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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交易

第七章 交易

【黑崎市中心东 和平大道北段】

车流不息的六车道大道上鸣笛声此起彼伏,圣诞节后第一天的车流量明显比节日当天有所减少,尽管节日期间路况肯定与平日相比差得太远。路边因节日增加的值勤的交通警察们身着亮黄色背心,骑着警用摩托带领着形如矮小铁桶的巡逻机器人队伍,看着这盛大却难免令他们头痛的景象。

「唉,我这还要站半小时岗,」手中的联络仪中传来有气无力的抱怨声,「就算这两天车变多了,也用不着总是加长值勤时间吧!局里这是在剥削我们交通大队,我抗议!」

“啊……有什么办法啊,”拿着联络仪的同事一脸无奈,“你忘了队长下达命令的时候那种表情了吗?”

「那简直是在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的脸吧?我一辈子都印象深刻,那一看就找不到对象的气质。」扩音器里的声音里一股鄙视的气息。

“还好这两天交通情况都很良好,还没有什么太扰乱秩序的事件发生,所以比平时反而轻松不少……”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鸣笛骤响,且伴随一片音调不同的笛响和和谐有力的破口骂人声,一辆黑色小型吉普车旋风般恰巧从他眼前疾驰而过,一声破骂也从扩音器中传来:

「我靠你这嘴开过光吧!刚就有个混蛋开着吉普车一路飙过去了!」

“我知道我看见那混蛋了我马上追过去!”后者一阵急吼跨上警摩拉响警笛立刻撵向黑色吉普方向,身后一队协助巡逻的警用巡逻机也亮起警灯紧跟而上。

而此刻,不断变换车道高速超车逶迤蛇行于车流中如闪电般的黑色吉普车内,衔着香烟的邢登在车载收音机劲感十足的摇滚乐声中双手不断旋转方向盘秀着漂亮的回避操作,而副驾驶上表情巨不佳的女警官亚泽娜几乎全程瞪圆双瞳张大上下颌发出不成形的悲惨声音:

“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快了笨蛋!你你你你你这是违章驾驶快停下啊——!”

“前面的黑色吉普车,立刻停车,立刻停车!请停车出示驾照并接受检查,再说一遍,立刻停车接受检查!”穷追不舍的交警的警告声在后方渐响渐近,警笛声响逐渐盖过了身后司机们“神经病啊”的大骂。

“啧,”邢登轻轻皱眉,一脚将油门猛轰到底,车身也在某人又一声惨叫中剧烈弹起后加速冲向前方,甩掉交警大截距离。

“可恶!”追逐不及的交警气急败坏,拿起联络仪,“报告总局,报告总局,和平大道北段向市中心边界方向有严重违规驾驶的车辆,请求派遣支援……”

“蠢货!老子的座骑都认不来吗?交通队的什么时候都这么没眼力了?”一阵粗暴的吼骂从扩音器中传来,骑行中的交警被吼得一楞:

“董、董警监?您怎么……”

“办案、办案!”话筒对面的董金波不知是因可怜的交警还是某个二话不说“借”了自己车还旋技狂飙的家伙而怒火冲天,“你们队长没跟你们打过招呼吗?”

“那……那我是追还是……”交警小哥一阵舌头打结,不知所措。

“还追?你不仅眼睛不行耳朵也要治冶是吗?追什么追,都给我回去!要我警告你们队长防碍公务吗?”

“收……收到……”小哥无力地赔笑着,表情肌僵硬着小声回复道。

“老董吗……又添麻烦了哈啊……”没有再听到后面警笛声的邢登轻笑一声,接着向右狂打方向盘后又一脚猛踩油门,“系好安全带!”

“噫噫噫~~~~~~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再次丢尽颜面的大小姐警官亚泽娜在狂野的旋风漂移中翻着白眼从剧烈打颤的牙齿间发出悲惨至极的声音,随着夸张大幅度动作的吉普车在十字路口绝尘而去,留下某骑着警摩的悲凉身影在巡逻机闪烁的警灯前独立路口。

“喂,怎么不追了?你丫的在干嘛?干嘛放跑他们啊喂?”目送吉普车离开的飒爽英姿的小哥手中的联络仪再次响起,先前吐槽前者开光嘴的同事传来询问。

“我……我就是……”

“啊?什么?你说啥?”

“我就是太难了~~~(T▽T)”一阵欲哭无泪的声音在冬日的寒风中飘过……

【黑崎市中心边界 旧商业区】

再度拥堵起来的马路上车辆塞成了白色雪景中的一条条钢铁长龙,路口缓慢倒计时的信号灯和电子全息屏中的即时新闻画面仿佛也使得时间在又一次漫漫飘起的雪花中随车渐行渐慢下来。从方才的生死竞速中减回常速的黑色吉普此刻也在缓慢流动的车流中停停走走地向前挪动着,车内音乐风格也陡然变成了轻柔缓和的慢板乐曲。看着挡风玻璃外晃动的雨刮器和亮着红色尾灯的众多车辆,嘴边将要燃尽的香烟飘着的缕缕袅袅白烟从车顶打开的外循环空调的风片中钻出车外,邢登表情依旧平淡至极到空乏。一旁副座上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亚泽娜此刻捏着太阳穴,缓着额上仍密布的丝丝冷汗。

“喝点水,”邢登将车门内侧置物格中的一瓶绿茶递向一旁的亚泽娜,“会好点的。”

“谢了。”接过饮料的亚泽娜扭开瓶盖痛饮一大口后,仰身一躺在座椅上,出了口长气后看向邢登,眼神不快,“我说你啊……就算是以办案的名义,随便违章飙车这种事也照样有很高的生命危险吧,你很喜欢拿生命开玩笑吗?”

“毕竟有时间限制,开快车也是没办法的事。”邢登嘴上说着却似乎并没有一丝歉意,“你也大可放心,只是这种程度还不会有太高风险,顶多截肢或成植物人而已。”

“这样也足够严重了吧!”

“只要保证不会死就行。”

“这样的思想也足够危险了所以你改悔罢!”亚泽娜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声音分贝不禁高了三分,“话说你这样是怎么当上过刑警……”

“这会儿精神又怎么这么好了?”邢登巧妙打断对方的质疑,将燃尽的烟蒂扔出窗外后拿回了亚泽娜手中的绿茶。

“欸?你这么说好像的确……”反应慢半拍的亚泽娜似乎才意识到方才的不适似乎消去了不少。

“所以,现在谈正事,恰好还有时间,”车跟上逐渐动起来的队伍,向前又缓缓行进了一段,“如果有问题,趁到目的地之前赶紧问,像你这样的家伙,不搞清楚状况是不会罢休的吧。”

“虽然被看透了很不悦,但看来对你来说要分析一个人的个性的确很拿手啊。”亚泽娜再次恢复了从容的语气,抱着双臂直起身来,“的确,关于你之前在现场推断出的凶手的一系列情况,我比较好奇是怎么回事,仅凭一小团棉料,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或许现场众多的线索中一团棉的确没有太多可注意的,但是我当时说过,”邢登晃动起窗外的雨刮器扫去粘连的雪花,“在黑崎这个贫富明显分化的城市富裕的市中心区发现这样的几近极为劣质的棉絮,这说明凶手的据点本来位于发展落后的边缘地带,再结合现场周边区域发展状况,那他短期租住在二十公里范围外的新旧城区交界的死角地带最常见的二手房的可能性很高,处理足迹的方法是因为棉花上有明显胶布粘贴的痕迹,而至于不会与人合租,是因为这个人恰好有轻度洁癖。”

“洁癖?这都能看出来?”

“你没发现那团棉花太干净了吗?勘察现场的警员是戴鞋套工作的,自然不会踩脏,但是什么样的人鞋底会干净到将棉花用胶布绑在上面踩踏都不会弄脏?”

“所以这个凶手是个有着连鞋底都必须清理干净的洁癖的家伙,而有洁癖的他又是个杀手,所以更不太可能与人合住了……”理解了邢登思路的亚泽娜挑了挑眉看向这个看似不靠谱的搭挡,“挺有道理的嘛。但是还有一个我从一开始就很在意的问题。”

“什么问题?”邢登漫不经心地朝她一瞥。

“你为什么会那么肯定这个案子是雇凶杀人?”亚泽娜眼神犀利地盯向他略带疲惫的双眼,似乎竭力从中找出破绽。

“我好像已经说过了吧?”邢登再次拿出烟盒。

“虽然对心理学无意评论,但恕我还是无法完全相信你这位并非专业侧写师的临时顾问类似于凭空得出的某些结论。”她审核般的眼神越发质疑地看向这个男人,“没有真正确切可信的具体依据的情况下你就几乎断定凶手受雇于人的事实,却始终只有模棱两可的说法解释,你是真的直觉敏锐,还是说,”她赤紫的双瞳微缩,目光仿佛欲洞穿一切地看向这个仍表情淡漠平静的奇怪的前刑警队长,愈发锐利,

“你其实有所隐瞒?”

“……”

车厢内空气似乎凝固了一刻,窗外雪花落下也仿佛放慢了速度,两人的表情也似乎停下了半秒,而被问者却仍未忘记用手指敲出盒中香烟的动作,配合着窗外的寒风凛凛呼啸。又一刻,重新向前移动起来的车流又带回了遗失的速度,慢了半拍的车鸣和引擎发动声让周围的沉默适时遁去,仿佛回答了某个看似无端的问题。

“时间够了,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在不远处了。”邢登点燃香烟,轻吸一口后将白色雾状体轻轻吐出。

“……费这么大周折,我们到底是去哪里调查?”亚泽娜不再追问刚才的怀疑,只是顿了片刻,似乎决定再次恢复对这临时搭档的信任,当然,可能是出于对表现出方才的不信任的歉意,同时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不是调查,”邢登抬手怠惰地指了指挡风玻璃外,顺着他手指方向,窗外宛如长龙般的冗长车流尽头,一幢装裱豪华气派,挂满缤纷精致的彩带圣诞花绳等节日挂饰,以棕灰色石砌彰显的欧洲别馆风格,却顶着巨大俗气的显示出瑰红色“ ROYAL CASINO(皇家赌场)”字样的大荧屏的风格怪异的建筑引人注目,与周围紧列排布的,曾经成百上千富翁败财**纸醉金迷的豪侈老气的大型赌场商城占据了前方街区,

“而是交易。”

【皇家赌场 秘阁】

偌大的类似独立办公室的房间内宽敞到似乎过分,麦金色花纹墙纸装裱的四面墙壁上,挂满的各种画作,假面,工艺品,图腾,各种狂野轻柔,暗淡明亮,诡异奇谲的色彩,线条,曲面违和地出现在一个独立的空间,反而使得本来大气的房间略显神秘。灯光下的木质办公桌上一台几乎上世纪的金色镶边的瓷白色古董转盘式电话颇为显眼地静置其上,似乎等待着跨越世纪的再次振响。电话旁的漆黑的盒上一只男人略显枯瘦的手停在盒盖上,背向看去也能感觉出一种稳实随和而不缺老练的气质,耳边蓝牙便携通话设备闪烁的光旁的脸随说话而略微运动的细小皱纹显示着背影的年龄。

「——————」耳机中带着十分嘈杂的电流的声音起伏传来,隐约能听出低沉的却分不出性别的人声。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儒雅沉和的声调回答着变化的电流声。

「—— ———— ——」电流声时断时续,似乎表明着神秘的对方所处信号的不良。

“或许是这样,不过我个人认为公安那边新的「碰头人」到是一个不太确定的因素……”男人的声音有半分犹豫。

「——————?」耳机中的电流声拖长了几分,结尾变高的声调似乎正在发出质问。

“商会的规则?”男人似乎有点惊奇,但声音中听不出过多波动,“当然记得……做生意的人,来者皆是客人。”

「———— ————————」电流覆盖的人声断断续续变化着,再次恢复了低沉,似乎是结束着最后的叮嘱。

“……既然是会主阁下的安排,在下自然明白。”似乎略含无奈的一笑作过最后的回答,嘈杂的电流声戛然而止,留下神秘的男人远目看向阴沉天空和喧嚣街道填充满的窗外。

“所以……会主阁下,您又在打算着什么呢?”

【皇家赌场外 黄金大道】

黑色的吉普车挑选出大道旁所剩无几的一幢幢废弃公寓前的停车位后缓缓熄火停下,随即打开的车门内两人先后下车离开了沉闷的密闭空间。似乎习惯了此地的邢登衔着燃到一半的香烟,仍然眼神空洞地望向对面巨大的欧式别馆般的皇家赌场及周边火车车厢一样紧密排列的白昼也招牌点亮的小赌坊和钱庄等地下营业组织。尚且新来的亚泽娜则相反地四处观望打量起来,身后与仍然繁华的对面赌场截然相反的一幢幢废弃老楼脱落掉本来的漆色,褪为丑陋的水泥灰,似乎与人流不断的豪华亮丽的赌场群形成着讽刺的鲜明对比。还不及观望完毕,前方略带颓丧的高挑身影已向对面走去,只得跟上的少女揉了揉稍许发冷的鼻尖后穿过大道,黑色的绒靴在薄雪覆盖的路面上踩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皇家赌场场馆的正门是略带复古风的折叠木框玻璃门,与赌场别馆风格的设计恰相契合。门外仅有的一名身材魁梧类似安保人员的黑色西装墨镜的脖颈处纹身明显的男人不发一语地站立在繁忙的人流旁,散发出难以接近的气场。站在台阶处任男人女人们从两边擦身而过的邢登掐掉燃尽后飘着余烟的烟蒂后丢弃,径直走向壮硕的保卫面前,缺少光彩的双眼看向那双漆黑的墨镜镜片上,并不在意其上映出的自己灰黯的脸庞。从身后跟上的亚泽娜也正欲上前,却被邢登随意伸出的手臂轻轻挡住,似乎是有意无意地暗示着不用上前。

“两位有事?”保卫尚算礼节性地简短问道,但长满络腮胡的脸部肌肉并没有明显变化。

“偏头痛。”邢登同样毫无感情起伏地答道,根本让人看不出所谓偏头痛的症状。

“那您恐怕走错地方了,我们这里面可不是药房。”保卫抱臂稍退了半步,但依旧气势逼人地稳立。

“上了桌就会好了。”邢登看着对方的小动作,竟露出一个有故意之嫌的嘴角上扬的笑。

看懂微笑的保卫稍顿后改变了手势,看着邢登的双眼上方的眉间稍稍一皱:“我没见过您。”

“那不要紧。”邢登保持着自然标准的微笑,“借贵处电话一用而已。”

“……”保卫没有回应可否,只是盯着面前的男人和其后一身黑色警服的年轻女性足有半分钟后,才突然也露出略带吓人的微笑并用那低沉粗糙的声音说到:

“玩得愉快。”

轻轻点头微笑致意后的邢登转过头后瞬间又恢复了原来阴郁的表情,眼神示意着一旁看得一脸雾水的亚泽娜随人流进入大门。赌场一层巨大的空间立刻呈现在两人全部的视野中,明黄的巨大内嵌顶灯遍布几百平米大的装潢高调豪华的天花板,尽管白天客流量远不及夜间人头爆满的场景,但几百张宽大绿色赌桌也都被上百的穿金戴银,纹身刺背,西装革履的赌徒层层围住,拥堵得难以从过道通过。浑浊的空气中混杂着浓重到呛人的廉价和名贵的各种烟味,叼着雪茄左搂右抱的西装领带的高大外国佬,打着耳钉口含细烟的金发妖艳的高挑女郎,脸带刀疤臂上青龙张牙舞爪的纹臂青年,使得一身警服揉着鼻子的亚泽娜格外显眼。周围嘈杂喧嚣至极的叫喊声,骰子碰撞声,滚珠在轮盘上转动声,斗牌声,狂欢声,惨叫声,如同交错的乱码充斥躁动。走在前面众多人影中的邢登不知为何停下脚步,似乎在做什么奇怪的动作。正想上前看清楚的亚泽娜还未靠拢,一团灰黑的东西突然飞到了她下意识去接住的手中,触感柔软,是邢登身上那件西装式灰绒外套,尚带着一股余温和淡淡而柔和的烟草味。

“穿着制服在赌场里太显眼,如果遇到有前科的人员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穿着黑色线织里衬的邢登表情依旧,灯光下单薄的内衬紧贴其上身,隐约显现出长年锻炼下坚实的骨骼轮廓和健硕的肌肉线条。

“哈?所以因为这个我就得穿你的衣服?”亚泽娜看着邢登,眼神中鄙弃不满显而易见,“我说你……是没有与女性相处的基本经验吗?”

“经验?如果是指床上经验的话,到还是有不少的。”邢登表情仍然冰冷无趣,但眼神中似乎多了半分轻蔑。

“喂你!?这么多人你这人……你在说什么啊!”亚泽娜似乎有些吃惊,结巴着脸上有些尴尬地红了几分,反应看起来反而有些可爱。

“人是比起国家大事自己手指碰到桌角来得更为重要的物种,所以不会有人刻意注意这边,”邢登看向面前这个一向高傲此刻却有些不知所措的搭档,灰黯目光幽深难测,

“所以,你是处女。”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升起,空气中仿佛什么破裂的声音响起,周围的气氛似乎瞬间降至冰点。半秒后,少女的表情恢复了镇定,赤红的瞳孔中却似乎闪烁着血红的杀光,加重的脸上的阴影和诡异的笑容配合压抑的声调让人莫名不寒而栗:

“邢顾问,需要我来普及一下性骚扰的处罚条例吗~?”

没有理会搭档满是威胁气息般的提议,表情死亡的邢登转回身,继续穿过拥攘的人群,朝向人头攒动的人墙包围的赌桌从容走去,任由后面因身高劣势行动困难的亚泽娜被无奈地挤开在不远处。

“压大压小,压单压双!这盘的压红黑都有!”荷官响亮的嗓门在喧闹中起伏,与周围不安分的喧哗形成和弦。

“压红压红!”“压黑没说!”“压红赔了死全家!”买家们亢奋的高呼强过了交响乐的阵势。

“坐庄的换人,坐庄的换人!这盘庄家该换谁?”荷官明亮的通知已然急促,迫不及待之情富于声中。

“坐庄的快点,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急躁的声调不断重复,伴随桌子被拍打的声响。

“该谁坐庄?快,该谁坐庄?!”一堆堆筹码被不耐烦地丢出,发出清脆声响。

“坐庄的!换人坐庄,妈的!快!谁来坐……”

“这一局——”一只手突然不知何处出现一把稳准抓住飞向桌外的筹码之一,众多狂热的目光如同寻觅猎物般顺着这手向上虎视眈眈地看向它的主人,在贪婪到几近失常的众目暌暌中唯一表情淡定到死寂的阴郁男人,和他轻轻动起的唇中吐出的话语,

“我坐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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