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眼神？”
“好像自以为能把世上所有人都看透的眼神。”汐儿轻哼了一声，仰头躺倒在床上，“要不是我们经费拮据，我肯定不会跟你睡同一间屋子。一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得跟你们两个臭男人住在这里，我都难受得牙痒痒。”
“有地方睡不错了，你以前睡哪？”路一泉爬到床上盘腿而坐，气运丹田，缓慢流转周身。他准备开始修炼自己的内力。
“在山里席地而眠，睡不着的晚上，我就数星星。”汐儿仰躺着，盯着被水渍浸得发黄的旅店天花板，“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带着我在山里睡觉。那时候我们都没踏上修道之路，一小窝狐狸活得简单得很。我们依偎在一起望着夜空，山林里只有星星和月亮的光照下来，风吹来树叶哗啦哗啦地响。妈妈指给我星座看，爸爸教给我它们的名字。”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望着路一泉道：“唉，你知不知道，以前的占星大师们有种说法。”
“什么？”
“我们看那天上的星星离得再近，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实际上他们之间远得难以想象。据说，有位修者恰好在七夕这天成功渡劫，羽化登仙，来了仙界看到满天星辰触手可得，一时兴起，想要看看牛郎星和织女星到底差了多远。他和其他仙人打赌，发话要从牛郎星一路飞到织女星，飞到了再折返回来，随即往空中一跃而起，结果……他就再也没回到仙界。”
“真的有这种事？”路一泉笑道，“仙人应该是不会死的吧，你听谁说的这笑话？”
“我妈妈说的。”
“说不定，”路一泉道，“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路一泉双眼微闭，一口白气从口中徐徐呼出，他在听汐儿胡诌时，顺道已经领着内力完成了一个周身的轮回。
“喂，路一泉，你有没有在听啊。”汐儿看他分明就是一心投入修炼之中，觉得自己好像被无视了。
“在听呢。我的青霞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修炼时也能跟人交流。”路一泉睁开眼睛。
“那个叫做江子淮的小少爷，你把他放哪儿去了？”
“晾在楼下，罚他蹲五个小时的马步，再练通背拳第一式。他今晚是不会上来睡觉了——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
“我突然还挺喜欢他的，不准吗？”汐儿偷偷地瞄了路一泉几眼却看他没什么反应，便不满地鼓起嘴巴，仰头躺下嘴里悄声说了句，“切，你这木头。”
“挺好的，明天我给你们个机会独处。”沉寂了半晌，路一泉突然说道，“明天平阳城中好像有个庙会，我找个理由，把你们两人打发出去买菜，剩下的机会，你自己把握便是。”
“那你也得去！”汐儿叫道，她把枕头盖在自己的胸口，抱着它又坐起身。
“汐儿，你要睡便睡。一会坐起来一会躺下去，到底想干嘛？”
“我不睡觉了，修炼。”汐儿低头说道。
“那你胸口抱着枕头，是想跟它双修？”路一泉笑出声来。
“闭嘴！”汐儿甩手就把枕头准确无误地砸到路一泉的头上，盘腿在床上坐好，手指轻舞盘出几个结印，淡淡的银光绕着她的身体开始打转。
很快客房陷入了彻底的寂静，两人分坐两床，进入了修炼的冥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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