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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我们的约定》

第十三节 《我们的约定》

罗姆爷和菲鲁特一边抱怨着,一边在残破不堪的仓库中搜寻着还算完整的藏物,但是抱怨也仅仅是抱怨自己倒霉而已,没有抱怨克利,一是他们不敢抱怨,二是他们知道,没有克利的话,自己可能连这条命都捡不回来,更别提在这儿捡垃圾了。

战斗结束了,克利坐在地上,地上没有血迹——不知道为什么,克利的血迹和艾尔莎的血迹之前混在一起,但是随着克利的血液化为光粒,艾尔莎的血迹也随风飘逝了,像是冥冥中有人在清理战场,只剩下艾尔莎不成样子的遗骸躺在那里。

坐在地上已经无法满足克利了,没错,他看上去很冷静,实际上,他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与如此丰富的经历了……现在他只想把双臂放在脑袋后面——枕着手臂躺在地上。

依旧闭着眼睛,只有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这个月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克利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嫦娥,有没有玉兔、桂树、广寒宫?当然了,只是图案而已。可是,克利还是希望,至少给他一个和原来一样的月亮吧——所以,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月亮”是否还能称为月亮。

克利,就那么躺着,耳旁能听到的只有罗姆爷和菲鲁特的脚步,和拂过残垣的寒风。

直到,身边的她吸了一口气,让气流通过了自己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就像晚风拂过的风铃一样美妙。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克利依旧闭着眼,他在想一个回答。

回答已经想好了

可是现在,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他不知道——女孩儿的表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是期待?质疑?还是畏惧?

可是,终究是要面对的。而且无需过分担心的是:这个女孩儿,刚刚为他哭过。

他尝试着,在刺眼的月光下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没了现代城市的灯火,月亮竟是如此刺眼——所幸,上面熟悉的图案:那些按照记忆中的形状排列着的一片一片的月海和陨石坑,让人舒心。

克利默默的在心中暗喜,接下来把自己黑色的瞳孔移向了旁边跪坐着的少女,看到她紫色的眼睛的第一眼,一阵刺痛突然涌上克利早已充血的心房——

她的眼睛所表露出的,不是期待,不是质疑,更不是畏惧。而是一种担心,一种十分深切而充满关怀的牵挂,那种几乎纯真到让人心碎的善良,又一次在她的脸颊上展露无遗。

克利惊讶地眨了两下自己的眼睑,急忙转过视线,右手放在自己左边的胸膛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又一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种性格,很吃亏啊……』克利又一次这么在心中默想着。

不过是时候给她所问的问题一个答案了:

“我……现在也不清楚了。反正,我是一个外来者,来自一个你们不知道的世界。”只能这么粗略的给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因为克利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穿越』这一点。

克利在说完之后,又一次把眼睛睁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微笑了一下,带着上扬的嘴角,克利单手撑地,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弯下腰捡起那个掉在地上的勋章。一样的,上面的血迹已经消失无踪,克利吹掉上面的灰尘,把那东西揣进了口袋,其间,那东西一直在散发着暗暗的红光。

之后,再走回女孩儿面前,伸出自己算不上健硕的臂膀,张开手掌,放在女孩儿面前,扬起一个微笑——

“……”

女孩儿很疑惑,犹犹豫豫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面前那只有力而略带粗糙的右手,起身站了起来。

这正合克利所想——只不过,艾米莉娅手背那如同丝绸一般的触感,让克利的心脏再一次变得难以平复

克利羞红着脸,匆忙松开了手,把那只手背到脑后去,一边挠头,一边不好意思的说起了话。

“刚才,可能让你担心了吧,抱歉,因为连我都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死而复生什么的,还是我只在故事传说里面见过的内容……”

“……”克利很诚心的这么说了,可是艾米莉娅却把视线撇到了屋外。

——————

『应该,是不敢正视他吧——应该,是有愧于他吧——果然,还是不敢看着他吧。』

——————

“你没受伤吧?”克利见艾米莉娅没有说话,顿时有些慌神,因为气氛已经变得尴尬,虽然想要换一个话题,但是失败了。于是,空气凝固了:一种沉重的而静谧的气氛就像一堵无形的墙,暂时把两人都隔开了。

直到,艾米莉娅把扭在一旁的视线对向克利,击穿了这一堵凝重的墙。

“那个……”

一阵晚风,调皮的撩拨起艾米莉娅的银发,缭乱了她的鬓角

“嗯?”

“谢谢你……救了我。”

“啊……举手之劳。只不过,有点大意了。”克利理所应当的获得了应该属于他的感谢,但是艾米莉娅显然觉得还不够。

把被晚风吹乱的鬓角重新理到耳朵后面,然后又一次被晚风吹开,艾米莉娅也就没有再去管了——而是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两次”

“……” 克利不吱声了。

“真的……很开心啊——”

艾米莉娅,就和她所说的一样,真的很开心。笑容绽放在那张与她性格并不是很相配的成熟的脸上,笑起来就像一个孩子。开心的原因,你我都应该知道。

“怎么?”

“嘛!我问你——你刚刚说的……想留在我身边……?”艾米莉娅一副充满期待的表情,以一种开心的笑容,和像是小女孩儿撒娇一样的语气,询问着面前的克利

“嗯,我说的”

“还有你说……”说到这儿,艾米莉娅的脸上更是多了一丝羞红。但是,那种开心在克利看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没错,与其说艾米莉娅是在开心,不如说是在庆幸,她不是因为有人喜欢她而害羞,而是在为有人喜欢她这一事情庆幸。

“嗯,喜欢你。”就算这样,克利还是毫不犹豫的,又一次复述了自己的话。

艾米莉娅带着脸上的那一丝小兴奋,往靠近克利的方向迈了一步。

“明天早上,我会离开这里,今晚……就委屈你……和我在外面过一夜吧”

“那你算是答应我了吗?”虽然女孩儿的话语已经非常直白,但是,克利还是想再确认一次,以防自己刚刚“学会”的日语把艾米莉娅的意思曲解。至少克利是这么想的。

当然,换来的回答是肯定的。

“嗯……这可是,约定哦——约定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哦”

少女伸出自己白皙的右手,做出一个邀约的姿势,就像是一位偏偏舞动的舞者,伸开自己的手掌,邀你加入她的独舞。

“嗯,约定!”

克利握住了她的手,加入了这支长久以来都是她一枝独秀的圆舞曲,伴随着风雨和生命奏出的乐章,在时光的舞台上踱步,他的舞步是否会久久的徘徊于此,还是只有昙花一现?我们只是希望至此之后,那名冰雪的“舞者”不再只是一人孤独的飞舞。

期待着那些飘舞的发丝,会像皎洁的月光,能拂过每一寸寒冷的心房,捎来 来自太阳的些许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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