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雾越来越大了。”
看着舷窗外近乎实质化的白色雾气，许夜北扭过头来看着宁云，等待着他的命令。
“影响到仪器的正常运作了吗？”
“呃，暂时还没有，雷达和声纳都可以正常工作，”许夜北说着，调用中央计算机的运算力进行测试，“远红外和光学探测因为雾气的干扰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了，但是暂时不影响我们的正常航行和交战。”
宁云摇了摇头，走到海图桌前，拿起三角尺和铅笔开始在地图上测算起来。
“你在半个小时前说我们越过了诺尔辰角，对吗？”
“没错，但是随后因为雾气的原因我们降低了航速，所以我们现在还在拉客瑟峡湾海域，距离北角还有将近四十海里。”
“北角？”宁云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顿时一凝，“小北，启动雷达，最大功率运转，主炮爆震弹填装，炮管预热，做好随时开火的准备！”
“是，”许夜北有些疑惑，但还是迅速执行了宁云的命令，“搜索雷达启动，开始对本舰周边一百一十海里直径范围进行扫描；主炮爆震弹填装确认，线圈阵列开始充能。”
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据，宁云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不断地在海图上标注着什么，随后又摇了摇头，将其划去。
“哥哥，你在担心什么？”
许夜北走到他的身边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海图，轻轻拉了拉宁云的衣角，悄声问道。
“还记得1943年12月26日北角附近发生了什么吗？”
“你是说……北角海战？！”
许夜北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没错，”宁云放下笔，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就是北角海战。”
“这场海战除了德国的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和英国的约克公爵号战列舰以外，还有包括诺福克号重巡洋舰、谢菲尔德号轻巡洋舰和贝尔法斯特号轻巡洋舰在内的十四艘大小舰艇。如果黑潮复制了它们的话，我们恐怕就有麻烦了。”
宁云说得不错。虽然塔尔塔洛斯号的实力已经足以碾压参与北角海战的任意一艘战舰，但如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数十艘战舰同时袭击，纵使塔尔塔洛斯号船坚炮利也难免会手忙脚乱，甚至在大量鱼雷的袭击之下阴沟翻船。这对于身负重任的塔尔塔洛斯号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以当前的海况来看，我们至少还得四到六天天才能到达纳尔维克要塞港，在这期间我们将无法得到任何补给，所以任何损伤对我们来说都是极为严重的。挪威空军的支援战斗机中队在这种气象条件下根本无法对我们进行支援，所以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宁云揉了揉许夜北的脑袋，对少女解释道。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宁云说着，走到舷窗边，透过玻璃看着海面上的浓雾，“我们当前的航速是多少？”
“十九节。”
“降低到五节左右，启动静默航行模式，实行噪音管制。”
“是。”
舰体尾部的推进泵渐渐降低了喷射速度，噪音也随之减少。为了降低舰体航行发出的噪音，许夜北将四台推进泵的运转速度降低到了极致。
战舰原本就不快的速度再次降低，在海面上缓缓地向前飘动着。舰艏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开黄油一般悄无声息地破开海面，甚至未曾激起一朵浪花。
“哥哥，雷达扫描未发现周边海域有异常状况，声纳显示水下一切正常。”
“别掉以轻心，”宁云并未因少女的报告而感到放松，“保持每两分钟扫描一次的频率，重点对北角方向海域进行扫描，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位置。”
“是。”
少女点了点头，认真地执行着宁云的命令。
看着少女一丝不苟的样子，宁云微微点了点头，打开舰桥的装甲门，走到外面的瞭望台上，趴在栏杆边，目光似乎要穿透这片浓雾，直达浓雾背后的陆地。
距离塔尔塔洛斯号最近的陆地也在数十海里之外，因此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受到像棉兰老岛时那样的岸炮袭击。浓雾虽然限制了塔尔塔洛斯号的探测范围，但也令他们不会被来自空中的力量所袭击。如果非要说可能出现的威胁的话，那也是会是水面和水下了。
宁云打开了与舰体的链接，开始读取声纳的扫描报告，逐一与数据库中的黑潮潜艇信号进行比对。在经历了多此战役之后，宁云已经无法完全相信计算机的比对结果了。相比于只会死板地对比的计算机，他更相信自己的大脑。
十分钟后，宁云断开了计算机的链接，舒了一口气。比对结果很乐观，所有信号杂波中均未出现黑潮潜艇的识别信号。这也就意味着这片海域之中根本没有任何黑潮潜艇活动，之前只不过是他过于紧张，虚惊一场。
宁云回到舰桥中，关上舱门，来到许夜北身边。注意到他的动作 少女歪了歪头，转过身对宁云报告道。
“哥哥，在你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我进行了十二次全频段扫描，本舰一百海里以内的海域反馈杂波均为零，我们的周围没有任何黑潮战舰存在。”
“我知道了，”宁云点了点头，“主炮弹药退出，线圈开始泄能，检测频率改为四分钟一次。”
“是。”
宁云回到海图桌前，看着海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的挪威海域的地形和洋流图，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路线。
毕竟，他们的航速已经降低到了极致，哪怕是再次提速，要到达纳尔维克的要塞港也需要至少四天时间。但在随时可能面临黑潮舰队袭击的情况下，他们在路上的耗时可能还会再次增加。这样一来，他们到达要塞港的时间将会再次延后，这对于急于调查北海灰潮爆发事件的宁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哥哥，你能过来一下吗？”
许夜北的声音突然在控制台前响起，打断了宁云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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