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你到底几个意思！”
陆澪一脸杀气腾腾，双手按在桌面指关节还是在不住地颤动，显然已经处在了失控的边缘。
前几个小时还其乐融融的师徒关系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恶化着...似乎连彻底决裂都只差掀个办公桌了。
“徒儿冷静......”
如果这是在正常情况下洛锋绝对会让这样对他的人付出代价。
可神奇的是这次洛锋见陆澪这幅表情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像是有几分心虚的意思，似乎他对自己把陆澪暂时转让的举动也是问心有愧。
“其实路米诺斯只是表面看上去疯一点而已，他带徒弟的技术还是能有保障的。
他和我算是老朋友了，他只是一心钻研光的本源以至于荒废了【极光殿】的......”
洛锋尽量保持着一副处变不惊的神色笑着解释道，可说出这话的时候居然连他自己都有种脸红的冲动，于是他连忙改口：“这次他找到我点名道姓说要让你做他的亲传弟子，我没有答应，最后好说歹说才勉强答应了他让你当两周他徒弟的要求。空巢老人，体谅一下人家吧。”
“但是......”
“就当是两周的试炼期，还能学到一些光有关的学术知识，其他分殿的原则也是在两周后才会正式授课，这段时间你就权当放松，委屈一下吧。”
见陆澪的脸色逐渐缓和洛锋又循循善诱道。
“等到你的试炼结束后我就传授你我毕生所学，你要什么条件我都能满足。”
“很多点数也可以吗？”
“只要在我的接受范围内。”
“好吧。”陆澪虽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最终也还是选择再度相信洛锋。
毕竟【斗剑神】的名号摆在那里，洛锋也没必要为了欺骗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大费周章...权当在路米诺斯身边的两周是洛锋交给自己的试炼了。
换个角度想想有的分殿曾还要求过某亲传弟子光着身子去荒野求生半个月呢，他这个应该算是最安全的最初试炼了...吧？
因为担保的是洛锋...所以，大概也没大问题的...对吧？
......
“那一年，我也变成了光。就像阳光穿过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穿梭在轮回里一样，就像是再现的奇迹......”
问题大了去了！
路米诺斯正襟危坐于天花板摇摇欲坠的大殿里，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传奇的前半生，眼含泪水像是自己都被感动到了一样。
眼前这个话痨一样的老头儿已经在他面前吹了半天的比，还不带重样儿的。
这就是院长说的带徒弟有保障？
这就是他说的因学业而荒废事业？
这丫摆明了就是江湖老骗子的措辞吧喂！！！
“乖徒弟，你是最有可能超越为师的人，在成为光之巨人的道路上努力吧！”
光之巨人什么鬼？超越你？在中二和行骗的道路上吗？
“乖徒弟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被为师感动到了吗？”见陆澪沉默不语，路米诺斯脸上的陶醉之意更浓了，“不用自卑，学着点，总有一天你会领悟的。”
“来，叫一声师父我听听。”
“路米诺斯老师...请自重，我的师父只有洛锋院长一个，我是被暂时转让给你的。”陆澪低下头不想再看路米诺斯一眼。
眼前这老者不单一直和自己吹比，还无时无刻不想着占自己便宜。
导师什么的别人都可以，但这个老疯子绝对不行！陆澪心底在这一点上出奇地不想让步因为他觉得称呼老疯子为师父绝对是一件丢人丢到家的事情。
“切，比洛锋那个老家伙还固执吗？”
路米诺斯无趣地撇嘴，看了陆澪一眼，“现在的年轻人可是一点也不尊老了啊......”
陆澪顿时满头黑线。
“你如果真的想当我的导师，除了和我讲述你的人生经历，魔法战技什么的就不能也讲一些吗？”
他扶额，有点无语地问道。现在这状况哪怕是详解一下一阶魔法闪光术也好。
“嗯......”
而路米诺斯却像是被这个问题突然难到了一般，看着陆澪挠了挠头，似乎是一点能教他的东西都想不到似的。
“徒儿你要我讲一些原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的境界太低，我讲了反而容易让你走火入魔啊。我教你的东西少说也要七阶你才能理解一点毛皮。”
陆澪有了种吐血的冲动。
导师授课往往是学生阶级越低对元素法则的领悟越少越容易传授，而路米诺斯这里反而违反了常规。
不过路米诺斯本身就是诸多殿主里一个非常规的存在...再多点非常规的东西似乎也很正常。
“不过...你如果需要什么秘法宝物的话为师倒是可以帮你去事务大厅换换，什么都可以。”
为了缓解面前的尴尬路米诺斯又说道。
“什么都可以？”
“对。”
听到陆澪语气松动路米诺斯眼底突然又多出了一丝精光。
“那如果我说我要《锻魂》第一层呢？”
“《锻魂》？”路米诺斯顿时一愣，“你...你要那个没用的功法干什么？”
“...我有我的用处，能给吗？”
陆澪没回答路米诺斯的问题，反问道。
“垃圾秘法，乖徒儿你要的话为师给你又如何？”路米诺斯轻蔑地哼道，从椅子上跳起，大袖一甩朝着陆澪笑道，“我们走——”
......
“唔......”
陆澪似乎更后悔和路米诺斯说了多余的话。
在学生们的围观里老疯子欢快着一蹦一跳地走在路前头，时不时停下回头看着低头慢走的陆澪，还不断喊着他的名字朝着他挥手。
“乖徒儿，快点啊！”
“陆澪，腿不行吗？低头慢走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
这下子全完了。
洛锋人设崩塌，陆澪风评被害。
路边不断有人噗嗤而笑，陆澪这个时候心底也想当地恼火。
“到了啊？好久没过来了......”
来到事务大厅的时候陆澪的脸色几乎全黑，路米诺斯东张张西望望，有些滑稽的举动再度引来了他人的小声嘲笑。
“好久？我看这老疯子根本没来过吧？”
“陆澪...那不是一阶班最强吗？为什么和那个疯子在一起？”
“听【弈剑阁】的人说好像这就是对陆澪的试炼。”
“好痛苦的试炼...院长好残忍。”
不少人用同情的眼光打量着陆澪，搞的陆澪一时间很不自在。
“滴滴，教师卡。”
老疯子掏出一张满是划痕和污渍的卡片递给前台，前台小姐虽然没说什么动作却是很不自然地接过那张卡片，插入相应的插槽之中，似乎因为卡片的年代十分久远，读卡速度异常地缓慢。
老疯子嘛...卡里能有多少点数？
一万点顶天了吧，甚至都没有那么多。
今天丢人丢大发了。陆澪叹了口气，看着异常活跃的路米诺斯。
不多久卡片的数据被读出，前台小姐在看到那串数字之后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的积分...还有二十三万三千七百六十。”
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朝着老者说道。
声音不大，可是刚刚在嘲笑老者像是乡下人进城的那些人却是停止了嘲笑，脸色多出了震惊错愕。
“我...我没听错吧？”
“确实是二十三万三千七百六十。”
前台小姐又反复看了一眼，说道。
这一下子整个事务大厅都没了声音。
这情况简直了。
而更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不是正好吗？二十万，给我换《锻魂》第一卷，徒弟要的东西本师尊怎么可能给不了......”
“？？？”
如果说前一次震惊大家还心底还在不断吐槽，那么这一次他们的大脑直接变成了一片空白。
《锻魂》...整个天枫院最贵的秘法，这家伙说换就换了？
而且还不是给自己换，而是给刚认识了不到一天的临时徒弟！
别说别人，陆澪自己听到这话都迟疑了一下。
二十万对任何一个导师而言都不会是一笔小数目...可现在老疯子直接就丢给自己了，还不带肉疼的。
“沃鈤，这样的老疯子请给我来一打！”
“这根本不是试炼而是倒贴啊混蛋！”
“哼，只是一个废秘法而已。”也有人心底发酸道。
“乖徒儿快过来啊还愣着干什么？”路米诺斯回头见陆澪依然站在原地不满地指责道。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吗？”
陆澪想了想还是向前几步，问向路米诺斯。平白无故送他二十万点数...真的可能吗？
“没有。”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当你徒弟的，也不会喊你一声师父，因为我的师父本来就只有洛锋院长一个。”
“知道知道，这是为师开心送你的见面礼，礼物懂吗？”路米诺斯有点嫌烦，索性打断了陆澪，“没有附加条件，不要你叫我师父，更和洛锋那个老家伙没关系！”
“......”陆澪突然间心底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他不确定到底是某种莫名的感动还是平白无故收人好处的一丝奇怪。
“愣着干嘛？去签字啊！已经换了我总不能丢掉吧！”
到最后老疯子跑到陆澪背后推了他一把，陆澪这才慢慢地走上前，心绪复杂地在允诺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二十万点数...我会在毕业前还给你的，我不会白拿别人好处。”
哪怕这只是老者一厢情愿，陆澪还是回过头，朝着路米诺斯说道。
他的性格如此，他曾身为大陆顶尖者的尊严亦要他如此。
“我送你的。”
“我会还的。”
“...我说你这孩子不会是智障吧？二十万你拿头换？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你还。”路米诺斯干咳了两声，不快写在脸上，“刚和洛锋拜上师，剑术没学到，脾气倒是先学上了。”
“不过......”他微微摇头像是在转换情绪，随之一脸的不快转换为了期待，“乖徒儿收到为师送你的礼物，你开心吗？”
那眼神很澄澈，明明是一个老年人，他的表情却像是一个小孩送给大人礼物一样，有点小紧张，又很期待着大人的表扬似的。
“...是，是挺开心的。”陆澪眼神游移，面对着老者又不得不做出回答。
“哈哈哈哈哈，徒儿你开心就好，再过几天为师专门研究一门你能学习的魔法，助你平步青云同境界无敌！”
下一秒老者又爽朗大笑道，不分人群场合，也不顾自己殿主的身份。
或许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表现得到底像是什么。
毕竟他只是一个想成为光的老疯子，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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