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柔和地穿过透明的玻璃,将整个病房映衬出一种光亮的白色。
我坐在病床上,眼睛一直望向那窗户之外的,离我很近而却又十分陌生的世界。
这不是我在做什么玩弄文字的描述,而是因为我确确实实地失去了除却名为“知识”以外的所有记忆———当然,名字还记得。
我,叫黄皓行。
虽说如此,这个名字对我而言,也不过就是由三个汉字以一种我———至少是现在的我———所不记得的原因而联系到一起从而组成的一个特殊词汇罢了。
说真的,我甚至有些怀疑———我是否真的叫黄皓行呢?
当然,这点我已经通过一个人的帮助下证实了,虽然最后我依然只不过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哦”了一声而已。
其余的一些事情,像是关于自己父母、住所等信息,我问都没问,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没有必要问,而自己也完全不在乎有没有。
我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了———自己之后要怎么活在这个世上什么的,我根本不想去理会。
当然,这并不是指我原先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或者说失去记忆的我失去了人生目标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我想我这种状态应该更像是处于名为“理性的无知”的状态下的吧……
啊?不明白?
呃……简单来讲,就是指人们的某种“无知”符合了他们的“理性”的情况下,那他们就会尽可能地去保持着这种“无知”。
而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种对自己一无所知的状态恰恰恐怕符合了被我遗忘却依然潜藏在我意识深处的某种逻辑,因而我选择了不去追问有关自己的其他的事情———就连我为什么会失忆,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都一概没有过问。
或许,我不愿触及过往,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
是否是因为在那段我所不知道的过往中发生了什么令我无比渴望遗忘的事情呢?
如果是的话,那又会是什么样的黑暗呢?
然而,这些问题,对我而言……完全不重要。
今天的“黄皓行”貌似依然是一个只会盯着窗户外面发呆的废柴啊!
当然,如果没有那家伙进来的话……
“你又打算就这样看上一整天的窗户吗?”清脆的声音如一道倩影,氤氲了整个因为安静而显得略微有些扭曲空寂的病房。
嘛,说过了,我并非是在玩弄文字。
因为随着这声音而来的人,的的确确有着令人羡慕而又垂涎的身姿。
精致到让人觉得是被人为雕刻出的脸庞,幽深静谧的黑色双眸里反射着莫名的光芒,樱红色的唇角微微勾着一个极不起眼却又带着些许张扬的弧度。
她,就像先前几次那样,静静地靠在了不知何时打开的门板上。
乌黑的秀发长至腰际,红色的西装校服勾勒出了一个曼妙的弧度,那两团不算大,却依旧是挺拔而……咳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下身搭配着黑色的短裙,白色的长筒袜包裹着两条白皙的腿部,别有一番风味情趣。
总之,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孩———白婉昕,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准点出现在我的病房门前,保持这种姿势跟我“打招呼”。
这也是我在这里待了近乎一周下来,唯一说得上是“有点乐趣”的事情了。
嗯?你说什么?这种事情就称得上是乐趣是有多无聊?
呵呵!废话!不然你来试试每天只能定时定点的跟来我病房视察的医生护士打个招呼,回答几个同样的问题,然后其余的时间就是不停地盯着窗外发呆!你试试,这样这样几天下来你不抑郁,你不崩溃的话…………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咳咳,怎么又不小心说到不知何处去了,赶紧回来。
“我看不看,与你没多少关系吧!”我漠然地对上那对晶眸———当然,装的。
白婉昕有些俏皮地歪过头:“我说两句而已,至于那么认真吗?”
“谁知道呢?我认真与否,与你无关吧?”
“当然有关,你认真与否完全跟你对我谈话的态度挂钩,没有谁希望和别人谈话时太拘谨,尤其是这种本不应该严肃的环境。”
“可惜,我想怎么与你谈话只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你,干涉不了。”
“的确,我干涉不了你的选择,但正如你说的,你应该主动选择稍微对我有好点才对。因为我也有选择就此与你不再有联系的权力。就像是一个农夫面前摆着两个苹果,一个坏的,一个好的,那你说他会留下哪个苹果,又会丢掉哪个苹果呢?所以,人们应该始终保持一种令人亲和的态度,让自己成为那个‘好苹果’不是吗?
“好苹果也有可能只是表面上好而已,也有人买了好苹果却吃出了虫子。就算它真的是好的,也有可能会因为放的太久而坏掉,反倒是白花了冤枉钱。这样一来,好苹果与坏苹果不也一样吗?”
“你只是在用极端的例子在反证罢了,然而事实是好苹果永远比坏苹果卖得出去。”
“好的苹果也不过是被人吃了丢进土里烂掉,坏的苹果也是这样。就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里面说的一样,坏掉的苹果至少整个埋进了土中,而好的呢?却只有一个核而已,不是吗?”
“但你忽略了在这之间产生的价值差异。哪怕结局一样,过程也是不一样的,而这中间的产生的差异,便明显的体现了好苹果的价值。”
“所谓好坏,也不过是针对当下社会而言的。随着时代的变化,好坏之间就会有细微差别,甚至是翻天覆地的改变———与其在现在这里争论一时的‘好坏’,我更相信时间会证明真正的‘好坏’”
“哎呦,不错嘛,已经能跟我对上几句了。”白婉昕突然终结了话题,脸上的笑意更甚,近乎露出一个令人陶醉的笑容。
“……不继续了?”
“今天就到这里好了。”
略微挺直的腰板顺势卸掉了全部的力气,我一下靠在了墙上,长舒了一口气。
诡辩———这几天她一直在教我的东西。
其实与其说是在教我,倒不如说,是在拿我玩的时候,被我顺手学来的技能。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要学这个,但终究还是掌握了一点。
毕竟很无聊啊,唯一能来聊天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
只不过,之前都是她先来跟我进行诡辩,而这次我主动出击了。
“用错误的逻辑来论述某样事物的正确性吗?”我喃喃道。
“嗯”白婉昕点点头,拉过窗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我说,“诡辩这种技能,掌握以后可是很有用的技能哦,以后吵架不怕吵不过别人。”
“等等!这东西是用来吵架的嘛?!”
“不然呢?”合适的头部偏转角度外加纯真疑惑的表情———我差点都要抽自己几个耳光,问自己为什么要质疑眼前的少女……
“不不不,我感觉这东西更适合来洗脑……”
“吵架也好,辩论也好,教条的宣扬也好,其实说到底就是用自己的话语和逻辑来让接受者无法提出辩驳不是吗?那这样不就可以称作诡辩了吗?我只是把这些都用吵架一言蔽之了而已。”
“……”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个头啊!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啊!
但是……习惯了……
为毛突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
“哦,对了。”婉昕一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将手探进了裙底———对,就是女生特有的神秘的领域,然后最终念念有词,“我来找找看哦,当时放在了那里的样子……嗯?没有?难道……啊!找到了。”
随后,我便看见她从裙底掏出了一本略微有点后的书———《很实用的能把对方辩成傻子的傻子都学得会的100种诡辩术》
妈耶!这是谁写的书!你这书名比现在轻小说的书名还长了啊!而且变成傻子是什么鬼!不犯法吗!蓄意杀害别人的正常精神啊!而且还说啥子都学得会,是指读这本书的人只有傻子还是傻子都不如啊!
我去!这本书槽点好多我吐不完了啊!
啊?你说啥?重点抓错了?
为什么她能从裙底掏出一本书来?
见怪不怪了好吗?我歪过头看了一下这几天她借给我的书———《能把你老师讲到怀疑人生的连呆子都学得会的100种哲学理论》《能把教授学到崩溃的连智障都看得懂的100种量子物理学理论》《能让父母求着你别再说下去的连变态都学得会的100种变态心理》……
所以,这都是一个作者吗!
而且,白婉昕每次都是从裙底掏出来的给我的,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当然,如果你以为她是把书事先藏在了裙底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且不说按这些书的重量和体积是不太可能藏在裙底的,更何况———
我又瞥了一眼她———她正从裙底端出一杯咖啡!!!
还冒着热气呢!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问过她原理的,只不过,她就回了我一句———“啊,差不多,呃,就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而已。”
对此,我只想说———神你吗相对论!那能是这么用的吗?!
“别在心里骂我啊!有本事你自己去搞一个不就知道了吗?”
嗯!?我被看穿了?
“你的表情完全出卖了你!”
“……这是多老的梗了?”
“……不知道……”白婉昕说罢,冲我微微一笑。
我顿时觉得,这很倾城!
咳咳咳,老梗老梗……
“你觉得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我有点疑惑地看向了主动开口的婉昕。
“医院生活怎么样?”
“就那样吧……有你陪着还不算无聊。”
“是吗?”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婉昕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你对我可是一无所知哟!”
“……”
我沉默了,的确,我对她的了解其实跟对我自己的了解没多大差别———知道名字和性别。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我不能从我的那边掏出什么………
抱歉,歪了。
除此以外,我与她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才对,可是,不知为何———
“我相信你!”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与她都愣了一下。
良久,婉昕才像是回过神来那样,带着不明的欢快语气说道:“你还真是神秘有好懂啊!”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不好意思地挠挠了挠头发。
“不过,”婉昕话锋一转,“医院里可不全是像你这般平静的啊!”
“嗯?”
“没有哪里比医院更能诠释死亡这一个过程了,不是吗?在这里的人,都切身体会着,并向他人展示着自己———身为人类的脆弱和生命在死亡面前的无力。在这里,任何一个生命的逝去,会有悲哀地哭嚎伴随,却也存在着一种漠然与常规。”
我一时竟没懂她的话语,只是有些惊诧地看着她———
“死亡,是恶魔在医院里播下的病毒;悲歌,是神明为医院降下的祈祷。皓行,你———信吗?”
白婉昕的语气里透露着一种沧桑,然而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罢了。
下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一道电流击穿全身一般———我以前也一定体会过的。
耳畔若隐若现地回荡起一支不知名的旋律。
天使,已经开始奏起了哀歌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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