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未散鸟猿啼,声悲且若哭丧泪。
吾等本是有主物,奈何店家毒心黑。
一碗酒水二斤肉,三晌睡去命魂飞。
你念心善不伤畜,去放猴儿野山归。
青山脚下的一处歇脚店内,坐着个正在桌前吃面的年轻人。
面过半碗时,店内的老板娘挺着个大肚子,端来了一叠炒豆芽菜,这妇人年有三十,鹅蛋面容饱满,两缕对剑方眉倒也带了一股英武之气。
“真是抱歉啊小兄弟,我男人刚刚在杀羊,没来得及照应你。”妇人说着,还摆了一小碟刚刚煮好切片儿的羊肝。“尝尝吧,这是刚切的。”
“呵呵,不打紧,不打紧。”年轻人摆手谢了一声。端起那一叠儿炒豆芽菜倒入面碗,捧起面碗搅了搅。
鸣谷鸟的叫声和猴子们的叫声从青山树林内传来,随后,后厨里传来一阵唰唰的磨刀声。
年轻人一边吃面,向坐在柜台前的老板娘问道:“老板娘,我记得这座山上可是没猴子的啊?”
老板娘听罢,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昨日一个耍猴人路过,来我家店里吃了些酒肉,好像是猴儿没栓牢靠,给跑进山林了。”
“哦哦哦......”年轻人低吟一声,叹了一声“哎,耍猴的没了猴儿,这不是没了吃饭的家伙了吗?”
老板娘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呢,他匆匆忙忙的跑进山里去追他的猴儿了,现在还没出来。”
年轻人点了点头,脸露一丝同情之色。
年轻人已经将面吃完,现在坐在那里一口一口慢慢喝着热汤。
老板娘有心想收账,便开口问道:“小兄弟,看你这打扮,是干什么营生的?”
年轻人拍了拍自己座位上的大包裹,里面发出瓷瓶儿碰撞的声音。
老板娘可是有些见识的,单单是听到这瓷瓶儿的碰撞声,就一念想到这包东西不简单,不禁哟了一声。“小兄弟,你这包东西因该是仙人家的丹药吧?”
年轻人摆了摆手,笑着说:“呵呵,老板娘说笑了,仙人家的丹药可是用坠囊装的,我这包裹里,装的只是些保胎药而已。”
老板娘哦了一声,心下暗暗腹诽:“这种声音可是仙人家的丹瓶儿,老娘我还是有几分阅历的。”
老板娘扫了年轻人桌前,发现他未动那碟羊肝片儿,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位小兄弟,咋不尝尝这羊肝呢?”
年轻人咧嘴一笑答道:“留着,刚吃完面,等进了山,肚子饿了以后路上吃。”
老板娘见装,眼眸闪了闪,银牙暗咬。
“小兄弟,现在山里冷。”老板娘挺着个大肚子又从柜台内走了出来,端来了一壶酒道:“来,喝点我家酿的黄酒驱寒吧。”
年轻人见老板娘已经给他倒好了一碗黄酒,摆手道:“不急喝,不急喝。”
只见年轻人说着,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说:“老板娘,我这瓶养身丹有养气补灵的功效,一两银子一瓶,你要不要试一试?”
老板娘见桌前的丹瓶质地精美,有一丝闪闪灵光在瓶面儿上,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一定是仙人家的东西。
她好奇的拿起小瓷瓶,拧开开盖子,鼻尖闻了闻,一股羊血的骚味,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小兄弟,你还是把你的这东西收好了吧,一两银子就买这一小瓶儿羊血丸子?你这不是在寻人开心吗?”老板娘没好气的将小瓷瓶拍在了桌上。
“哦,那就算了,老板娘,结账吧。”年轻人见状,也不再多话。
老板娘目光再次看向桌上的瓷瓶儿,又抬眼看了年轻人一眼。说了一句:“你先等等。”便立刻转身走进后厨。
“当家的。给我切一挂羊肉,一斤就好。”
很快,老板娘挺着大肚子,提着一挂羊肉走了出来,冲着年轻人说:“一斤羊肉,加上你这一顿饭,换你这一瓶药,你看怎么样?”
“哈哈哈哈。”年轻人笑着应答了一句:“成。”
说罢,将瓷瓶儿放在桌前,拿起那碗黄酒,一饮而尽。背起大包裹,接过了老板娘的一提鲜肉,大步离开。
老板娘看着喝光的空酒碗,露出贪婪一笑。
青山小道间,一个年轻人手上提着一挂鲜肉,背着一个灰布大包裹匆匆赶路。不久,他上至半山腰,低头望向山脚的黑店。
一道紫色雷电晴空骤现,将黑店轰击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年轻人提起手中的那挂肉说道:“这位朋友,人死不能复生,但恶人们已经受到天谴,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说完,年轻人便开始在山路边挖了一个浅土坑,将那挂肉放入,再捧土埋上。
年轻人将土坑填上后,便继续赶路。待年轻人走回没多久,一群穿着花绿彩衣的猴子们从山林里跑了出来,人模人样的向土堆磕头跪拜了三五下,又向这年轻人远去的山路磕头跪拜一下,这才又都钻回了山林之中。
年轻人还在快步赶路,嘴里自语讥笑:“猴儿非人,尚念主人恩情。岂会自己逃了?可笑可笑。”,可没走多久,便感到头顶风声呼过,一个黄衣女子出现在了年轻人的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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