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幼时的记忆。确切的说,是在我拥有记忆这种东西的时候,就是在那个狭窄的地方。那时候的我,身上满是透明的,细细的管子。这些管子好像在往我的身体里注入着什么。那股力量注入到体内,我感觉很冷,很热,很痛苦,可是我嘴中好像塞着什么,无法开口说话。只能静静的感受着那股痛苦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由于痛苦而昏迷过去的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罩子。我好像被关在这个窄窄的培养舱里,外面站着好多的人,他们全副武装,好像很害怕我的样子。我被手脚被捆绑在身后的铁板上。我只能呆呆的望着他们。我透过玻璃,看到了自己那还有干掉的血迹的胸口。那个地方,好像有一道巨大的伤口。我很好奇,这里是哪,发生了什么。我很想张口嘴巴说话,但是,我却无法张开。外面的那些人好像在说着什么。其中一个男人低声应答了几句之后,慢慢的向我走来。他的双手有些颤抖,他走到培养舱的边上,慢慢的操作着仪器。培养舱的玻璃罩被打开了。新鲜的空气涌入我的鼻子中,让我感觉很舒服。那个穿着白色大衣的男人,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把塞在我嘴中的正方形的东西拿了出来。他看着我的胸口和眼睛,露出了恐怖的表情,然后马上转身离开了。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他好像很怕我,我很可怕吗?可是,妈妈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啊,妈妈是不会骗我的,难道是因为他们是人类而我是魔族,所以他们才害怕吗?可我明明没有恶意啊,而且现在的我,不是完全不能动弹吗?
少女被锁在培养舱中的铁的十字架上。少女挣扎着,想离开那个地方。但是若小的少女完全没有这个力量。其中一个站在那群人中间的男人,慢慢的走向少女。他的眼中带着愤怒和怨念,却又用尽全力的去掩饰,然后露出慈祥的表情。男人走到少女的身边。看着少女,脸上挂着笑容。
“孩子,你的父母已经死了,我把你带了回来,为了不让你被教堂中的人仇视,我只能把你的心脏禁锢住,然后把你改造成我们教廷的天使。还有,你就做我的孩子吧……”男人看着少女,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这笑容却带着仇恨。
就这样,五岁的少女,在“父亲”的教导下,在教廷中,成为了一个战斗天使。少女的日常只有,在教堂里修行,不间断的锻炼,不间断的杀戮。五岁的少女,却是一个对于杀戮看得过于寻常的少女。少女在修行完之后,便会回到那个改造自己的地方,那个培养舱。按照父亲说的话,如果不每一天都坚持着吸收那些能量的话,那么,她会变回魔族的样子,这样的话,她就不能再待在教堂,会被驱逐出去,甚至会被杀掉,对于这种事情,父亲也不能帮助他。所以少女每一天都会回到那个窄窄的培养舱中。少女在一天天的,无节制的,重复着这些事,就好像一个机器。少女的感情也开始慢慢的消失。灰白色的瞳,已经无法反映出她的心情了。自己胸口处,被禁锢着的,无法感受到跳动的心脏,一直都无法解放。父亲说过,她是没有心的怪物,要想活下去,就需要杀人,然后吸收掉他们的魔力和心脏。少女每一次在杀掉那些父亲带来的修行用的魔法师之后,都只是单纯的吸收掉了魔力,但是对于心的渴望,却也越来越浓厚。少女很想感受,心,到底是什么。在少女六岁的时候,在杀掉了那个黄金级的魔法师之后,少女慢慢的走向了他的尸体,少女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胸口,愣愣的出神。随后,少女举起右手,狠狠的刺入了尸体的左胸口。鲜血,瞬间喷洒而出,鲜血溅射在少女白皙稚嫩的脸上。少女已经忘却了恐惧,少女刺开了尸体的胸口,露出了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
“这就是……心……长得好奇怪……父亲说……吃掉心脏,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心……”少女看着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心脏。有些犹豫。
最后,少女埋葬了那具尸体和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在经过一天的修行后,少女再次回到了那个窄窄的培养舱中。少女躺在这个窄窄的环境里,头望着天空。
“没有心的……怪物吗?确实是呢……我现在对于杀人,已经完全没有反感了……”少女眼神空洞的低下头。望着胸口处的伤口,虽然少女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前往教堂的路上的时候,那些修女,信徒的眼神,少女都深深的记着。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待怪物,在看待异类,他们在背地了,也是称呼少女为怪物,毕竟,少女可是失去了心跳却还是可以行动的啊。
——
少女十岁的时候,如往常一样在教堂最上层自我训练着。在少女八岁的时候。作为父亲的男人就已经不再管她。但是,少女从那时候开始,就好像,上瘾了一样。对于魔力的渴望达到了无穷无尽。除了每天会给她吸收魔力的魔法师之外,那个被少女称为父亲的男人还会准备一些魔兽,让少女吸收魔力。现在少女的实力,已经达到史诗级魔法师的级别了。但是,少女的脸上从来没有过笑容,确切的说,是从来没有过表情。她就好像一架机器一般。
咔嚓。在拧断了面前的魔兽的脖子之后,少女的背后伸展出漆黑的利爪一般的魔力链条。链条刺入魔兽的身体中。魔力源源不断的从魔兽的身体中被抽取而出。然后灌入少女的身体中。少女睁着灰白色的瞳。看着面前的魔兽尸体。脸上无悲无喜。失去心的少女已经失去了表情,失去了感情。可是,没有心的怪物,却在渴求着心的存在。
在漆黑的夜色中。两位少女相遇了。那洁白色的修女服,在安妮尔的眼中留下了最耀眼的光芒,就好像天上的星辰。安妮尔与安娜在一次“意外”中成为了朋友。每一天都待在一起,虽然安妮尔也是有去教堂顶层训练,不过都是带着安娜一起的。不过,安娜却被吓到了。安妮尔那冷血的表情和果断的动作,让安娜脸色变得苍白。安娜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拉住安妮尔的手,把她带到了外面。教廷的边上便是一个巨大的森林。如果不是教廷中的人,很容易就会走丢。
“安娜,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安妮尔一脸迷茫的看着安娜。
“安妮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你在杀人啊!”安娜焦急的说着。
“安娜,父亲说,这些人就和工具一样,可以杀掉……”安妮尔有些疑惑。
“你的意思是,我也和那些人一样吗?那是不是你也会杀了我?”安娜双手叉着腰,看着安妮尔。
“当然不会了,安娜是我的朋友……”安妮尔弱弱的说了一句。
“这和是不是朋友没有关系,安妮尔,别再做这种事情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这一顶是你的父亲做的,他一定是把你改成和之前的那些家伙一样了!只不过你这是完全无休止的欲望……”安娜有些哽咽。眼前的少女,明明只有十岁,却只能在杀戮中,寻找存在的意义。因为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杀戮还可以做什么。所以,安妮尔只是每天机械式的重复着杀戮与吸收魔力。
“安妮尔,杀戮才不是找到存在的理由……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存在有什么意义,但是,我们被创造出来,那就一定有我们存在的意义啊……所以,不要再去剥夺别人存在的意义了好嘛?”安娜转过身,看着安妮尔,安娜的背后,是点缀着整片天空的星辰,他们闪烁着,犹如漆黑的夜色中的闪耀宝石。
“安娜……心……是什么?”夜空下,少女对着一身洁白修女服的少女问出了困扰了她这么久的问题。只可惜,少女并没有得到答案。
五天后,安娜被教廷的护卫队抓住。当时的安娜,是准备去寻找在培养舱中沉眠的安妮尔。因为最近几天都没有看见安妮尔的出现。不过当安娜走到的时候,却发现了主教和他的护卫队正站在安妮尔的培养舱边。安娜躲在一边的柱子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看来需要加大力度了,心的禁锢开始松动了,我想,这一定是和某些人有关系!”主教说完话的同时。他身边的护卫队一瞬间就闪到了安娜的身后,然后把安娜抓住,关进了地牢。
醒来的安妮尔,得知安娜被关在地牢,便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地牢。安娜穿着洁白的修女服,不过却满是血痕。安娜静静的坐着。脸上挂着笑容。好像在等着谁一般。
“你来啦,安妮尔……”安娜露出笑容。
“安娜……我……来救你出去……”安妮尔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了眼神。
“不了,安妮尔,我想了好久,我也不知道心是,什么,不过,我觉得,心就是,在失去重要的东西和人的时候,那种会产生疼痛的感觉的事物吧……安妮尔,你要记得逃出去,不要再回来了……记住了吗?”安娜严肃的说着。安妮尔点着头,脸上有液体划过的感觉。安妮尔惊讶的发现,自己流泪了。
——
三天后,安妮尔,见证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的样子。她第一次感受到,胸口那种无法抑制的疼痛的感觉。那种直击灵魂的痛苦。
“我所承受的,可是名为贪婪的罪啊,我渴望的,只有那所谓的魔力和那重要无比的心和人啊!”
安妮尔捂着胸口。眼角划过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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