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要哭出来了。现实的雨啊,可以停歇了。我已经学会自己哭泣。
哭泣的样子不堪入目,鼻头一酸,眼睛模糊了,泪水和多余的情绪就宣泄在雨里,随着脚下的流水逝去。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事,因为不擅长,就显出笨拙来。我不愿对自己多说什么,多说无益,我自己也无法轻信。但是我也会对自己喃喃低语,告诫也好安慰也好,低声重复自己的名字就是我在祈祷。
甲在我身旁走着。我缓缓地抽泣着。她把我的头揽进怀里。
「我喜欢你哦」
突然的话语。
但我现在是最容易上当的骗子。面对什么样的话语,都毫无抵抗。
「啊,这钟...」
如果我再高明一些,便可以这么说来稳定情绪。但我另有打算。
森林里有巨大的妖怪。圆鼓鼓的头后面跟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看着比例不协调。特别是被称为头部的地方。长了一只巨大的眼睛。这眼睛见到人就会流泪。
如果按一定比例缩小到人眼睛的大小,那眼睛是很美的。但那样大的眼睛,实在是骇人。
只是因为比例的问题,就无法走到它的面前,拍拍他的头,说「好可爱」。
反而要称之为妖怪。
实际上那也不是眼睛。瞳孔中蠕动的海葵样的组织其实连通着消化道。也就是说,这个妖怪是张着大嘴淌着口水,还把身体倒过来了。而真正的眼睛。是在那大嘴下面泪痣一样的东西。
这时候,就可以走到它的面前。拍拍它的下巴,说「好恶心」。
但是得小心被它一口吞下。
除此之外,爬满毒蛇的峡谷中有妖怪,只出现在春天的季节。人们称之为嘴唇的妖怪。它由肥厚的下唇和较轻的上唇组成。总体还是偏薄。嘴唇有着鲜艳的红色。天气潮湿或不确定的某时,它的颜色会变得更加艳丽些。
如果按照一定的比例缩小,再安在人类少女的脸上,那嘴唇是极美的,有让人吻上去的冲动。
而实际上嘴唇的妖怪,是两只蠕虫一样的怪物。春天来临时,就从土层中爬出来,相互交媾。雄的在上,雌的在下。在它们感受到**时,周身血液会加速流动,使皮肤显现出更加艳丽的红色。
之后它们就连为一体,直至供能的雄性干瘪脱落,就像褪去一层薄薄的死皮。
然而这些都是题外话,是我想要逃避。最后我还是明白。这眼泪是为谁而流淌的。
「我要好好学习。」
「做姐姐也是可以的嘛」
于是我成了甲的弟弟或妹妹。
现实是我还是没能够随心所欲地哭出来,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对其他人投怀送抱。要是这么做,乙会瞧不起我的。
当听到「你在干什么?」时
我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回头一看,是甲同学。此刻的我还不知道她是甲同学。我只是稍微有一点感伤。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也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哭出来。面对莫名出现在我头顶的阻碍淋雨的大伞,我只能感受到来自命运的嘲讽。
我应该露出什么表情呢?所有想掩饰的情绪不过像揉过又拆开的纸,无论怎么展平怎么小心叠出其他形状,都能看到其上惊心动魄的折痕。
「啊,这钟...」我不怀好意地这么说。
我是口是心非吧,谁还没有口是心非的时候呢?否则怎么跟过去的自己说再见?
大海中有妖怪,无月的夜能在深海奏鸣,诱惑鲸鱼。第二天就能发现海面上浮起鲸尸。白色的鸥鹭在天空盘旋,鲨鱼成群地赶来。但没有人真正目击过妖怪。无法可知妖怪的模样。无法可知妖怪诱惑鲸鱼的目的。无法可知把妖怪的什么按一定的比例放在人的身上是很美的。却只知道,它是声音的妖怪。笃信它是靠声音诱惑鲸鱼,又无情的将他杀死。
鲸鱼听到了什么呢?是三流音乐还是恋人的话语?便能毫无顾虑地和一切说再见。
毫无顾虑,我本想接下去再讲几句,可是该说再见了。
我继续向前走着,甲在我身旁乖乖地跟着。我侧过头,假装思考。在你一生中那个人究竟是以什么身份跟你走到最后的。恋人实际上是易脆的关系吧,徒有其表而经不住考验。朋友也各有所图。
「做我姐姐吧」
现在的情况也正是如此,闹别扭而淋雨的孩子后面跟着的甲。我低着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没有去看她好看的侧颜。
于是我成了甲的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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