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病房,我繼續的調查著邪巫女們所使用的法術痕跡,但這次的法術顯然不同於以往,不僅法力狂暴的離譜,而且他們這次所傳送的地點無法被追尋,也許是超乎常識的境界。
「真是麻煩阿…。」我大大的嘆了一口氣,無力的癱倒在病床上,想著一些以前的種種事情。
「怎麼啦,劍聖居然也有頭疼的一天?這還真是奇聞軼事。」一身白大褂的院長將臉探到離我的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一臉嗤笑。
「也不是不能找到啦,只是很麻煩,又浪費體力和靈力。」我稍稍拉開與院長間的距離,重新坐起。
「所以還是有辦法的嘛!那就快點,趕快準備一下!」
「好啦,別推別推。去把夏焰叫來,我有最後一點事要交代。」
我們一行三個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曾經戰鬥過的小公園。
「你們都退開一點,我要開啟(大門)了。姐姐,把結界撐開,別讓外人進來。」我揮了揮衣袖,把他們打發開,接著拔出腰間的刀,閉起雙眼,開始凝神靜心。
頃刻後,我猛地睜開雙眼,雙手舉起刀向面前直劈而落,一聲「開!」的怒吼後,一個奇異的裂縫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而且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是這個世界會出現的形狀。
「走吧,別害羞,只是一個空間夾縫而已,他不會吃了人的,大概。」
「你剛剛說了大概對吧!」院長和夏焰齊聲大力的吐槽了我,但也馬不停蹄地進入了這個奇怪的裂縫。
須臾,在走過一片漆黑的地域後,一片模糊的景象出現在我們面前。而空間彷彿要把我們(吐)出來一般把我們推出了裂縫後隨即關上。
雨,下的正大。樹林中,一棟漆黑又詭異的木屋顯得格外顯眼。我隨手打起了一把粉色、綴著櫻花瓣的紙傘給我身後的兩位撐著。
「這邊就是你們的目的地啦,接下來想怎麼處置這個情況,悉聽尊便。」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並讓開了道路。
「當然是用力的,把這裡給(打開)啊!」如此說著的院長,燃起了信手拈來的符紙。旋即,一隻巨大的火龍,就這樣在雨中、在眾人的注視下,硬生生地砸在了看似不堪一擊的木屋上。
木屋第一秒鐘還符合眾人理解一般,屋頂直接被炸開,火花木屑四濺。但第二秒鐘,那份力量就彷彿被某種東西吸走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木屋剩下部分依然安然無恙地聳立於原處。
雨依然在下,但我們一行三人早已目瞪口呆。
「這也太不科學了吧。」我吞了一口口水,揉了揉雙眼,確定那不是幻覺。
「一個能隨手把山峰峽谷劈的亂七八糟的人沒資格那樣說吧!」院長在我身後敲了一下我的頭。
「那…我們接下來,還要再打嗎?」夏焰往後退了一步,怯生生地道。
「嗯……接下來該換點暴力點的方式了…喔?正主來了。」我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刀上。
在場眾人包括剛推開木門出來的邪巫女一行都是瞬間白眼,居然還有人認為用火龍還不夠暴力的。
「用這麼盛大的方式來叨擾主人,不會顯得太過喧賓奪主嗎?」看起來像邪巫女大姊頭的人往前站了一步笑著說道。
「少在那邊文言謅謅,快把旁邊那個可愛的小姑娘給我放了,我再跟妳談誰賓誰主、誰上誰下的問題(笑)。還有,雖然妳笑起來很漂亮,但要魅惑我還早了一點呢!」我得意的挺起胸膛,拍了拍我腰間的刀鞘。
「想談?跟我腰間這隻談(笑) 」
身後的院長終於忍不住笑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吶,院長大人,什麼上下賓主的是什麼意思?」一旁的夏焰依舊有些摸不著頭緒。
「咯咯咯,小女孩最好不要知道比較好。」她一邊笑、一邊大力地拍著我的肩膀。
對面的邪巫女臉色瞬間僵了一下。
「沒想到堂堂劍聖不僅劍氣犀利,嘴上功夫也是鋒銳的很嘛!」邪巫女也懶得廢話了,隨手畫了一個法陣便暴退了十幾公尺。旁邊那個像跟班小妹的巫女也順手抓起夏憐退到另一邊,然後對我甩了一道黑色雷電。
「想嘗嘗我的嘴上功夫?妳可以試試。」我也不管身後之人怎麼打算,便直接一個步伐.穿花蝴蝶,扭掉了第一道雷電,接著一個左迴旋、向前斜跳三尺、在右迴旋躲掉了接二連三迎來的電擊。整個畫面彷彿一隻正輕巧的穿梭在花叢中的蝴蝶一般曼妙。
在避開了第一輪的攻擊後,我用櫻花閃閃瞬身至那位被我連吃豆腐的邪巫女身前。還沒清楚瞧見那位巫女驚慌失措的表情時,我閉上眼睛。即使身法飛快,但我的手依然緩慢。緩緩地握住刀柄後,一聲秘劍.一之太刀的吼聲響徹雲霄。
天地像是被撕開一般,拉出了一道好長的光芒,周遭的雨也彷彿靜止了一般,所有的時間、事物、注意,都被凝聚在了這把刀上。
刀芒,緩緩地向前推進,我的眼神安定且寧靜。直到被一條虛影擋住。
我愣了一下,刀身的推進也隨之終止。我定眼一看,原來不是被擋住,而是被一道彷若透明的龍之虛影給咬住了。
「讓劍聖大人也見識一下我們的驕傲,邪龍吧!」離我的刀身不到數尺的邪巫女放聲大笑著。
「哼!邪龍又如何,這世上沒有我斬不斷的東西。」一邊說道,我也將刀用力下壓。
但邪巫女也並未在意,她手上所畫的法陣旋即發出光芒,而一旁的巫女也彷彿早有準備一般,將夏憐用力的擲到天上。
一道火光從我的刀前爆閃而出,天上的夏憐也隨之發出了一聲慘叫。緊接著,一隻巨型、暗紅鱗、狂氣滿溢的龍頭從我刀前的空間蜿蜒而出,依舊咬著我的刀身。
「哈哈哈!如果世上的東西妳都能斬斷的話,那如果不是這世上的呢?這可不是什麼邪龍,是滅世火龍.克圖格亞!」邪巫女狂笑不止,而空中的夏憐依然慘叫不止。
(註:其實克圖格亞並無所謂之形象,只是依照故事內容和火龍神的力量緣由,筆者將其塑造成火龍型態方便故事發展。)
她們運用邪龍做祭品,將夏憐的力量作為誘餌和能量來源誘使克圖格亞前來,再利用我能劈開空間的能力,順利使克圖格亞的真身突破空間障壁,現身地球。
不耐刀體驚人刀氣的克圖格亞將刀及我往前吐出,順勢噴了一道聲勢驚人的火焰柱。
雖然我只要側身躲開來就可以了,但一想到身後的院長大人及夏焰,腦子還沒想清楚,身體就先行動了。我欺身直上,將刀迎上了撲面而來的巨型火焰柱。刀身劃開了火焰柱,我瘋狂的壓住刀身,直到完整的將火焰柱能量劈成兩半,逸散在空氣中。
疲憊的我身子一軟便摔倒在草地上,天上的克圖格亞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後便張口朝我俯衝而來,身後的兩位美女當然也沒有閒著,一道道的法術和火球不停的砸向克圖格亞,但都被他那厚重的龍鱗所隔開,速度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就在火龍即將吞噬我之際,一道流光劃過天際,重重砸在了克圖格亞身上。
「還真是狼狽的樣子呀,阿巽。」孰悉的紅白交間的腋巫女裝束在煙塵散開後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之中。是理應在神社中安度餘年的先代巫女。
「雨!怎麼是你!快離開,已經沒有巫女之力的妳是不可能打贏非此世界生物的克圖格亞的!」我驚慌地喊道,甚至比剛剛還畏懼。
「早就知道你肯定會出事,所以就時時刻刻跟在你身後,你等著,我馬上就解決這條蠢龍。看招!」沒有任何猶豫的先代挺身而上,在半空中和克圖格亞開始了激烈的纏鬥,畫面殘暴又血腥。一會是克圖格亞的火焰燒過先代、一會又是先代一拳轟開了克圖格亞那龐大厚重的身軀。
然而戰況在數回合後陷入不利,發現被區區人類痛毆不止的克圖格亞終於暴怒。他那粗壯的龍尾在天空舞了一圈後,便用力的劈在了先代的身上。她在承受了克圖格亞的傾力一擊後高速的墜進了岩石堆中,生死不知。
我的面容瞬間陷入猙獰,「妳真的找死……。」看了一眼得意的邪巫女、終於承受不住力量的抽取而暈倒的夏憐、以及面顯絕望的院長和夏焰。我隨手一招,武士刀再度回到我手中,一句低沉的「劍聖」嗓音流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霎時,天空彷彿憑空響起了一道悶雷。緊接著,一道白袍冠立,神貌與我有三成相似的虛影飄在了我的身後。他隨手一劈,就是一道意欲劈開世界的劍氣呼嘯而去,然後,悄悄的劃開了克圖格亞巨大的龍身。憤怒的克圖格亞不解的嘶吼了一聲,並且快速的凝聚了大量的火元素,其溫度高到連正落個不停的雨都被瞬間蒸發。爾後,形成了一個超巨型的火球,直直向我飛來。
此時,低語二度響起「劍聖.極」。我身後的白袍虛影猛地放大,一團朦朧的白光籠罩了他,他喚出了數十萬柄劍的劍氣,華麗的與飛來的巨型火球撞在一團。兩道力量瞬間消散在空氣中,彷彿一切並未發生。
接著,第三道低語響起「無上劍聖」。我身後的虛影再度擴張,面容也逐漸的清晰了起來。他笑著對天空招了招手。數息後,一道光澤色彩皆幾乎彷若真劍的古青銅劍影從天而降。像要開天闢地一般,落在了克圖格亞的身上。他在幾乎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便從這個天地間消失了。
我著急的飛向了先代的身邊,執起她的手將溫柔細密的劍氣送入了她的體內,一點一點的治癒、串起她身上受傷的部位。看到先代身上燒焦和皮肉綻開的部位,我感覺我的心都快要撕裂開來了。在感覺到先代傷勢補好之後,我筋疲力竭的倒在了她的身旁。
發現情況已變的邪巫女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一齊衝向了我所在的地方,然後手上就是一道道的黑色雷電打在了我的身上。
受不住接二連三的衝擊的夏焰終於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情緒了。「到底還要在為非作歹多久。給我永遠停下你們的惡行!天火流連!」夏焰雙手一張,火龍神之力在她的身前凝聚,然後瞬移至了兩位邪巫女的周遭,炸裂開來。
但炸裂開的火焰並未消散,而是在散開之後再度凝聚,形成七道火焰二度衝擊了邪巫女身上,不停的炸裂、消散、凝聚、炸裂……。在不知過了多久後,火焰持續的洗禮著邪巫女的身體,直到她們被燃盡在空氣中。
夏焰跌跌撞撞的跑向了我的身邊,而院長也扛起了暈厥的夏憐走了過來。
「哈哈哈,好像結束了呢……。」我仰躺在先代身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是阿,多虧了你,不然不知將有多少生靈塗炭呢。」院長泛著淚光注視著我,似乎不敢相信困擾火龍巫女無數年的邪巫女竟然被解決了。
「其實,妳不應該感謝我啦,我可沒那麼偉大,要就感謝我身邊這位巫女吧。」我轉過頭,牽起先代的手,目光滿是柔情。
一旁的夏憐也悠悠轉醒。「姐姐!」夏焰趕忙奔過去,用力的抱住夏憐。
「為什麼要那麼傻;去跟那些邪惡的人打交道阿!」夏焰在夏憐的懷中,哭著喊道。
夏憐的眼中也滿是悔恨的淚水。「妹,為了妳,姊姊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喔…。」她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回道。
就在大家都覺得塵埃落定之際,天地突然一陣陣顫,漆黑的天空開始打下無數道粗壯無比的黑色大雷。
「哈哈……看來該來的終究會來,就算是過去的世界也都一樣呢。」我閉上雙眼,語氣充滿無奈。
「什麼意思!那雷是怎麼回事,而且你還沒告訴我們要如何回去呢!」焦急的院長使勁搖著我的身子。
「咳咳!妳先別搖那麼大力,把我的靈魂都搖出來該怎麼辦?」我支離破碎的身子正在面臨新的危機。
「頭頂上的,是管制世界的「規則」。像我這種異類,當然是不容於世間的存在。我跟它也是老交情了,大概再過不久,就會有一道超巨型黑色神雷劈在我身上把我打到灰飛煙滅吧~」
「你還有心情說笑,快點想想辦法是正經阿!」
「我哪有什麼辦法,我也都被這傢伙劈死五六次啦!」我的言語充滿無奈和辛酸,想起那每一段痛苦和最後遭雷擊而死的前世記憶,心中有著數不清的空虛和不甘。
「那也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院長立起身子,向著我的頭頂伸出右手。
「仁慈睿智的火龍神大人啊!請賜與我力量。天地間的閃耀、山河間的活力……」院長閉上眼睛,開始了她的喃喃自語。
知悉了當下狀況的兩姊妹,也走到了我們身邊,一齊伸出右手平舉,加入了院長的喃喃碎語。
天邊,黑色雷電似乎已耐不住性子,開始蠢蠢欲動。雲霧飄散,肉眼清晰可見的黑雷已扭曲成面容猙獰的黑龍狀,作勢欲落。
跟前,院長和夏憐姊妹的咒語詠唱也到了高潮階段。「陽日的種種,揮灑、傾落在這個大地的光芒!」他們同時舉起了右手高至頭頂。「照耀世間的萬物!維繫萬世的火龍神!」
一旁,黑色巨雷瞬間劈下,聲勢仿若要翻江倒海。同時間,三道清吼也響徹了雲霄。「火龍巫女的庇佑!」一座薄如蟬翼的羽幕遮罩在了我們周遭。
緊接著,就是撲天蓋地的劇震和幾欲聾人的巨響。沒有人覺得能夠在這懲戒世間萬物的神雷下存活,只是每一個人,都有那一點點的不甘、還想做的事、以及想要守護的人……。
待到天地終於重返平靜,眾人睜眼一瞧,那如水幕一般的庇佑幾欲破開,只差在那麼一點點的壓力,眾人即灰飛煙滅彈指間。然我們依然活了下來,也不知是大神的庇護抑或是早有安排?
在天際的另一頭,一道隙間悄悄闔上。「看來,也不太需要我的幫助嘛~巽。」
我渾身顫抖了一下。「一定又有人在念叨我了…。」
「少廢話,既然活下來了,還不快把我們送回去!」院長巴了一下我的頭。
「好啦好啦,還真是暴力呢,淑女這樣會嫁不出去喔…。」正待我還要在說些什麼時,看到院長犀利充滿殺氣的眼神後,我立馬就把後面的話給塞回肚子裡了。
隨手拔出腰間的刀,喀擦一聲,面前的空間裂開了一條縫隙。
「走吧,這是非之地可不宜久留了,再多停留不知道會為後面的時間帶來什麼影響了。快扶我一把。」
「所有人都翻了一個白眼。「把這個世界搞的支離破碎的不就是你嗎!」眾人齊聲喊道。
「嘛嘛~小細節就不要在意那麼多了,快點把這兩姊妹帶回去才是正經阿~」我調皮地吐了個舌頭,身後的世界彷彿像是一場夢般的離我們而去。
(巫女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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