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风南云干脆向掌柜的要了一匹快马,自己驾驶马车,专门送安府三少爷安四海回府。
路上艰辛,安四海百无聊赖,便问及风南云一些边关战事,以及兄长安应天的传奇。
说实话,以前府中似有意避开,几无人论及,使得安四海对边关战事的知晓可谓是少之又少。
风南云并没有拒绝,但思索着莫要让其再入腥风血雨,每一场战事的描述,不过草草了事。
几日后,风南云二人便到了淮左名都——扬州。当然,风南云依旧是一身乔装打扮进去的。
这竹西佳处果真名不虚传,仔细一看,乃富饶之地,人来拥挤,车马如龙,繁华可比帝都,虽高楼数量远不及帝都,却山清水秀,天水一线,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文人骚客,不知多少,位临于此,放声纵歌,豪情下笔。
风南云将安四海送回安府后,婉拒了安父的答谢,往不远青山而去,说是要见一个人。
安四海本也想去,但奈何安父却喝令其禁足三日,无可奈何,只得留家中听闻行人论道江湖中事,以排寂寞。
……
风南云来到山顶,但见,有一坟墓。碑上刻着“忠烈将军,骠骑大将军,安应天之墓”。
这是五年前用竹所刻的字,不可避免地落了些许灰尘。朝廷之人,为对叛军与胡人进行镇压,无暇顾及封赏。即便是安霸地,一年不过回来三次,虽然主要也是为了祭奠其兄。而安父与安四海,竟是不知其墓何处。
风南云哀叹,便亲自动手清理掉所有尘草。
古人曾作诗:故人西辞黄鹤楼,烟火三月下扬州。
如今却是,故人捐躯登天楼,烽火六月临扬州。
不久后,赵军将要攻至扬州了吧?
“唉,”风南云长叹一声,为地上二杯满上,先倒地,再自饮,脸红少许,却是惆怅,“这乱世,何时终了?天下,何时能太平?安应天将军,您且放心。虽然我非昔日潼关太守,却定会与扬州共存亡,以报当年您的救命之恩!”
说罢,他用力地磕了三个头。
树梢上,阳意正浓,几飞鸟掠过,带起微风,清凉之中又带默哀。
若不是皇帝忌惮功高盖主,听信奸计,不管安霸地再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潼关一战便不会如此惨烈,安应天将军也就不会战死。
罢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眼下,还是得优先考虑该如何守住扬州。
祭奠完毕,风南云回到城中,找个江湖游侠买了张扬州的地图,然后找到一间客栈,暂且住下,要了几碟菜,两荤一素,外加六坛烈酒,提前付了小二三十文钱。
虽说江湖路远,处处用钱。可是,这些年来,斩杀正道之人时,获得不少珍贵之物,便拿去高价卖出,倒也换得了不少钱两。
风南云草草地吃完了饭,对着那张地图,思索着什么。
说来也奇怪,那地图,不仅有城内的大观,更有城外十里之色。
……
梦里,是一座摇摇欲坠,烽火连天的边关,一人,披挂带甲,手执长戟,脚下伏尸百万,仰天大叫:“身为将士,生当戍守边关,死当魂归故土!弟兄们,随我杀!”
那一夜,三更烽火,官军出城,大杀四方,夷狄四处奔逃,丢盔弃甲。
……
场景再换,是风南云和华龙与小时候在横山花草皆是的后庭里听从师父极剑星——高天霁的教诲。
“侠之大者,以国为重。你二人需时刻谨记,莫要为了一己私欲,放国家于不顾,视黎民于不见……”
“师父,您且放心,徒儿定不会负了您的期望。”风南云站在后方一处无人看得见的地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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