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已经失魂落魄地离开，我深呼吸着看着眼前的场景，决定要抹去哪些痕迹。
地上的那把刀，不知道小言有没有摸过，刚才临走的时候太过慌张，没有仔细询问，虽然可能会把凶手的指纹也一同抹去，但现在已经无可奈何，不能带着侥幸的心理。
万一凶手没留下指纹，在上面只找到小言的指纹，小言毫无疑问会被当成嫌犯审讯。
虽然很可惜，但这里必须要擦掉小刀上的指纹，哪怕上面有凶手的指纹。
旧教学楼的教室里还留着一些窗帘，经历风吹日晒已经硬化变脆，我扯下一些来擦着指纹，并仔细不留下我自己的指纹。
来时的楼梯也要清理一遍，防止扶手上也留有指纹。我叹了一口气，自己安慰着自己，凶手应该不会愚蠢到留下指纹的，这样我就不会连带着他的也一起擦掉了。
处理的时间不能太长，因为我是按照约定来到这个地方的，太晚发现尸体不合情理，本来就已经迟到了一些时间，所以处理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学校里的人早已经寥寥无几，我将小块窗帘藏在衣内回到原来的教学楼，趁周围没人扔在了垃圾桶内，明天一早，就会有垃圾车过来处理垃圾，这块残留着我指纹的窗帘就会被送往垃圾场处理，消失在这个世界。
我回到教室，拿出包，打开手机，拨通了警察局号码，同时我才看见叶子死前给我发的一条短信。
.......
.......
此刻，警察局内。
“我没有杀叶子.......”
“啪”的一声，那个粗壮的警官猛地用双手拍在桌子上，撑起身子。
“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没想到你还是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没有耐心跟你继续下去，你早点承认对我们大家都好。你非要等我拿出更多的证据来才肯承认吗？”
我没有吭声，低着头，但眼睛余光能看到他那凶恶的眼神正在死死地瞪着我。
“好吧，既然你不回答。被害者的手机被折断了，里面的信息已经无法还原。但我们从运营商那里得到了她的短信，没想到吧，不过身为高中生不知道警方的细节也是正常的。”他顿了顿，脸上带着些许得意又诡异的笑容。
“她的那条信息是发给你的，但在你的手机上却找不到那条信息。因为你删掉了那条信息，你不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你知道那条信息的内容吧。”
没错，我知道那条信息的内容。信息上标注的时间是五点四十，那时我早就已经离开了教学楼，在周围徘徊，所以没看见这条信息。
信息上跟我说她想和我说说关于上次绑架事件的凶手，让我准时过来。因为手机是老式的加上空间不大，我有随手删除信件的习惯，再加上我有一丝侥幸来删除信件来避免警方无端猜测，没想到结果却加深了我的嫌疑。
“受害者和你同为上一次绑架事件的受害者，但她对事件的发生存有疑心。虽然凶手被确认死在河里，但凶手的死法太过蹊跷。后来她慢慢调查，发现连续杀人犯并没死去，那个人只是一个替罪羊。而真正的凶手，就是你。”
我一脸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他满意地看着我的表情。
“知道了这个真相之后，她抛弃了你，找了新的男朋友。但她没有揭发你，只是约你单独见面，兴许她对你留有情面，而且即使证据确凿，她还认为你是被迫的，想当面确认情况，顺便劝你自首。”
“但知道情况后的你，准备好雨衣和小刀，和她争吵之后动手杀死了她。”
“雨衣？”
“没必要伪装了，现场附近发现了一些燃烧成树脂的东西，但根据一些碎屑判断是雨衣。你就是用这雨衣杀了她，所以身上才没留血迹吧。你以为自己处理得很巧妙，但还是被警方发现了。”
讲完之后，他换上一副冷峻的脸，冷冷地看着我。我没有开口，大脑一片混乱，再加上睡眠不足难以思考，根本无法理清现在的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空气中一副凝重的气息。
“警探，时间快到了，如果没结果的话，要放嫌疑犯离开了。”
金属门微微打开，从门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到什么到！”警探怒气冲冲地看向门那边，但压抑着怒气没有发出来。
金属门传来上了保险的声音，门边留了个缝隙没有关上，但拉开门的手已经放开了。
“切！臭小鬼。真不知道上级为什么要派这样一个小鬼过来。”
警探看向我，说：“你走吧。别侥幸太久了，我们迟早会找到证据的。”
这句话宛如救命稻草般，我撑起沉重的身子，拖着疲倦的步伐往门外走去。
推开门，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少年站在那里，面朝着我的方向，一言不发。他戴着兜帽，看不清眼睛。
我慢慢地走过去，与他擦肩而过。
“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你，你最好小心一点。”
我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余光瞥见看见审讯室外面的玻璃。从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但外面却能清楚地看见里面。
这个少年，刚才就一直在玻璃外面观察着里面吗？
“可能知道凶手身份的被害者已经死了。那条信息，可能是受害者发的，也可能是凶手发的。如果是凶手发的话，那么他显然是要栽赃你，借警方的手来除掉你。”
“不过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快出去吧，外面有个人等了你八个小时了。”
他说完后，拉开审讯室的金属门，缓缓走了进去。
我慢慢走出去，往大厅那边看去。
大厅的椅子上，有一位有着黑色长发，穿着素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双手轻握着放在膝盖上，静静地坐在那里。远远看去，仿佛精致的玩偶一般。
我走到阳芷的面前，她微微抬起头，眼皮已经不住地打架，但还是强撑着没有闭上。
她露出微笑说着：“哥哥……”她的身体前倾过来，我轻轻地扶住她。似乎是一下子放下心来，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抱起她来，她的身子很轻。再加上我平时在姨夫家兼职经常搬运海鲜。所以抱起妹妹来不算太过困难。
我看着她的睡颜，她浅浅地呼吸着，睡着的样子甜美得仿佛天使一般。
真是委屈她了。
我缓缓地向门外走去，门外的小雨中，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的前窗缓缓拉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
……
上车后，我将阳芷轻放在后座上。
“阳小姐虽然平时看上去那么冰冷，但睡着的时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经纪人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着。
“经纪人你等了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来。阳小姐刚刚才打电话给我。”
“是吗……我问个很冒昧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不是阳芷的经纪人吧……感觉你们之间的关系更微妙一点。”
他顿了一下，许久没有说话。我刚想开口道歉。
“嗯，我不是阳小姐的经纪人。虽然阳小姐跟我说隐瞒这个秘密，但我知道迟早有一点会被察觉出来的。”
“阳芷小姐拯救了我的人生。那是一年前的夜晚，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没想到我随口一问牵扯出了那么复杂的一段关系，我专心地听着经纪人的叙述，但困意不断袭来。
既然阳芷没有去兼职，那她的钱到底是哪来的呢？我呆呆地看着阳芷天真无邪的睡颜。到底……你还瞒了我多少呢？我继续思考着，但思考速度渐渐缓慢下来，最后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
…….
后来，学校因为这起事件停课了几天，警方没有透露我是嫌疑人的信息，只是说找我过去问话。
停课的几天，警方没有再找过我问话。但我的脑海里一直环绕着那个少年的话语。
连续杀人犯并没有死去吗？我记得小言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她怀疑的对象是叶子，而叶子已经死在了那栋阴森的旧教学楼里。
但为什么叶子要选择在那种地方见面，让我单独一个人过去，是害怕有其他人偷听吗？但我向来是独来独往，除了和小言经常处在一起。
而且叶子为什么在食堂的时候不告诉我约见的原因，那时候我们也只有三个人，周围吃饭的学生都坐得离我们很远，她是在忌讳什么吗？
她是在怕小言知道这件事情吗？
但…….为什么…….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小言就是连续杀人犯。
不…..不可能……
这不过是我的假设。我又不知道叶子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但……如果小言就是凶手，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顺利了。
因为……只有小言知道我和叶子会约见在那个地方啊。
而我包庇了她，处理了痕迹。警方还没有发现她与这件事情有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真像少年所说的，我就是下一个目标。那么这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人知道小言参与过这件事。
但是……我不相信！我不想相信啊！
那个笑起来那么可爱，那么纯真的一个人，发着中二信誓旦旦说要成为正义伙伴的小女孩，怎么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不可能……不可能……
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
……
停课结束的时候，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再度回到了学校，教室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到了。
但小言的位置却空着。
是请假了吗？
毕竟经历了那种事情，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吧。
不知怎么，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是为不用怀疑关系亲密的人而当面对峙而松了一口气吗？
我苦笑着，我真是软弱呢。
教室里经常空着的一个位置，今天围了一些人。我记得听别人说坐那个位置的是一个大小姐，因为身体不适常年没有过来上学。
今天，是发生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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