。”随后招来充当坐骑的白云,抱着墨鱼飞快遁去,眨眼就不见踪影。

留下纳师兄呆愣在原地,回味着小师妹方才的笑颜,还没缓过神来,等到苏子衿消失在天际时,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句:“都说了我姓纳兰不姓纳啊!”

如果四周众弟子的嘲笑不算回答的话,纳师兄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纳师兄的脸莫名红了些许,然后一扫围观的众弟子,怒斥道:“笑什么笑?都给我滚去做早课!”骂罢也挥手召出宝剑御剑离去。

只是又要有一段时间见不着小师妹了——他呆呆想。

白云上,苏子衿正在逗猫,拿着根竹笛不断挑逗墨鱼。后者则用看智障的眼神关爱着前者,对竹笛似乎丝毫不感兴趣。

“喵喵喵喵喵(我说,你像个傻子一样真的有意思吗?)”

“喵喵,喵喵喵!(别用笛子碰我脸上的毛了,用手直接撸啊!)”

“喵……(你真的够了……)”

“喵!……喵喵喵?(突然暴起,rua!……卧槽没抓到?)”

“喵喵,喵喵喵……(看我猛虎下山!看我猴子捞月!看我猪突猛进!)”

“喵?(不是,姑娘,你这手速是偷仙丹练出来的吧?)”

一人一猫就这样打发着旅途的时间与苦闷。好在那云速度极快,不过半日就到了目的地——长安。

准确地说,是长安苏家的府邸。

不过当然了,苏子衿不可能直接驾云飞回家,在离长安五里以外的地方,她便下云步行了。这是因为都城方圆五里之内修士无故不得上天,否则先打后奏。

不过落地也无妨,那云片刻就化为一匹英姿飒爽的白马。

过路的旅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大唐的修士是不少,但能上天的,真不算多,大抵就是学校里普通学生与学霸的区别,凤毛麟角。

白云所化的白马显然非凡物,不多时便到了长安城门下,排队入城。

很快就轮到了苏子衿,她牵马走来,被两侧守卫拦下。

却说此刻的苏子衿着白衫、蒙面纱,远看绰绰只见得细腰盈盈一握、青丝如瀑,木簪挽起,垂至腰间。近看却是朦胧,不似人间景色,惟梦中或画中能窥得其一二真容。隐约可见肤如羊脂,一举一动间风姿绰约,如巫山雨、长峡雾。

守城一守卫不知不觉地咽了一下口水,灵机一动。而后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同僚,清清嗓子,正经道:“这位姑娘,还请抬起双臂给我兄弟二人搜身。”显然守卫之意不在搜身,在于揩油。

听到此言的苏子衿呆呆啊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左右手,轻声问道:“这样?”

躺在白马上的墨鱼心中一惊,跃起跳到苏子衿的肩头,伸出爪子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然后全身炸毛,瞪起琥珀色的猫眼怒视着两位守卫。

苏子衿哎呦一声,吃痛地捂住后脑勺,埋怨地看着墨鱼,不解问:“小鱼你打我做什么?”

两个守卫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主动走上前来想要搜身了。

一步。

墨鱼眯起了眼。

两步。

就在二人要踏出第三步时,两只宽厚的大手突然按在了两人的肩膀上,让两人一步都踏不出去。

两人心惊,回头一看发现是一着甲的魁梧大汉此刻正眯眼俯视着他们。

“两个泼皮,无视军纪欺压民女,还玩忽职守,这进城的队伍都快排到你们祖宗的坟头上了!还不快给老子滚回去值班?”

两个守卫像是老鼠遇上猫,二话不说连滚带爬站岗去了。

壮汉冷哼一声,又补充了一句:“从明日起,去城防巡逻队报到。”

两个守卫心中有苦说不出——看守城门是个轻松的肥差,城防巡逻队可就差太多了,又苦又累,还没得油水可捞。

苏子衿发愣着看完全程,挠了挠头,又不解问:“他们做错了什么啊?”

壮汉哈哈大笑,然后一拱手:“没什么,姑娘你还是快些进城吧。”

苏子衿噢了一声,然后牵着马就要走了,走前也向壮汉一拱手,笑说:“礼尚往来。”站在她肩上的墨鱼则点头道了一声喵,以示感谢。

苏子衿走后,壮汉回到城门下,冷声说了一句:“这姑娘功力深厚,连我都看不出底细,你们两个被猪油蒙了心了敢去挑拨她?”

二守卫恍然大悟,炎炎夏日却寒意彻心扉,暗叫幸好。

墨鱼忽然在此刻回眸,眼中倒映着长安的城门,若有所思。

“喵喵喵喵喵……(每每回长安都会有事发生,此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啊,小鱼你也很期待回家吗?嘿嘿,我也是呀。”

好吧,又是一次跨服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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