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空的那数秒,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直到落地——好在林山勉强成了回垫子,虽然他也疼得嗷嗷直叫,但还是忍着痛把小少爷的头轻轻扶住,没敢让他再往地上磕一下。
“黎明!”“三弟!”
欧阳元清和欧阳少明都瞪大了眼睛,二人大吼了一声!提起步子急忙跑过来,颤巍巍地搀扶起欧阳黎明,摇晃着他那瘫软无力的身子,呼着、叫着他的名字!
一直藏匿于欧阳黎明衣中的糯米感受到主人身体传来的剧烈反应,吓得爬了出来,看到欧阳黎明昏却的模样,一怔,连忙跑到他的脸庞上,用小爪子轻挠他,用小门齿轻咬他,可是欧阳黎明愣是没有反应,昏昏欲睡,意识模糊……好像差一点儿就死了一般。
“寨主,黄少爷救回来了。”随从将倒地的黄舒朗一把抱起,走到周天身边。
“安着,等回去了跟他要赏,怎么说也是黄大少爷的一条命……”周天将斩马刀丢给随从处理,那随从手上抱着人,可眼看着刀竖着要倒下来了,慌得直冒汗,一时不知道先接哪边好,索性腾出脚去扶住刀柄,忙转身喊了两人过来给他接手。
“妈的!周天……我跟你没完!”欧阳少明站起身子,恶狠狠地咆哮了一句,那气势雄浑,吓得周围人个个胆颤,纷纷后退了小半步。
“喔?看来二少还没打过瘾啊!来,想打多久都行,我奉陪!”周天挠痒般扣了扣眼罩,充满戏谑地朝欧阳少明勾了勾手指。
“慢着,少明!”欧阳元清没能叫住他。
欧阳少明暴怒冲向周天!飞身一拳灌向周天的脸部,周天轻轻一捏,抓住欧阳少明的手腕便止住了这一拳,但欧阳少明不肯放弃,在半空转体,改用膝盖去顶!
周天轻松一抓,便把欧阳少明像挂猪一般提在手上。
“呵呵,小毛孩子,刚才爷是让着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二少?”周天往身后瞄了一眼,周围的混混们纷纷应声嘲笑。
“呀嗷……”趁其不注意,欧阳少明一口咬住周天的手背,当时便破皮流血。
“啊嗤!你奶奶个棍子!用咬的?我……”周天一经吃痛,气急败坏地揪起欧阳少明的领子,竟把欧阳少明当做袋子米穗一般丢了出去!欧阳少明像一个旋转的飞盘,飞到半空后摔进人堆里。
“周天!”欧阳元清飞奔了几步,伤口再一次挤出大量血液,当即疼得他跪了下去,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愤怒,欧阳元清瞪着周天时的模样……宛如一匹凶煞的饿狼!
“大当家的,注意身子,切勿动气!生气伤肝……”周天不以为然,刺讽地笑道。
“周天,这件事说不清楚了……不跟你做个了断,我欧阳元清今后寝食难安!”
“好血气!不愧为当年名震商道的八门当家……果然是宝刀未老!”
“八门……好久没人提起过,我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欧阳元清撑着受伤的腿站起来,表情宛如变了一个人。
若说欧阳元清一直来给人的印象是大方、和蔼,那么此时此刻,他的模样,只能用凶狠、骇人来形容!
“爹……”欧阳黎明迷迷糊糊中望着父亲的背影,虽头痛欲裂,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字来。
“林山,把少爷带回屋里,把门顶上!一会不论是谁,都不要开门!”
“是……老爷!那您呢?”林山搀扶起欧阳黎明。
“我还得跟这老贼再费点劲……去!”欧阳元清厉声呵道!吓得林山连忙将欧阳黎明背起来,直往大门奔去。
可是几个混混立马架刀指着林山,扯着舌头发出怪声,胆小的林山被恐吓得寸步不敢进。
“老……老爷,他们堵在大门口,我进不去啊。”
“周天,你可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欧阳元清怒瞪着周天道。
“大当家,我用不着你恐吓,你别以为仗着有商道撑着,我就怕你!谁不知道欧阳当家早在几十年前就退出了?你现在不过是个做小本生意度日的老头罢了!我跟你讲,我‘霸天寨’这两年也不是混着玩的,就是你那些个狐朋狗友来了,也得让-我-三-分!”
“住嘴!你没资格染口我的至友!”欧阳元清忍着剧痛,运起武功再度跟周天较量上!他先是一掌击向周天面部,在打中之前,猛地撤去掌力,转而一拳打在其腹部!
周天防不胜防,被打吐了一口酸水。紧接着,欧阳元清奋力迎向周天挥过来的拳头!虽然力道大得惊人,但也不是防不住的!欧阳少明只是因为没有正规地学过功夫,不懂得脚跟扎稳是发力的关键,反而暴躁地跳起来去打,结果就是,原本的力气优势,在周天的硕大块头面前土崩瓦解了,欧阳少明仅仅沦为一个“比较结实的小个子”,而被丢了出去。
欧阳元清抵住周天手臂的内关节,一肘击打在他的肌肉上面!周天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臂麻痹了一瞬间……欧阳元清抓住这一瞬,擒住他的手腕,从周天的裆下缩过去!瞬间把周天一身结实筋肉给摔在地上!腾空翻了个番。
随即,欧阳元清抄起了地上的石块,对准周天的脸砸下去!
——但是被周天捉住了,就跟欧阳少明那会儿一样。
他的握力十分巨大,一旦被抓住,手腕简直就像要被握断了一样!他能轻易挥舞那般重量的斩马刀,并且玩出花样,这一点如果不具备相应的素质是做不到的。
如若花和尚也有这般巨力,那么倒拔杨柳也并非不可能呢。
“大当家的,故意吃你一招,你还真想杀了我啊?”周天一把抓起欧阳元清,举着他的腰部将其倒扛在肩上,欧阳元清顿时痛不堪言!腰肢仿佛要断了一般,甚至好像有骨头咯咯作响的动静……
“哈哈哈,大当家,真是难看啊……知道你儿子刚才什么感受吗?我让你也尝尝呗!”说罢,周天擒抱住欧阳元清的腰部,像小孩玩物一样,抱着他在空中抡了一圈!然后照着刚才抛飞欧阳少明的架势,马步扎紧,腰肢发力,欧阳元清便被猛地甩到了半空中!狼狈地落进人群里……
——趴在林山肩上的欧阳黎明正好在此时清醒过来,他用朦胧的视线望了一眼外界,看见了欧阳元清义无反顾的背影,以及,他像一具提线木偶般失重飞出去的身影……他将一幕幕重叠在一起,组成了一串链子,把脑海里的某些东西重新串了起来。
“爹……”声音细得蚊子,仿佛只是说在心里的一个字,但却深深钻进了他的脑壳……
“我的……头!啊……”欧阳黎明捂着脑袋,头痛欲裂,挣扎着从林山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蜷缩着。“啊!!!”
“少爷?少爷您怎么……怎么办?怎么办……”林山蹲在地上,脸上直滑下恐惧的泪水,一双手颤抖着呆在半空,不知该作何。
“小的们,把大当家接好咯!别摔着碰着……这可是几十年的老古董了!”周天冲手下吼了一声,引起周围一阵大笑。
“哇,怎么又飞来一个?”人群有人抱怨道。
“嘿呀,还抱怨了?瓜娃子,老子丢给你,那是你的运气!还抱怨哩……”周天怒道。
“一个就算了,还来俩!全砸我头上,还竟是一老人家……我说,你丫有没有人性?”
“嗯?……甘霖梁!谁敢这么跟老子说话!”周天刚想坐回轿子里看书,一听到这句话,当即就怒了!冲出来一看,只见一袭白衣翩翩混入了邋遢的混混群里,步伐轻盈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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