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古籍徐徐翻开,停留在印有白雪刻印的那一页上。
窗外,雪飘得寂静。
整栋城堡中只有这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灯光从窗口泄出去,照在落满积雪的银杏树上,看着那扇子般的叶子抖落一地的晶莹。
白雪坐在窗前,盯着那片叶子出神。
国王病重三个月了,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转。整个白雪城堡从三个月前的举城悲哀变得危机四伏。
白雪抱着怀中柔软的羽绒被,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
满脑子都是父皇宠溺的眼神。
满脑子都是父皇慈爱的微笑。
满脑子都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父皇。
为什么偏偏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呢?
白雪把头埋进被子里面。
曾经父皇在的时候,什么都是她的。甚至连这个城堡也以她的名字命名。
她从未想过那个强大而慈爱的父王竟然,竟然要离自己而去,留下她一个小姑娘承受那么多。
这么多年了,她学会了公主的仪态,学会了美丽,却独独忘了学会怎么生存。
茜拉和她的母后蠢蠢欲动,一个月前,城堡里还来了个冷冰冰的新皇后。小公主第一次感觉到人生中还有那么多苦楚。
这三个月来, 她已经从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变成一个敏感多疑的怨女。
她摸了摸手臂上的伤痕,咬紧了牙关。
下一次受折磨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不知道。
“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是谁?”小公主抹了一把脸,轻声地问。
“咚咚咚。”没人回答她,但敲门的人明显更用力了。
小公主走下床,整理了下裙子,打开了门。
门口是那个身着一身红黑拖地长裙的皇后。
“你父皇死了。”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冷漠。
“什么?他死了?”小公主瞪大了眼睛,脖子轻微地左右晃动,眼睛开始慢慢变红。
“行了,”皇后不耐烦地打断她,“憋回去!”
小公主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红着眼眶看着她。
皇后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自从她嫁过来就一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小公主很怕她。毕竟书里的后母都是那样的坏。
但是一个多月了,她除了凶凶的,还真没对自己做什么。
“你爹死了,你也快了。”皇后强塞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给小公主,“这个给你保命。”
“你真好。”小公主收下匕首,紧紧地握住,“我会好好保管的!”
皇后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看起来是真的五谷不分,呆呆傻傻的。
“听着,我不是为了帮你,只不过你死了对我来说没有好处。”皇后不管小公主继续要说什么,自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纯情的小孩子真的烦。
皇后揉了揉额头。
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人的脸。
皇后眯了眯眼睛,臭着脸甩上了房门。
小公主盯着紧闭的房门长舒了一口气,握紧了匕首。
父皇的死早在意料之中,她三个月来已经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此刻竟也没有想象中的崩溃。
但是皇后的反应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以为父亲死后,自己一面要对付茜拉和她的母后一面还要应付这个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凶狠皇后。
但现在,这个皇后似乎要比想象中好很多。
小公主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红黑交杂的身影。外表冷冰冰的,内心却无比的温暖。她似乎对自己赖以生存的宠爱毫不感兴趣,对茜拉她们向往的财富和权力也毫不在意。
小公主换下了裙子,躺在床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把匕首放在胸前。
不久,她的眼睛开始轻轻转动。
睡吧,睡吧,我的小公主。
谁又知道明天还有什么在等着你呢?
阴暗的地下室里。
一个和白雪公主穿着一模一样裙子的少女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画着什么。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旁指指点点,不时直接抢过笔画上几笔。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茜拉?”女人敲着桌面,“那个老不死的不是已经没了么?”
“母后~”少女拧了拧小短腿,“那个小**仗着自己那张脸有什么样的群众基础你难道不知道么?”
“无所谓啊,直接抢呗。”女人耸了耸肩,“那个小贱人让你父皇溺爱成什么样子了,能成什么气候?”
少女转过头,露出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小的看不见的眼睛,塌塌的鼻梁,外翻的鼻孔,青紫的豁开的嘴唇还有一脸的雀斑。
“能成什么气候?”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气愤的事情,“还想成什么气候?这些年我比她付出多多少?”
“也有不少人支持你呢。”女人叹了口气,出言安慰。
“凭什么?凭什么?”丑少女的眼神变得犀利,突然开始撕扯面前的那张纸,“凭什么我要跟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争本该是我东西?”
“我习武,我练马术,我学习治国之道,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统治好这个城堡。结果呢?”茜拉张着嘴,露出一口不整齐的牙,“结果那个花瓶出生没多久,这个城堡就变成她的了?”
“都是死老头的亲女儿吧?凭什么这么对我!”丑少女爆发完了,捡起摔在地上的笔,把揉皱的纸抹平,又开始写写画画。
“我不管,这次,一定要让她永无翻身之地。”
茜拉把纸往女人面前推了推,她在右上角画了一个圈,“就这,”她重重的用笔顿了一下,“这是有名的鬼森。”
“你是说?”女人摸了摸下巴,手上做了一个斩的手势。
茜拉点了点头,“找个信任的人,带过去。”
“好。我去安排。”浓妆女人转身出了门。
只留下茜拉一个人。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倒在椅子上。放松着浑身上下的肌肉。
马上就要结束了。
一切都要结束了。
只要白雪死了,那什么都是自己的了。
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长得丑就是原罪么?茜拉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大概自己就是个坏人吧,无论从长相到心理。
那就坏到底。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茜拉收拾了一下东西。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下面就是去探探那个新来的的底了。
“什么人?”躺在床上的皇后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来匕首往床边劈去,同时翻身下床,瞬间擦了火石把床头的灯点燃了。
“还有两下子么。”茜拉不紧不慢地从床尾晃出来,一张丑脸上的狰狞表情显得更丑了。
“有何贵干?”皇后眯了眯眼睛,狭长的凤眸里写满了危险,匕首的寒光迎着床头的灯光,忽明忽暗。
“你知道我?”茜拉缓缓地开口。
“当然。”皇后的眉毛挑了挑,“但是这个时候,茜拉小公主按理应该在床上安眠。”
“看来,你和那个蠢货不太一样。”茜拉直接坐到了皇后的床上,脚搭在床沿上,拄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皇后,“我还以为长得好看的都是蠢货呢。”
“呵,”皇后把匕首横在胸前,“那我该谢谢夸奖了?”
“你既然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来干……”茜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我不感兴趣。”
“没人告诉你让人把话说完是基本的礼貌么?”茜拉冷哼一声。
“那没人告诉你随便坐别人的床容易被捅么?”
还是块硬骨头。茜拉扫了一眼匕首的长短还有皇后的护驾,心下有了盘算。
这个人多半是个练家子。硬拼自己未必沾得到便宜。
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了。茜拉想着收敛起自己的态度。
茜拉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行了个礼,“尊您一声母后,请问您对我和白雪有何高见?”
皇后见茜拉软了下来,神态也软了下来。谁知道对面这个到底是个什么鬼。
“高见谈不上,”皇后伸出一只手,“我无意争什么,但求明哲保身。”
茜拉有一瞬间的怔愣,面前这个女人居然让自己看不透。
皇后晃了晃手,示意茜拉同意她的合作。
茜拉第一次又被人主导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爽,但现在除了合作也没有什么其他更优的办法了。
茜拉迟疑着伸出手。
皇后握住了她的手晃了晃。
“你可以用我后母的名义去干你想干的事情。毕竟这种事,亲生姐妹还是不好做的。但是,”皇后突然话锋一转,“你也要保证我的安全。”
“哦?可以是可以,”茜拉仍旧攥着她的手,“但是,你就不怕我反悔么?”
“这我自有办法,”皇后抽回手,“我不信任你,你也不信任我,那就走着看。就算我提出什么要求你也有无数方法抛弃我不是么?”
茜拉冲她恭敬地举了个躬,退出了房门。
丝毫没占到便宜。不过好在这样的人现在还不是敌人。
皇后在屋里听着茜拉的脚步声远离。
她立刻凑到床边的墙上仔仔细细地敲着每一块墙壁。
果然,有一块是空的。
她了然地看了一眼那堵墙,把梳妆镜横了过去。
现在,只希望那个小公主能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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