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救走郭镇的人是谁,梁厉和狄安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块儿,而经验丰富的梁厉首先判断——“斗篷和苗刀……应该是金婪会的暗客,只是这名暗客的实力……比我见识过的暗客都要厉害。”
“暗客?是哪个见不得光的职业么?”
“也可以这么说,他们是金婪会会长的私人刺客部队,其战斗能力要远高于咱们的丙等妖师。所谓能力大,职责就越大,这帮刺客执行的都是些价值量极高的任务,而且任务完成效率极高,下手干净利落。”
既然梁厉已经说是如此,狄安心中的不安更浓重了几分,“那这么说来……暗客已经准备要亲自动手了么?”
“应该不是,刚刚内个刺客……可能只是受命来救人而已,并没有杀掉我们然后抓走狄仁光的意图。”
梁厉还想再解释些什么,这时,何哥突然朝着他们喊道:“梁局长!狄爷爷昏过去了!”
首先回头的,便是狄仁光的儿子,狄安,“什么?!”
之后,梁局长和狄安快速跑向了狄仁光的位置,他们发现,狄仁光正紧皱着眉头,呼吸急促地倒在了一名队员的怀里,其脸色……已经犹如白纸般苍白……
……
……
伴随着急救车尖锐的警报声,狄仁光已经被送送至医院进行抢救,梁局长,狄安和安井六队的各位都焦急地等候在急诊室门口。
其实狄仁光的突然昏厥就在梁局长的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狄仁光对金婪会来说是如此重要,那也就说明,狄仁光的昏厥应该不是金婪会的手下所致,而是狄仁光自身原因所致,梁厉拍了拍狄安的肩膀,让其稍稍镇静下来,不要担心……
而在局里刚刚做好记录的何哥也来到了这里,他对梁局长报告说:“局长,幺鸡那边都完事了。”
“俘虏审问的怎么样了?”
“得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另外还有少数几个昏迷不醒。局长,这次出手的怎么会是金婪会的人?”
梁厉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问在点儿上了,金婪会的成立时间是在1973年,听着好像金婪会和1947年的清门事件一点瓜葛都没有。”关于金婪会的事情,局长自然要比其他员工知道的多得多,金婪会是在1973年成立的,金婪会的第一代会长也是在1958年出生的,而且金婪会在东北地区一向独来独往,对于其他帮派,金婪会所采取的态度除了敌意就是敌意,毫无结盟可言。
当然,在这其中是有很多可以猜疑的地方,何哥抖着他那双圆溜溜的狗耳朵说道:“那也不能排除一件事情,局长,倘若金婪会的骨干成员是就当年组织清门事件的原班人马呢?在得知狄仁光是清门事件的幸存者后,他们的本能反应就是找到狄仁光,然后杀掉他,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不就变得顺理成章了么?不然,金兰会干嘛好端端地偏要追杀狄仁光而不是您或者是我呢?”
“你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金婪会并没有想置狄仁光于死地。”
“那是为什么?”
“内个时候你和你的队员还都在突围,当我们找到狄仁光和金婪会妖刹的时候,内个带头的郭镇说——狄仁光还不能走,这说明什么?我觉得金婪会留住狄仁光是想为了得到某件东西,或者说——他们想得到的可能不是某件东西,而是某些信息,再或者是别的。”
“别的东西?”何哥低着脑袋,然后把他曾经得到的情报通通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梁局长,那您说……上次那个跟踪狄仁光的气者是不是就是金婪会雇佣过来的?”
“难说,金婪会眼线那么多,还雇人干什么?”
两人的谈话还未结束,急诊室门口的红色提示灯就变成了绿色,接着就是一名头长狐狸耳朵的女医生向众人这里迎了过来。
“医生,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狄安先问道。
女医生失望地摇摇头,说道:“您父亲年事已高,他体内的气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衰败现象,再加上今天晚上这么一折腾,恐怕……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您如果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请抓紧时间吧。”
听到自己的父亲已经开始走向死亡,狄安下意识地冲进了急诊室,梁局长,还有安井六队的若干队员都随他来到了急诊室。
心电感应器还在无精打采地滴答作响,望着呼吸微弱的父亲,狄安则是紧紧地握住他父亲的手,不停地呼唤父亲……而父亲却好像在渴求什么一样,那颤抖又枯瘦的右手还不停地敲打着狄安。
梁局长最先看出了狄爷爷的心思,他对着狄安说道:“老爷子想看看孙子,快把狄康还有冯小安都叫来吧。”
“嗯。”听梁局长的话,狄安着急地掏出电话,拨通了号码……
……
……
那一晚,是最令狄康痛心的晚上,爷爷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爷爷也尽他所能陪伴着狄康度过了一个个漆黑的夜晚,因为有了爷爷的陪伴,狄康才不会对神炉家族的炼丹术和火炎焱燚产生某些厌烦的心情。
望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爷爷,狄康急忙凑了过去,可是他手足无措,他没有办法去恢复那爷爷低微的呼吸,而爷爷,只是抚摸着狄康的脑瓜,一遍又一遍,眼中很是不舍……直到他的身体告诉他,时间不多,该上路了……
最后时刻,从47年某日的那个晚上直到现在都处于无声状态的狄仁光悄悄把左手放在了狄康的后脖颈处,接着,一道蓝光从他大拇指的食指尖植入了耳垂下边……
无声之间,大火,燃烧的房屋,爆炸,惨叫声……这些模糊的画面只是在狄康的脑子里匆忙过了一遍……最后,连狄康自己都不知道,当这些画面消失的时候,他已经昏迷过去许久……
只是蓝光注入进身体一瞬间的刺痛,又让狄秋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只见睡梦中急诊室的灯光已经聚集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点上,一盏路灯上……
从记忆中爷爷的那次奇怪举动后,狄秋便觉得,他的脑袋里面就好像卡着某样东西,一种现实中不存在,但在记忆中,在狄秋的意识中如同一个保险箱般存在的东西。
看到满头大汗的狄秋,杨龙泉悄悄地问道:“你没事吧?秋哥。”
发现站在身后脑袋绑着绷带的杨龙泉,狄秋摆摆手,回道:“没事,睡糊涂了而已……哦,你来,是有什么事要说么?”
“我是来道歉的,和马晓生比赛的那一场,我输了。”
“这些我都看到了,龙泉,你不必自责。”
心里稍有些忐忑的杨龙泉听到此话,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来。
狄秋继续说道:“不过第二局的时候,你确实是乱来了,我本想用弹子来封住你的穴位,可是看到吴衡在那里,我就没敢出手。社团的事,你也不要自责了,社团办不成,我们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加入其他社团也不是不可以,最多就是少了点自主权和教课时间而已。等社团的事有了着落之后,你就先开始你的大酒坛,至于我的神炉炼丹……就往后耽搁一会儿吧。”
“为什么?”
月光下,狄秋徐徐站起,“你难道忘了?对于我们祖先的帮派而言,我们可都是孤儿啊……”
这话的确没错,三家清门事件之后,狄秋成为了神炉家族的最后一名传人,同样,杨龙泉也是酒家的最后一名传人。
“说起来也奇怪……掌握着可以烧尽一切的火炎焱燚的神炉家族 ,怎么偏偏就被清门了呢?”说到这,狄秋傻笑着……“我真是不明白……难道这世上,还有比火炎焱燚更厉害的绝技么……”
“这很正常,秋哥,这世上没有绝对强大的气术,就算是有,那它最终也会被后来者赶上。可是,这和传授神炉炼丹术又有什么关系么?”
“那他们为什么要和神炉家族过不去?!还能是因为神炉炼丹术么……或者是火炎焱燚……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狄秋的眼神开始越渐空洞。看到此景,杨龙泉更不敢说些什么好了,现在的狄秋,简直就像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精神病疯子一样,没人敢去安慰他……
此时如同魔鬼附身的狄秋还在不停地叨叨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掌握炼丹术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这样的情景,这些句话,杨龙泉见着多了,也听过许多次了,狄秋每每提到神炉家族被清门的事件,他总会顺着一条道子把自己逼疯,而这场疯狂总是以脑部的剧烈疼痛而草草收场……杨龙泉能做的,就是等到狄秋的脑袋开始发病。
看着狄秋开始逐渐膨胀的眼球,杨龙泉很想去安慰他,可是他试过,那几次回应他的就是狄秋坚硬的拳头和疯了似的逼问。
在气氛逐渐僵化的局势下,杨龙泉的后方传来了一阵轻松的说笑声。
“诶?龙泉大哥,还有狄秋,你们两个都在啊。”龙泉没有听错,这个人,正是那位精通四种气术的天才少年,马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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