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一手遮住裸露的胸口，一手撑着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冷夜，一头银发倾向一边，眼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感，不仅仅是仇恨，还有一些其他的感情。
在这一刹那，冷夜才感觉到，或许雪霁没有杀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要最大限度地报复自己，还有些其他的目的，以至于连杀夫之仇、伤女之痛都能够放在一边。
但到底是什么才会让这个女人如此，冷夜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可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出生的时候也没有天将降云、九龙咆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但说到底，雪霁的心是怎么长的，谁也没办法知道。
雪霁抚摸着冷夜的脸，突然变得很温柔：“看到你我居然想到了他。”
冷夜轻轻一笑，重新将雪霁揽入怀中：“在我的怀中想你丈夫，你的兴趣还真是有趣哦。”
雪霁被逗乐了：“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吃醋了，那就真是太好笑了。”
冷夜将雪霁压在身下，亲吻着她的嘴唇：“怎么可能。我不否认不管是你的容貌还是心理，都是我喜欢的一类型，但你太过耀眼，以至于我不敢接近你。只是单纯的觉得你有些**。”
雪霁揽住冷夜的脖子，眼神中有些落寞：“我认识的人都会那么说，所以我绝大部分的人生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寂寞。不过你说我**，倒也确实有过那么一回事。”
说道这里，雪霁露出很怀念的神情，竟然露出像是开心的笑容，冷夜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
心里些许的落寞，不是嫉妒，而是......还是嫉妒吧，嫉妒雪霁竟然能够露出这样的笑容，这样开心的笑容。
再次进入雪霁体内，亲吻她的脖颈，在她一阵抽搐后，轻声在耳边问：“是吗，你不介意分享一下你的风流史吧。”
雪霁“咯咯”的笑了：“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有一段时间我堕落了而已，心里很空虚落寞，难受到了极点。所以为了逃开，我白天花天酒地，晚上杀人杀到心里舒畅为止，累了就随便找个男人风流一段时间，就这样而已。”
冷夜停止了动作，有些吃惊地看着雪霁：“原来历史上有名的杀人魔是你啊！”
雪霁抓了一下冷夜的背：“你关注的重点放错地方了吧，人类真是越看越无聊，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居然还记录了下来。还杀人魔呢，只要我有那个想法，我一只手就能够把人族给端了。”
冷夜倒不认为雪霁是在开玩笑，这个女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冷夜还是没有底：“呐，后来怎么变回来了，继续堕落不是会更好吗？”
雪霁挑了一下眉毛：“无论怎么逃避，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现实的，就像梦总会醒一样。”
冷夜一笑，突然用力一顶，同时堵住雪霁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轻声说：“别骗我了，就凭你怎么可能认清现实，还是老实交代吧。”
雪霁再一次调皮地笑了：“被你发现了，真是的，我本来不想说她的事情的。”
冷夜轻轻移动着下身：“继续。”
雪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露出开心的神情：“虽然那时候过的还算惬意，大脑整天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用想，也就不会感到寂寞了。但偶尔还是有清醒的时候，那时候心中的洞会变得很大很大，大到我都忍不住会哭出来，孤独到甚至是想要自杀。但别看我杀别人毫不手软的样子，真正要自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颤抖，害怕得不敢下手。”
“所以呢？”
“所以我只好更加沉迷于酒色，让**抵消心中的痛苦，虽然我知道自己陷入的是一个死循环。但反正也不会有解脱的一天，死循环就死循环吧。”
冷夜用力地允吸着雪霁的**：“然后呢？”
雪霁眼神中的幸福让人心痛，嫉妒得心痛：“然后就有趣了。那一天，是谁忘记了，反正肯定是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吧。正当我们沉浸在**当中的时候，那个孩子突然闯了进来，什么都不说地把我从那个男人身上拉了下来，泪眼汪汪，又像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我一下子就懵了，还以为床上的那个男人是她的情人呢。
我来了兴趣，决定要好好捉弄她一番。但我还没有开口说话，那个孩子竟然突然抱住我，疯子一般的把我压在墙上亲吻起来。
当时，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看见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对我说：‘快清醒过来’。
总之，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眼睛就止不住地流泪，我抱住她大哭了一顿，心里好受了许多。
再然后，事情就简单了。我把能够想起来的那些跟我风流过的男人都杀了，跟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毕竟污点还是要抹除一下的。”
冷夜笑了：“真是一群可怜的男人。”
雪霁也“呵呵”的笑了：“饶了我吧，我宁愿死也不要听到你的口中说出那么恶心的话。”
冷夜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有些怪模怪样的问雪霁：“那个孩子，‘她的情人’？”
雪霁毫无羞愧地点了点头：“那个孩子是个女孩子哦，非常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冷夜懵了，算是佩服雪霁了：“你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雪霁保持着那神情：“为什么你会觉得对于已经活了无数岁月的我，男人和女人在我眼里还会有区别？在我眼里，只有我爱的人和我不爱的人，如果还要加一个选项的话，那就是有趣的人，再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说道这里，冷夜一愣。
说的也是，对于已经活了无尽岁月的雪霁来说，直到现在都仍然渴望被爱，渴望被呵护，直到现在都没有自杀的勇气，这些不是懦弱的表现，而是太过强大的流露，强大得连她自己都在受折磨。雪霁强大的不只是实力，内心也无比坚强。
冷夜自愧不如，仅仅是三十五年的人生就把自己折磨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更别说是无穷无尽的时间了。三十五年是什么概念，对于雪霁来说，就像沙漠里面的一粒沙子一般，一觉醒来就会被忘记。
“接下来呢？”冷夜继续说。
雪霁再一次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接下来是很开心很幸福的生活，我和那孩子开始流浪人间，白天游山玩水，晚上相互爱抚，抹去疲劳。
饿了只好偷偷东西吃，渴了就没有那么麻烦了，随便找个有水的地方就能够就地解决；都是些很幸福的记忆！
后来她渐渐上了年纪，走不动了，我们就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做了一间房子，那里是能够最早看到黎明和夕阳的地方，有山有水，很漂亮。”
说到这里，雪霁的表情稍稍暗淡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复明亮：“我一直看着她长大，看着她越变越漂亮，最后看着她衰老，看着她在我怀中死去。我从来没有像那样幸福过，就算是她最终离我而去，我也没有后悔过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孩子是我最喜欢的人！所以就算最后她走了，我也不会悲伤，因为她叫我要永远面带微笑，要我去寻找代替她的人。所以我又一个人，......一个人......”
雪霁无声地哭了，面带天真微笑地哭了，透明的液体划过眼角，滴落到银白色的雪发上......
心像是被捏了一下，冷夜亲吻她的瞳仁，吻干泪痕，温柔地问：“找到了吗？”
雪霁点了点头，冷夜莫名其妙地感觉好难受：“是个什么样的人？”
雪霁过了一会而才调皮地一笑：“准确来说是个色狼吧。”
冷夜也笑了。
雪霁继续说：“我一个人又流浪了很久，多少年已经记不清了。但由于忘不了那个孩子，总是不能够再次去爱别人。虽然有过波折，但还是没找到。
后来我就放弃了，回到了和她居住的小屋，准备在那里生活下去，只有那里我才不会感到寂寞。
一个人生活了大概五十年左右吧，我没什么时间概念，早就懒得去数了。五十年一成不变，但不会难过的时间，因为我会每天回忆一遍和她在一起的时光的缘故吧。
但是有一天生活发生了变化。
那天我正在池水中洗澡，突然感觉背后的草丛中有人。我们的那个小屋是很隐蔽的，在几百年都没人发现的地方，有人来太不正常了。但我感应了一下才发现只是个小破孩，就没有理会。”
冷夜“呵呵”地笑了起来：“你不会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一个小破孩吧，洗澡被人看了居然也不理会，你怎么不光着身子出门啊。”
雪霁瞪了冷夜一眼：“你才有那样的嗜好，对方只是一个小破孩罢了，你洗澡的时候会害怕被个小女孩看到吗？”
冷夜忍住憋到嘴角的笑，听着雪霁继续说下去：“我以为那个小破孩只是迷路跑到那里去了，不久就会回去。事实情况也是那样。
但那个小屁孩还真是看上瘾了，居然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过来，躲在草丛里面流口水。当时我就乐了，决定好好教训他一番，但转念一想，那样不就太无聊了吗。
于是，最终我决定好好培养他。从小就是个色鬼的小破孩，我想看看他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子。于是......”
说道这里，雪霁的脸开始微微泛红：“于是我开始引诱他，但就是不让他得逞，我想看看他欲望被最大化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最后他变得控制不住欲望，我就把他丢到皇宫去，要是哪个公主被侵占了，并且他被处决的话应该会很有意思。”
冷夜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这个女人还真是无聊透顶了才会想出这么无聊的事情吧。还引诱呢，结果倒好，自己倒是反过来被引诱了。
“不过那个小屁孩的毅力还是值得表扬的，都过了十年左右吧，都长成大人了，愣是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期间有好几次，我引诱出他的欲望，然后把他丢到也不知道是哪个公主的床上，结果他愣是忍住了。
因为太无聊，我也没有了兴致，就没有再去管他的事。但那个孩子每天都来那个小屋，也不和我说话，也不送我什么礼物，我也懒得理他。
就这样一言不发，两人干坐了八年，他每天下午过来，陪我到天黑为止，然后又回去。就算下雨下雪也没有间断过，渐渐的我也没有排斥他吧。”
“所以最后你干脆就嫁给他了？”冷夜似笑非笑地说着。
雪霁摇了摇头：“有一天，本来按时会到的他却突然没了踪影。倒不是我已经喜欢上了他，只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和他在一起已经形成了习惯，突然有一天不见了的话，就会感觉很不自在。于是我去找他了，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结果就像我想的那样，我刚到他居住的城镇上，就看到他被追杀。被砍掉了一只手，身上也到处都是刀伤，我救了他，在奄奄一息之际，他向我求婚。
我知道我如果不答应他的话，他是不会同意我救治他的，再加上我并不讨厌他，也想着要忘掉我最爱的那个人，所以我答应了。
我走出了那个我居住多年的小屋，决心按照她所说的，面带笑容，寻找代替她的人。婚后的生活还算幸福吧，我努力让自己喜欢上他，最后也真的做到了。
婚后两年左右，我就怀孕了。”
听到这里，冷夜一下子就僵住了：“你口中的那个色狼是？”
雪霁从下面抱住冷夜僵硬的脖子，在耳边轻声说：“就是前人族最强元帅薛真哦。”
冷夜开始浑身冒冷汗，身上的热度开始迅速褪去。
雪霁轻轻一笑：“别这么紧张，我说过要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不会这么轻易地杀了你的。”
冷夜瘫软下来，压在雪霁身上，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烦躁：“你居然在我面前面带微笑地说着薛真的事情，你以为我会愧疚吗？无论再来多少次，我的行动都不会有变化。”
雪霁抱住冷夜的头，压向自己的胸部，说：“所以都说叫你别那么紧张了。我说他只是因为不想忘记他罢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年，不时常想想的话，很容易就会忘记的。”
“应该说才过去二十一年吧，和你漫长的人生相比。他不是你的爱人吗，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忘掉吧。”
发着沉闷的声音，冷夜重新开始爱抚雪霁的身体。
雪霁轻声发出**的声音，说道：“无论是多爱的人，不时常想想的话都会忘记的。因为，时间是最强的慢性毒药。”
时间是最强的慢性毒药吗？说的也是。曾经最爱的姐姐，现在也已经连相貌都想不起来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御它的毒性吧。
“虽然薛真的死我要负大部分责任，但为什么直接杀死他的南朝最强元帅余晖和北朝最强元帅卢威还活着。他们虽然号称最强，但在你面前也和蝼蚁差不多吧。”
雪霁点了点头：“但是当时人族刚好闹分裂，若是他们两个都死了，人族就在无人主持大局，人族就完了。虽然我并不是有多爱人族，只是不想以后生活的地方到处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异类罢了。”
冷夜突然冷笑，更加用力攻陷着雪霁的身体：“说谎也要先打一下草稿好吗，这种话谁会信啊。难道说你不杀他们的原因和不杀我的一样，但那样也不对，他们现在都活得惬意着呢。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杀我和他们，你还不打算说吗？”
雪霁叹了一口气：“不杀你们倒是有一些别的原因，现在不可能告诉你的。不过后来，我和阿真的感情并不怎么好。”
“你这样的奇葩女人，有那个能够和你相处得好。”
没有理会冷夜的话，雪霁继续说：“在你眼中阿真是个什么样的人？”
冷夜想了一下，说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清廉高洁，实际上想要独揽大权，所以前朝皇帝才会放任余晖和卢威围攻他。”
冷夜倒不是故意贬低薛真，而是他实在是那样觉得。
还以为雪霁最起码会表示一下反驳，但没想到她居然也点了点头：“你说的我早就知道了，但那和我无关，而且那样还很有趣。只是结婚后两年左右，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发现，其实他一直都在骗我。”
冷夜清楚地看到，雪霁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一个谎言可以一直编织十几年，从小孩的时候开始就知道隐藏内心真实的想法，为了骗取我的信任可以十几年如一日。”
冷夜一愣：“他骗你什么了？”
雪霁露出一个伤心的笑容：“其实，他对我的爱，对我的呵护，都是受人指使的，一个我都赢不了的人。”
冷夜大惊，这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让冷夜不敢相信。人族内居然还有比雪霁更厉害的人！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但雪霁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忍住心里的惊讶，冷夜继续听雪霁说下去：“虽然我知道在假装爱上我的过程中，阿真确实对我产生了情感，但我受不了他的欺骗，所以我决定离开。但是做出决定的时候，我发觉我怀孕了。
我知道孤独的痛苦，所以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承受同样的痛苦。我没有自信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于是我留在了薛家。一年后，阿岚就出世了。
本来有了孩子，两人的感情会变好才对，我也准备原谅他对我的欺骗。但是阿真却越来越内疚，始终不敢面对我，最后连在家都躲着我......”
雪霁已经开始低声抽泣，但冷夜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藏在心里的痛苦只会越来越深，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冒出来把人打垮。
冷夜能够做的只有抚摸她的身体和脸颊，听着她说下去......
“最后我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决定离开，再加上我漫长人生中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我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于是我留下一封信后就走了。”
雪霁等待的是什么冷夜没有头绪，总觉得会和她没有杀自己有关，但此时冷夜也不想关心这些，只是听着雪霁继续说下去。其实不用继续听下去，也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等我办完事回来，薛家已经被烧了，阿真也已经死了。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废墟上笑了一天，杀了很多人，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那段时间。
六年前，我从一个有趣的人那里得知是你放火烧了薛家，我就一直在追查你，以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冷夜无言以对，想问雪霁是谁告诉她自己的消息的，但想必她也不会说吧。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夜问：“为什么你会说大多数责任在你和薛真，火可是我放的。”
雪霁已经泣不成声：“是你烧的薛家不假，但阿真可是人王薛枫的后人，凭他的修为和绝学，就算再来两个余晖和卢威，也不可能赢得了阿真的。但阿真却战死了，虽然被大火分了心神，但也不至于被余晖和卢威杀死。我....我...我知道，...阿真是故意求死的，我的离开让他以为我抛弃了他。......呜啊~！”
雪霁抱住冷夜的胸膛嚎嚎大哭了起来，虽然在哭，脸上却依然挂着天真纯美的微笑，看起来异常恐怖：“是我的错，是我无聊的自尊心害死了阿真，是我的错害得阿岚变成这个样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呜~！”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雪霁没有，冷夜也没有，这样就足够了......
两人相互依偎，相互亲吻，互相索求，直到最后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月色凄凉，灯影攒动......
冷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纱在房间内投下一块明亮的地方，有些耀眼。此时雪霁已经起身，一脸天真烂漫，对着冷夜投来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若是忘掉有关她的所有记忆，肯定也只会认为她是一个就算在少女中也少有的纯真女孩吧。晶莹的雪发好像随时都会在阳光下融化一样，美丽的眼睛时不时闪烁着坏心眼的光芒，精致的脸蛋流露出不被世俗所感染的高贵气质。
无论是谁，看到她的样子都会对她充满期待吧。
“美女老大，如果你总是对我这么笑的话，我总有一天会受不了的，拜托你最起码换一种表情。这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
冷夜起身，换上雪霁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衣服。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是那个孩子叫我要一直面带微笑的，我没有理由不听她的话吧。”
天真的笑容像是真的一样。
“只有这一点我敢肯定，你绝对误解了你的那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老情人的意思。叫你面带微笑可不是让你像个面瘫一样傻笑。”
“这一点就不劳你费心了，你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做才能够让阿岚打消对你的怨念，这个孩子的力量对你来说也有不小的帮助吧。谁叫我的嘴皮子不太灵活呢。”
冷夜冷笑：“时隔多年，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结果近在眼前却不敢和她说话吗？要是我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大美女就是弃她于不顾，最终导致薛家被灭门的她亲爱的母亲的话，她会是什么表情？”
雪霁的表情有一瞬间停滞，但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样子：“这一点我倒是不会担心，到时候我会及时切断你的喉咙的。”
眼中放出的寒冷杀意才是这个女人的本质，虽然令人畏惧，但也更加让人喜欢吧。
冷夜耸了耸肩膀，走到床边，在手指上凝成一片薄薄的火刀，对雪霁说：“好了，让她醒过来吧。”
话音刚落，床上的女子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冷夜的一刹那，眼瞳骤缩，刚想起身，冷夜就把火刀抵在了她的额头上：“我知道，在漫长绝望的睡眠中苏醒过来第一眼看到我们会让你很不爽，但我想你能够很清楚地判断当前的形势。如果不想大仇未报就中道崩殂的话，就好好配合我一下。一般情况下我还是很绅士的，不喜欢对女子动粗。”
雪霁忍不住笑了，估计是想到了刚救活冷夜就被杀的事情。
女子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怒意，在冷夜和雪霁身上来回扫视，但认清形势后还是很老实地躺在床上：“区区一条走狗就这么大言不惭，认不清自己的价值。老是喜欢张牙舞爪卖弄自己的实力的，只有猴子罢了。”
冷夜轻轻一笑：“好可惜，差一点点我就被你激怒了。但据我所知，高贵的前帝国最强——薛真元帅，好像是被走狗背叛而落得个殒命的下场吧。由此可见，就算是尊贵的元帅，在走狗面前，还是要小心点的，他们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说道这个女子为什么会这么恨顾潇成，冷夜也能够理解。毕竟当年是顾潇成背叛了薛真才让他腹背受敌，虽然薛真有意求死，但这事谁知道呢。顾潇成只有去背这口黑锅了。
女子一瞪眼，就把脸别了过去：“要杀就杀，别说那么多废话。”
冷夜摇了摇头：“要杀你的话早就杀了，何必费心把你搬到这里，既给你疗伤，有给你擦拭身体。哦，顺便说一句，这些都是这个美女做的，我都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呢。”
女子这个时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吧，因为奇怪身上的伤为什么好得这么快，就把头转向雪霁：“为什么不杀我？”
语气之凛冽比对冷夜说话的时候更甚一筹，起死回生这种能力虽然对雪霁是一种折磨，但对其他人来说，只能是嫉妒。
雪霁此时一定很难受吧，冷夜无奈摇头。
雪霁露出迄今为止最为温暖的笑容，发自心底的笑容，从未对冷夜露出过的笑容，光是看一眼就能够入迷，对女子说：“因为我很喜欢大姐姐你啊。”
“咳~咳~！”冷夜差点呛死，‘大姐姐’？这个母亲当得真厉害。不过光从外表来看的话，还是雪霁更为年轻一点，谁叫她总是十六岁的外貌呢。
被雪霁突如其来的话说得转不过弯来，或者是雪霁的笑容太具感染力，女子突然不知道如何接话，把脸转向冷夜，眼神中的敌意稍稍有所减缓：“那现在你们把我抓起来有什么目的，说吧，是交易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
冷夜：“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不过不要说得这么功利性嘛，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
女子冷笑一声：“别说些让人想吐的话了。”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冷夜无奈，为了表示诚意，把火刀从她额头上移开：“虽然你无法相信，但我真诚地邀请你成为我的朋友。你也知道她的实力有多强大吧，站在我这边，我帮你实现一切。”
对于冷夜，女子或许不会过多在意，但眼前这个银发女子的强大，她是真真切切地领教过的。若是眼前这两个人能够帮助自己，那自己的复仇就可以完成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冷夜终究是顾潇成的人，女子不报任何希望地说了一句：“我要你帮我杀了顾潇成你也会答应吗？”
不可能会答应的吧，女子这样认为。但是没想到冷夜没有丝毫迟疑就回答了她：“只要你愿意，时候到了，你是要我杀了他也好，还是你亲手杀了他也好，选择权在你手上。”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女子从床上做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冷夜，眼神中有难以掩饰的渴望，但很快就黯淡下去：“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这样的人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突然之间发现，这两个女人不愧是母女，一样的烦人：“人只要活着，就在不断地掠夺。只是有些行为被人为地冠上大义的名分，有些行为则被披上邪恶的伪装。你想要的只是复仇吧，这样的话，何须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呢。若是不喜欢，大可以在达成目的之后走人，我又不会强行留你。我已经展示了我的诚意，一切都决定在你手里。走或留，不是我的选项。”
女子犹豫了，虽然根本就没有犹豫的立场。
“大姐姐，你可以相信这个人哦。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或许还真有血脉相承的说法，虽然女子一直嫉妒雪霁的强大，但面对她时，总是能够莫名其妙的安心下来，已经十一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最终女子对冷夜伸出了手：“我叫薛岚，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吧，我从今往后为你效命，希望你遵守承诺。”
总算是搞定了，冷夜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不仅自己多了一个强大的战斗力，或许以后还能够用来牵制雪霁，不错的交易：“你可以叫我冷夜，但在公共场合叫我卫晨。你的姓是个麻烦问题，为了不引起顾潇成注意，公开场合我就叫你卫岚，你的身份是我的妹妹，没问题吧。”
薛岚点了点头，指着雪霁问：“这位小姐是？”
冷夜没有回答，不知道“雪霁”是真名还是假名，若是真名的话还是让雪霁自己搞定吧。
“我叫雪霁，我以后就叫你岚姐好吗？”声音甜美得让人恨不得咬她一口。
居然在我面前用假名，冷夜突然感觉很不爽。
面对雪霁没理由的温柔，薛岚不知所措：“随你吧，雪霁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好吗，岚姐，你可以叫我阿雪或者叫我妹妹也行。”雪霁崛起小嘴表示抗议。
冷夜觉得头皮都发麻，这个女人当真什么都感觉不到吗？这么冷的话都说得出来。
薛岚大概是有相同的感受吧：“那我以后就叫你阿雪吧。”
“恩！”雪霁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只有在薛岚面前，她才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吧。
好想她也对自己露出那样的微笑......
“既然我决定加入你们，我想弄清楚一个问题。”薛岚一本正经地问道：“既然阿雪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我的能力对你们来说应该微不足道才对吧，为什么你们非要我加入。”
冷夜和雪霁一下子就僵住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也烦得很，好在冷夜反应还算快：“其实你早就应该发现，雪霁的能力不稳定。要不然以你的实力别说杀了她一回了，在你靠近她百米之内的时候，就会丧命当场吧。”
其实只是雪霁不擅长战斗罢了。
薛岚：“所以你才需要我这个战斗力对吗？”
冷夜点了点头：“战斗力永远不会嫌多。”
薛岚：“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冷夜：“六天后我会随顾潇成北上平定叛乱，你到时候和雪霁一起跟上就行。我知道你现在想杀顾潇成，但有时候人活着比死了要有用的多。如果你现在把他杀了，我们就很难接近南朝最强余晖元帅了，他才是你最直接的仇人吧。”
说到这，薛岚的手忍不住颤抖，眉目中透漏出阴森的杀意，同时更多的是不甘：“余晖虽然可恨，但顾潇成更是罪该万死，居然为了功名背叛我父亲，没有我父亲，他到现在还是一条狗。”
冷夜无奈一笑，有些嘲讽地说：“是你实力不够，杀不了余晖吧，所以只好把怒气撒在顾潇成身上。”
薛岚愣住了，气愤地把头转向一边。
雪霁插话了，拉住薛岚的手，温柔地说：“岚姐，你别生气，你现在不必担心了，我们会帮你的。冷夜虽然现在连顾潇成都比不上，但成长空间还是很大的，你相信他就好。”
薛岚估计也不擅长应付雪霁吧，神情有些恍惚地问雪霁：“你们会帮我报仇？”
雪霁对她温柔一笑，笑容深入人心：“当然了，谁叫你是我姐姐嘛。”
对于这个热情满载的妹妹，薛岚显然是招架不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才刚认识，雪霁就会这样对她。虽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对于雪霁，薛岚却总是无法构建起防备。
这或许就是雪霁的强大之处吧，明明对于冷夜来说，雪霁就是最大的威胁，但冷夜还是无法放开她。
冷夜是实在受不了这对笨蛋母女了，在她们进一步说出不可思议的话之前就打断了：“其他人或许我不在乎，但余晖，我绝对不会让他活多久的。”
阴寒的杀意弥漫开去，薛岚惊讶地瞪大眼睛，她不明白冷夜的实力明明这么弱小，为什么却敢说出这样的话。对方可是南朝最强元帅余晖啊，整个人族，在她知道的范围里也只有北朝最强元帅卢威能够和他对抗了！
但冷夜有自己的理由——公仪静！曾经的爱人，现在的猎物。
“背叛之人虽然会在一定时间内活得光鲜亮丽，但最终结局早已注定，无论是谁。顾潇成也罢......”
她也罢！冷夜在心里这么说。
冰冷的声音传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薛岚第一次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弱小的男人产生畏惧的情感。
真正的恐怖不源于实力，而是源于内心。
薛岚真正领悟到这句话。
谁都没有发现，雪霁露出了一个异常诡异阴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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