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居然在那里。”
“对的，是那位大人。”
我是一个吸血鬼，今年495岁。
495岁实际指的是血的年纪。吸血鬼习惯用血的年纪作为年龄，因为吸血鬼的心脏是不跳的，不会产生新的血。
而现在我所在的地方是我家楼下的酒吧。毕竟我已经495岁了，出入这种地方问题不大。
不，其实就算是身体的年纪也不止18岁呢。
这么说好像有点色……
“呦，稀客啊。”低着头的老板一边晃着鸡尾酒，一边开口。
“嗯……那就两杯血腥玛丽吧。”我随口回答。
“不喜欢听人说话呢，皇女阁下。”老板这才悠悠地抬起头。
铁灰色的胡子夸张地梳成两撇，有些散乱的头发下却露着锐利的目光。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我撇了撇嘴。老板把手里晃着的鸡尾酒倒进了杯子里，然后沿着吧台滑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你的特调，嗯？”老板冷哼了一句，又继续往铁质容器里加冰块。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没有增员吗？”
穿着邋遢的年轻人趴在门口昏昏沉沉地睡着，远处还有一个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
这就是这家酒吧的全部人员。
“在我看来，只是短短几天的感觉哦。”老板依旧使劲晃着杯子，冰块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老板是狼人。狼人的寿命是相当长的。大多数狼人都会维持在20-40岁的模样，从此以后狼人就不再发育身为“人”的肉体了。
“血放的有点少。”我叹了一口气，把杯子又推回去。
“就只有这么多了，你一直不来，我都不太进货了。”
“佩采西大人~有您的客人~”女仆妹子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的客人？
缇欧安静地站在门口，好像等待着我一样。
“叫你的人下次不要这么叫我。”我回头对老板说。
“新的血仆吗？”老板冷笑了一声，“所以我才讨厌吸血鬼。”
“我得回去了。”我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
“现在店里可以微信支付了。”
“我用不了指纹。”我回答。
“龙熙大人，可以回去了吗？”缇欧清脆的声音很快吸引了酒吧里其他人的目光。本来慵懒的门卫倒是起到了赶走搭讪的人的作用。
“最近小心点，结界有点不稳定，好像有什么要来了。”老板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知道了。”我朝门口走去。
“欢迎下次光临~”女仆妹子元气满满的声音。
“我其实很讨厌那样说话，但是有些时候人身不由己。”
“喵？”
回家的电梯里我这样对缇欧说道。
但后者似乎没有听懂。
我没再补充。是因为我身上的血。我自己无所谓，但血经不起侮辱。
吸血鬼以血为食，又以血为荣。以食物为荣还真是诡异。
这时，电梯的门开了，一个带着深黑色帽子，穿着大衣的粗壮男人走了进来。他进电梯之前就压低了帽檐，所以看不见他的脸。
他按了电梯，似乎是我楼上的住户……我并没有楼上住着这样一号人物的印象，不过本来我就和周围的邻居关系不好。
我和缇欧先出了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似乎听见黑衣服的人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很小，听不清。
“主人，今天的晚饭是炸鱼薯条。”缇欧从我大约3年没有用过的厨房里端出了意外精致的料理。
鱼排是我今天早上买回来作为缇欧的早餐使用的，土豆倒是我一直在家里备着，偶尔泡面的时候可以顺手吃土豆泥。
这么说来，3年以来我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最底层的吸血鬼只能吸血，不管吃什么都只会尝到灼烧感。血越纯正，就越能吃正常的食物。而血的味道就越来越淡，渐渐地就没什么味道了。
……就越像人类。
有个人和我说吸血鬼的永生就是诅咒，有缘不断地承受痛苦的诅咒。永远地感受残破的世界，做一个怪物。
“主人不吃吗？”
“嗯，我在想事情。”我回答，顺手拈起一根薯条。
朴素地好吃。
“今天晚上，缇欧可以侍寝哦？”吃完晚饭正在做作业的时候，缇欧突然发表高见。
“啊？”
“就是侍寝啊~”缇欧有点脸红，“主人不要逗我玩咯……”
“啊啊，是这样啊。”我让有些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开口道，“那个，我认为，作为女孩子，还是应该洁身自爱，这种事虽然我来开口不太合适……”
“呐……主人意外的很纯情呐……”
嘛，嘴上说着我纯情，自己却脸红的像苹果。我也懒得吐槽了。不知道究竟给这只猫传递了点什么知识。
因为我是第一次咬人，所以不小心就诞生了缇欧这样的血仆。
我记得传递血脉会带来极大的痛苦，可能因为对象是一只猫所以没感觉到吧？
家族的传承……这种破事我也不是很在乎。我的家族只有我一个人，曾经是两个，不过现在只剩下我一个，说起来也有点沧桑。
“明天别忘记做作业。”手机里传来了班长的微信。
啊……还有作业。
我拿出书本摊在桌子上，密密麻麻的习题让人看着就很不舒服。我叹了口气，从桌子的一角摸出一支笔，刚准备下笔，书本就烧了起来。
烧了起来。
我的作业自焚了？我连忙冲到厨房，端出一盆水，但已经来不及了。等我出来的时候火甚至已经熄灭了，失去可燃物的点点火星在我的作业的残骸中跳起生命的左后一支舞。
明天又有故事可以讲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沙发上的毛毯也跟着烧起来了，随后是放在茶几上的餐巾纸。这绝对不是什么自然现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令人不适的魔法气味。
但火势却没有继续蔓延，在短短几秒钟后，火焰自动熄灭了，被烧过的地方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唯有这点可以证明刚才确确实实着火了。
“最近结界有点不稳定。”之前老板有提醒过我。
我所居住的公寓处于一个很强大的结界保护之下，他能够阻隔所有的非人生物的气息，而且对魔法现象有很强的屏蔽效果，基本可以认为是非人生物的庇护所。
我冲到窗前，打开窗，在月光的映衬下，白的近乎透明的结界方才显出一点印记。
这哪里是结界不稳定。
结界上破了好大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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