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这么撺掇我们找女朋友，但你自己有找女朋友么？”叶煊忽然把我抛出去的话题丢回给了我。
“对啊对啊，阿染你有女朋友嘛……话说阿染喜欢的到底是哪边啊？”韩晟忽然像是领悟到了话题的关键点，兴冲冲地问道。
叶煊这个家伙，会这样说摆明了就是在试探我的取向。
其实讲真，这方面的事我还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过，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过要谈恋爱的打算，更没有想过要结婚。
这些事情或许适合大多数的人，但并不适合我。
“像阿染这样的大概并没有什么找女朋友的冲动吧……想要看萌妹子，照照镜子不就够了？”看我缄口不言，韩晟已经自顾自地开始疯狂脑补，“但如果排除了女孩子，那岂不是说……莫非大祁学长就是真命天子？”
“停停停，这位同学你别再瞎脑补了，你脑洞大得都已经能发射火箭弹了。”我赶紧叫停，并正色解释道，“我跟祁威只是不错的朋友啦——几年前，我在微博上曾经转发过他解说的《巫师战线》比赛视频，那时候他偶然认出了我是某次官方COS征集活动的胜出coser，之后不经意就聊上了，成了网友。之后他也成了引导我选择了如今专业的前辈。于我而言他就像一位良师益友、是我很仰慕的存在。以后有机会，我会介绍他给你们认识。”
“能让你这么仰慕的人，我务必得认识一下。”叶煊敏锐地拉回了话题，“不过别岔开话题啊，你还没有回答——你的取向到底是哪一边呢。”
叶煊这家伙，还紧咬着这事不放，真是讨厌。
“我想我应该是不会谈恋爱的，不管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我淡笑道，“我恐怕是比较适合孤独终老的那一类人吧。”
此言一出，其余五人尽皆以怔忡的目光注视着我，个别还没吃完的，连嘴里的食物都停止了咀嚼。
“怎么会这样……”君惜言惊愕地探问道，“渴望与他人建立羁绊、组成家庭是人类是天性，我不认为有所谓的‘适合孤独终老’的人存在。”
“这一点我并不同意哦，惜言。”我有条不紊地反驳道，“这个世界上自发地出家为僧为尼、一生与古佛青灯为伴的人也不在少数，人有千万种，不同的人对于人生可能有截然不同的理解，你不能把多数人都持有的共识主观理解为是所有人都持有的，更不能以‘常识’之名，将它强加于少数人的头上。我从来都是这样的观点：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一个人想要怎样安排自己的人生都可以，这是他的特权。”
“我明白了……抱歉。”君惜言话音涩涩地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一个有几分激动的话音响起，言语之间甚至听得出几分颤抖。
叶煊瞪着眼睛直直地望向我，眼底几乎能看出类似怨忿的情感在其中盘绕。
“你这样阳光的性格，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这样悲观？”叶煊近乎于恼怒地质问道。
阳光……吗。
那也只是幻象的一部分罢了。
你的关注点，一直只停留于我这张华丽的面具上，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的内在人格就是善良、正直、达观、阳光的，就像是一切美好品质的集合体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你此刻会如此恼怒——你的潜意识，无法接受我的这个完美人设，有可能会崩塌的这个事实。
叶煊，我已经告诉你了，不要在幻象里陷得太深。自从我跟你同住后，我变装的次数较之以往已经大大减少，就是不想总让你流连于幻觉里。
剥开所有的假面具，真正的叶染是什么样子的，你并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你、包括任何人知道。
桌子底下，我的右手下意识地捏紧了一下左腕处被黑色蕾丝手环包裹着的“那个地方”。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单纯地想要选择这样的人生而已。”
我冲着叶煊，展露出一个充分拿捏过的满分微笑，以中午刚刚操练过的清润嗓音娓娓说道，“这是我的权利，就像我有权选择打扮成女孩子，也有权选择终止一样，不是吗？”
叶煊沉默了，眼瞳中的火焰却依旧在压抑之下无声燃烧着。
“我吃饱了，谢谢款待——我先去卸妆换衣服了，你们吃完的东西可以放在这，我一会来收拾吧。”
说到这里，我径自起身，冲面前五个人淡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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