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佩斯特醒来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和菲奥蕾练习配合作战的技巧,毕竟要是真打起架来,打到自己人就不好了。
佩斯特的状况出乎意料的好,虽然还是没能找出他的固有魔术,但在安丽娜和塞恩斯的指导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十几个简单的泛用魔术。这小子难道是天才吗?唉,忽然觉得自己地位不保啊。再者就是佩斯特那名为赫莉的搭档,比菲奥蕾小了一岁却已经是相当优秀的结界师,建筑群结界就是她的杰作。因为结界尚未固定,在这半年里赫莉一直不会离开总部,选她作为佩斯特的搭档倒也合适。
队长一直很忙,除了协调外勤的队员,还必须联系当地的相关部门做好保密工作——普拉克菲斯对公众是完全保密的。同样出于保密的立场,普拉克菲斯每次行动都只会派遣两人进行调查。
安逸的日子过起来总会格外漫长,就算每日执行着满满登登的日程表,内心也会感到无聊和空虚吧。我来普拉克菲斯可不是为了逃避白眼。
正如我所期待的,我和菲奥蕾被叫到了队长的办公室。
“因为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件,”队长还是老样子,“刚好适合你们两个菜鸟。”
队长说这话时,我悄悄瞥了一眼菲奥蕾的表情,意外的平静呢。说起来为什么菲奥蕾从来不对队长发大小姐式脾气呢?
“事件开始于半年前,贝莱德地区发生了多起矿工失踪案件。”
“这些事不是应该让警察来管吗?”
“队长说话时不要插嘴!”菲奥蕾用手肘狠狠捅了一下我的肋骨。什么情况?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就当着队长的面对古赞实施“暴行”,现在怎么又这么尊敬起队长来?
队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陈述:“贝莱德是重要的铁矿产地,工人的工作强度很大,而且工人中大部分是正在服刑的犯人。所以开始警察局并没有重视这件事情,认为是工人小规模的旷工。但很快,情况恶化了。失踪人口越来越多,范围由矿工扩展到了当地的居民。甚至有居民目击到了奇怪的生物。”
“奇怪的生物?”
好吧,我的肋骨又挨了一下。
“当警察局真正重视这件事时,已经太晚了。就在一个月前,贝莱德彻底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救援队没有一支返回。所幸由于情报管制,这件事还没有引起大规模恐慌。”
“嗯,看来是魔术师搞的鬼了。应该是某种需要大量献祭的召唤术吧。不过这样的事件真的算不太严重吗?”
“要是再简单点就是警察的事情了。还是说你想讨伐盘踞在古代遗迹里的邪术结社。”说话的是菲奥蕾。
“好吧,当我没说。”
队长站起身,递过来两件黑色的短斗篷,“外出时的必备服饰,这可是摄政王大人给我们普拉克菲斯成员最贵重的礼物了。”
我接过斗篷仔细打量起来:摸起来档次很高的布料、绣在内侧的看不懂的刻印、刚好垂到手肘处的长度丝毫不会影响到动作。但是,这东西有什么出奇?去个高级点的服装店也能买到吧。
“不懂了吧,”菲奥蕾的头抬起了45°,明明比我矮却还做出睥睨的眼神,“这是空间斗篷,里面有一个3立方米的空间,可以自由储放无生命的物品。出于美观考虑,还可以变色呢。”
“空间斗篷?三立方米?这么好吗,快快快,你快告诉我怎么用。”
“笨啊,自己琢磨去。”
“好了,”队长拍了拍手,“事不宜迟,你们快点出发吧。晚点就买不到车票了。”
““车票?””
“对啊,贝莱德很远的,不坐火车你们难道要走着去吗?”
“不是,普拉克菲斯连个专车都没有吗?”
“给你们报销车票就不错了,还想要专车?”
“呃,魔术师的优雅呢?”
“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
“总感觉和想象中相去甚远呢...”
傍晚,我和菲奥蕾坐上了前往贝莱德的火车。
上车之前菲奥蕾就把全部行李放进了斗篷。虽然我的行李只有一个箱子,但一直拿在手里也确实不方便。为什么我从未觉得拿行李是这么令人不悦的事情呢?
啊,对了,以前行李都是佩斯特拿的。忽然有点同情这小子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呢。
“呐,我说。”菲奥蕾望向窗外。
“你是在叫我吗?”
“不然呢?”
“好歹看着我啊,我又不是空气。”虽然我觉得这话根本没用,但出于我的性格还是有必要怼她一下的。
出乎意料,菲奥蕾真的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的与我对视。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落日的余晖将她的银发染成了迷人的红色,如宝石般的异色双瞳中映着我的身影。她没有穿着制服,而是换上了一件有着复杂缎带装饰的白衬衫,披着变成粉色的斗篷,下装是浅蓝色的长裙。在这样的氛围中,我的脸一阵发烫。
该死,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你还是转过去吧,”我用右手食指挠了挠脸,“感觉有点尴尬。”
似乎是略感不悦,菲奥蕾向后靠在座椅上,扭头看向窗外。
真的转过去了啊...
“这是我第一次出帝都呢。”
“嗯?”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从小就在帝都长大,父亲是将军,在我出生之前死在了战场上。母亲在我出生后因病去世。”
哇,这狗血的故事...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我是爷爷养大的,老来得子的他难承丧子之痛。于是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他无私地教导我魔术,但我并没有遗传他空间魔术的适性,所以不能继承他一生的心血。我本以为自己会作为一个平庸的魔术师度过一生,却在15岁时觉醒了固有魔术。”
“所以你就坐在了这里,和我一起去痛扁那个人渣?”
菲奥蕾白了我一眼,说实话异瞳的人白起眼来还真是有意思。
“跟你说话真累。我加入普拉克菲斯一半是爷爷的意思,一半是我自己的愿望呢。”
菲奥蕾打开了窗户,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现在正是秋天,金色的海洋波光涟漪。
“我的愿望就是——身为魔术师华丽地活下去,亲眼去看看那些我从未领略的风景!”
就像小孩子的发言呢。可是想了想,这话我还是没有说出口。身为一个没有愿望的人是没有资格嘲笑别人的愿望的,对此我深信不疑。一瞬之间,我看到了天使般的笑容,看到了,那如同自然的婴儿般的纯净。
只能希望这份纯净永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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