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卫生间,油绿油绿的垃圾桶里。
楚风佩服自己找到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地方。也是拜托了高琴她才能注意到这个刚好可以藏身的垃圾桶。垃圾桶里很干净,甚至还带了一点淡淡的香水味。只是不知道为何这种地方还会有一两只苍蝇。
卫生间离楼梯很近。楚风能明显地听到小知更鸟上楼的声音。皮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此刻竟如此美妙。她已然能想象到桃夭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的恐惧。
也许,童话故事就是惩罚,给那些得天独厚的人惩罚。
也许,童话故事就是馈赠,给她们这些永远被掩盖的人的馈赠。
猛然间,她发现了哪里不太对劲。
耳边“嗡嗡”的声响,似乎从来没断过,那两只苍蝇悬浮在空中,似乎正在凝视着她。
然后是皮鞋下楼的声音。没有意料之中的惨叫。
嗡嗡的翅膀声和着皮鞋敲击着楼梯的声音,楚风打了个寒颤,深深地埋下了头。
“不可能的,”楚风小声的呓语,“怎么可能,她都躲在这里,这里怎么可能被发现。”
头顶的翅膀声仍旧没停,渐近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楚风仿佛听到了小知更鸟的笑。
楚风抱紧了胳膊,止不住地打颤。
是桃夭,绝对是桃夭,她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贡献了出去,绝对是她!楚风死死地抱着自己,紧紧地撑在垃圾桶壁上。
“冷静,冷静。”楚风深吸了几口气,“不会被发现的,不会的,不会的。”
小知更鸟下完楼梯直直地走向了卫生间。
楚风把头低得更低,“没有关系的,我上面还盖了一层杂物,没有关系的。”
“我进来了呦~”小知更鸟的声音,紧接着是卫生间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楚风没有回答。
“你猜猜我知不知道你再哪里呢?”小知更鸟抓住垃圾桶来回用力地晃。
楚风抓住垃圾桶内壁就是不吭声。
“出来吧,小姐姐!”小知更鸟一声一声呼唤,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出来陪陪我嘛!”
楚风死死地抓住垃圾桶,紧闭着眼睛,紧抿着嘴唇。
“人家早就看到你了!”
这是她在诈我!她在诈我出去!绝对不能上当!楚风暗暗告诉自己,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睁开往上瞟。
两只小苍蝇近在咫尺。
两对复眼死死地盯着她。
楚风的手抖得更厉害。
突然,那些复眼变大,每一块都变成了一只鲜血淋漓的眼睛。
楚风的后脑已经贴在了垃圾桶壁上,没法再后退了,她偏过头,企图躲过眼前这个恶心的东西。
“我就说过人家早就看到你了。”那些眼睛突然发出了声音。
楚风惊恐地回头看。一张满是眼睛的网向她扑过来。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整个别墅的安静。
“谁让你偏偏不信呢。”小知更鸟的声音。
桃夭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副胶皮手套,掰着楚风的脖子左右晃动,“这脸像是被钢筛切下来的。”除了南竹站在她身边,其他人都远远地站成了一个以桃夭为圆心的圈。
楚风的脸被切成了小块,轻轻一碰就掉落一些碎渣,几个大男人看着也不住的反胃。
“哪里有筛子呢?”桃夭四下看了看,卫生间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有这种东西。
“还是别动了,太恶心了。”左西官忍不住了,“一个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你没听她在说话么?”桃夭打断了左西官的自言自语。
“什么!”连南竹都吓得不轻。在一个恐怖童话中,一具尸体说话了绝对能让人汗毛耸立。
“你胡说!”韩知新顾不得斯文形象,用手指着桃夭的鼻子,“这个时候,你还在妖言惑众。”
“不信,你听啊!”桃夭无所谓地站起身,捻起楚风嘴边的碎肉送到韩知新跟前,“好像还在念你的名字。”
韩知新慌忙地推开众人,跑回二楼。
“慌张什么,”桃夭耸了耸肩,脱掉了手套,随手扔给一旁的南竹,“早点歇了吧,尸体明天还会有新鲜的。”言罢,抓住南竹的手拽上了楼。
“你又有什么发现?”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南竹忍不住发问,“楚风和韩知新有交情?”
“嗯。”桃夭点点头,“我就想着诈他一下,没想到他们之间居然还有大事。”桃夭伸手点了点南竹的额头,“有些事,你还要多学着点,光会理论分析不行,还得会察言观色。”
“嗯,然而比起这个,我觉得我有个更重要的想法,”南竹拍开了桃夭的手,“我觉得,割开楚风脸的不是钢筛,而是复眼。”
“复眼?”
“对,你捻起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一般筛子的孔是正方形的,而苍蝇的复眼是六角形的,楚风脸上的也是六角的。”南竹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六角形,“而且她的房间也是苍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推理是很不错。但是童话里什么都可能出现,”桃夭不以为然,“要不然你以为城堡中那几个小矮人的死相怎么都和人的死相对上了?”顿了顿,桃夭继续说道,“想得多,观察的细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想得太多。我们只要在乎死亡的顺序和生路就好了。有的时候想的太多,反而蒙住了双眼。”
理论派和实践派往往存在了些许矛盾,不到结果浮现之时谁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情报还不够多,一切也还都是未知。
“死亡看起来毫无顺序,”南竹理了理思路,“白雪城堡里面,鬼是按照时间顺序杀人的,但现在死了一条鱼、一只苍蝇,完全不是童话的顺序。”
“鬼也可以按特定的条件杀人。”桃夭补充道,“现在这个情况,多半是不同的房间有不同的死亡触发条件,而只要触发了这个条件,就会死。”
“所以你带我躲到了知更鸟的房间?”南竹突然想到了桃夭的用意。
“我只是一个猜测,毕竟只有那一个房间不会有外带来的火柴、火机。”、
“你觉得对应的意向是触发死亡的条件?”
“也有可能是生路。”
一阵沉默。
一个假设,两个不一样的结果。
而现在除了等待下一个人死亡来印证她们的猜测别无办法。
鬼这种东西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但好像又遵循某些特定的规律。就好像白雪公主看似无差别的屠杀,实际上不过是对自己受到伤害的反击,对悲惨命运的复仇。
有的时候南竹甚至会想,她们无法找到生路到底是因为鬼太过恐怖,还是因为那些在他们生前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恶难以想象。
可能某种意义上来说,鬼也是可怜的。
“然而你这种圣母病除了让你脑子更乱,没什么别的用。”桃夭突然插话。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她不用抬眼皮就知道南竹在想什么,“有时间去同情别人不如把自己管管好。谁卷入这种东西不可怜呢?你要是个济世救人、福泽万物的菩萨女主角那我什么都没说。”
桃夭长叹了一口气,“你自己不过也只是这里面一只垂死挣扎的可怜虫,你有什么立场去可怜别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今日的桃夭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正经而严肃得让南竹十分不习惯,“我只是感觉这些话我以前说过,而且非常想现在说,或许是因为你和某位故友很像?时间久远,我已经记不得了,你就当我发疯了吧。”
半晌也没有回应。今天的沉默异常地持久。
“早些睡了吧,”桃夭拍了拍身边的床,打破了沉默,“半夜我还要带你去那衣柜后探险。这才是正事。”
南竹脑子一团乱,也只能把自己扔进鸭绒被里谋片刻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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