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951年11月。
伦敦已经开始下雪了，虽说未免有些太早了，但是的确开始下雪了，平清雅站在窗口的时候总觉得安静的有点可怕，是因为伦敦塔的地点太过偏僻了吗？不应该啊，虽说因为对魔术师阶层进行了保密工作，但是也不该冷清成这个样子。
简直像是死掉了一样。
“嗯，已经来了啊，平清雅。”
平清雅这才回过头，主席先生正准备在办公桌前坐下。
“姑且来得早了一些，”平清雅说“不知道主席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平清雅也走到办公桌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说起来，这套家具应该也算是古董了吧，都是伦敦塔的产业了吗？
“首先啊，是想要感谢您在魔术原石技术上做的贡献，”主席笑着说“这可能会是一项跨时代的技术啊！”
“您过奖了。”既然有“首先”，那就一定会有“然后”，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主席的笑意渐渐地消失了，果然还有别的事情吧。
“其次，虽然不好开口，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您去做，”主席顿了一下“您也许还记得源维盛吧？”
维盛？怎么了？
“怎么了？有那孩子的什么消息了吗？”平清雅的语气忽然急切了起来，“能请主席先生告诉在下吗？”
“请不要激动，”主席笑了一下“算不上什么太有用的线索，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想确认一下。”
平清雅有点失望了，不过心情好歹算是平静了下来，“如果是在下知道的事情的话，阁下请问吧。”
主席点了点头。
“到了现在，您还是确定维盛没有叛变吗？”
平清盛仿佛听到了耳边有人在叫他“老师”，用一种冷静的语调，也就是维盛常用的语调，但是只是幻觉而已。
“那孩子···也许被1945年的那件事情影响的太深了，会不会叛变不太好说，”平清雅说“不过作为老师，我还是愿意相信他，那孩子很善良啊···”
主席看了一眼平清盛。
“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您也会怨恨伦敦塔吧，”主席说“还没有怎么深入调查就轻易地下达了放逐令，可能我这个主席也有些不合格吧。”
“没有的，主席先生。”平清雅说的是实话，当时的分裂，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地调查，不如说，那项放逐令正好可以体现主席的果断。
只是不知道放逐之后，维盛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对那孩子而言，到底是怎样活在世上的呢？就像是旧日的幽灵一样，不对，大概应该说是天狗吧，没有在人间的立场的妖怪。
是这样吗？
“我要拜托您的事情，和这件事有一点关系···”主席说着又看了平清雅一眼，“也许也和那孩子有关。”
1951年，麦克阿瑟解除在日本的一切职务；同一时期，中国则正在进行国内建设，对别处无暇顾及；印度则忙于亚运会的筹办。三个大国，对于东亚的岛屿和半岛上的魔术师组织无暇管理，恰逢伦敦塔推行“大联合”计划，所以对于各个魔术师组织，伦敦塔均派遣人员进行名义上的“帮扶”。平清雅算是东亚地区的最后一批派遣人员。
1952年。
因为觉得开会实在是太过于无聊，所以安迪里斯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怪安迪里斯，的确，到了最后也就只需要整理一下内容填写调查报告了。这种事情安迪里斯似乎没有耐心去做啊。
离平清雅离开大概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也就是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吗？不过看起来报告也快要完成了，大概可以赶在十一点之前休息下来吧。
晋风阳伸了一个懒腰，骨骼发出了响声。
“您累了么，晋风阳先生？”荒井抬头看了他一眼。
“啊，还好吧，不过让你也工作到这个时候可真是辛苦了。”晋风阳笑着说“十分感谢你没有设么抱怨呢。”
“请不用这样说，能帮到忙，我也很开心。”荒井说“不过安迪里斯那家伙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做些什么啊。”
晋风阳看了一眼睡着的安迪里斯。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文书一类的工作他本身就不擅长吧，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晋风阳说“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荒井你对安迪里斯到底是什么看法呢？”
“不可救药的废物。”荒井说得很不留情面。
“这样说没有问题吗？”晋风阳苦笑了一下“荒井还是很关心安迪里斯的吧？毕竟今天也很及时地帮到他了吧。”
荒井怔了一下。
“不···应该说，只是觉得有时候这家伙还挺好玩的，总不可能看着他死吧？”荒井说“这样的想法没有什么问题吧。”
啊，这不是关系还不错嘛。晋风阳笑了一下。
“还有一个问题，晋风阳先生，”荒井又问，“安迪里斯这家伙，是从别处来的吧？那么之前他是做什么的呢？”
“你看，这不是挺关心的吗？”
“···请您不要说笑。”
晋风阳想了想，才说，“之前啊，那种事情安迪里斯没有说过的话，那就表示本人也不想提及了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好贸然说出来啊。”
“这样啊···”荒井说“那还是算了。”
安迪里斯的过去吗？还是不要说了。
晋风阳又伸了一个懒腰，俯下了头，想要尽早完成工作。外面的街道上听不到声音了，大概这个时间，人们都已经睡了吧。
只有蠢蠢欲动的蛆虫还醒着。
街上想起了脚步声，大概是晚回来的人，但是又有哪里不太对，那些脚步声不是经过之后就消失掉，而是长时间地响着，仔细听的话，发出脚步声的不止一个人。
还是去看一眼吧。晋风阳这样想着。
可是在他刚想站起来的时候，玻璃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会议室的玻璃被一颗黑色的什么东西撞碎了。
几乎是一瞬间，晋风阳下意识地生成了危机感。
“趴下！”这句话是提醒荒井的，他自己则把身旁的安迪里斯一把拉到了桌面底下。随后耳边传来了爆炸的声音，耳朵自己也鸣叫了起来。
咔嗒的一声，荒井在会议室另一角把手枪上好了膛。晋风阳向荒井看去，后者也在看着晋风阳，在向他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喂，老大，怎么回事？”
现在也只有安迪里斯没有紧迫感了，因为刚睡醒，他反倒显得有点迷茫。
“准备好你的弩在这里等着。”晋风阳说着，向荒井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点了一下头，晋风阳伸出三根手指，依次放下。到最后一根手指放下的时候荒井从桌子下探出头。
又是一颗黑色的东西飞了上来。
荒井向着那东西开了一枪之后迅速蹲了下来，晋风阳又听到了一声大得离谱的爆炸。如果不是晋风阳听力好，可能连之后上楼的脚步声都没有办法听到。
真是，来了多少人啊，干什么啊。灯被炸坏了，什么也看不到。
“荒井，快，解析魔术。”
荒井咬了一下牙，手腕上的刻印亮了起来，复杂的图案在脚下亮了起来，“刻印解析，窥视者。”
“汇报情况！”
“建筑外五十七人，有四十三人试图通过楼梯进入二层。”
一百人？这里还真是受重视啊。
“安迪里斯，解析贯穿的周期是多长时间？”晋风阳问。
“诶，老大你问我···”安迪里斯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大概每次之间需要间隔三十秒，如果用太多的话得间隔更长时间。”
三十秒吗···姑且算是没问题吧。
“荒井，阻击楼梯上的敌人交给你没问题吧？”晋风阳问。
“请晋风阳先生放心。”
“诶诶，我呢老大？我做什么？”安迪里斯总算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请你到窗口那里，攻击那五十几人，三十秒一次，”晋风阳说“小心一些。”
“可是老大，他们不会扔手榴弹了么？”
“他们的人已经上楼了，不会再那样攻击我们了，请你放心。”
安迪里斯点点头，半蹲着移动到了窗口旁边。“刻印解析，贯穿。”安迪里斯朝着窗外射去一箭，晋风阳听到了“噗”的一声，接着就是有人倒在了地上。这时，安迪里斯跑到了另一个离刚才远一点的地方，等着射出第二箭。
尽量拖得久一点吧，晋风阳看着自己手腕上亮着光的刻印，这样想着。
枪声也响起来了，第一个冲上楼梯的人扑倒在了地上，荒井没有把举起的手臂放下，她在等待着下一个人。
但是没有人上来。
一个黑色的物体砸在了会议室的门框上，弹进了会议室里，那东西还冒着灰色的烟雾，滚到了荒井的脚边。
烟雾弹？
可是并不管用，“窥视者”是全官能感应魔术，即便没有办法看见，依旧知道敌人身在何处，该向何处攻击。
荒井朝着烟雾又一次开枪，又有敌人倒地的声音响起，但是进来的敌人不止一个。
荒井的耳边划过了一道风声，她回头看到自己身后那个头上中箭的家伙正把一柄军刀举在半空。
“援护射击哟，现在你总得感谢我了吧？”安迪里斯的话从烟雾的另一端传了过来，可以想得出这家伙现在是怎样一副得意的表情。
“贯穿”由于其必中的特性，也不需要视觉上的准确。
“荒井，安迪里斯，就近找绝缘体，”晋风阳终于又一次说话了，这个通告是什么意思，荒井和安迪里斯都很了解，荒井站在了自己身旁的一张木椅子上，因为想到晋风阳会这样做，荒井一开始就靠近了这张椅子。
“刻印解析···雷霆。”
蓝色的电弧划过了烟雾，几乎贴着荒井的脸，落在了身后的墙上。荒井的脸在一瞬间被罩在了蓝色的电光下面。
烟雾里有惨叫声和什么被烧焦了一样的气味。
电弧扭动着，大概持续了四十几秒，然后又在一瞬间消失掉了。
这个时候烟雾散开了，荒井看到了喘着粗气的晋风阳，后者的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因为体力不支，所以坐在了地上。
荒井在扶起了晋风阳之后才发现了有一个问题。
安迪里斯去哪了？
荒井莫名其妙地担心了起来。
“喂喂，老大，光找绝缘体有什么用，雷霆都可以击穿空气了啊！”安迪里斯这才从窗户外爬了上来，“要不是躲在窗外了，恐怕连我也一块劈到了。”
晋风阳没说什么，朝着安迪里斯笑了一下。
“只是这样就害怕了吗？那就不要当猎人了好了。”荒井在拉安迪里斯上来的时候这么说着。
喂喂，这种情况下也不忘了讽刺我吗？
“不过啊，老大你的‘雷霆’，可真是威武啊。”安迪里斯笑的有点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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