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一蹦一跳地拉着我走进小超市,我们很快就在柜台旁边找到了电池。
“买几节呀?”我看着洛璃灵动的大眼睛,问道。
“嗯……大的那种,买两节就好了。”洛璃指着五号电池对我说道。
于是我直接在架子上取了一板五号电池,放到洛璃手里。洛璃很高兴地接了过去。
我注意到洛璃一直有往零食架上看,猜测她可能是想吃其他东西。小孩子一般都很喜欢去超市买东西吃。
“还想要买什么吗?尽管挑,哥哥有带钱哦。”我对洛璃说道。
果然,洛璃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真的吗?哥哥,我想吃好多东西。”
“当然啦,不过记得拿两份哦,哥哥也要一份。”我笑着对洛璃说道。
其实我也是一个吃货,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买太多的欲望。
“想吃什么随便拿哦。”我一边说着,一遍摸了摸洛璃的头。得到我的回答后,洛璃拖着我进了食品区,在里面慢悠悠地转了几圈。
她站在货品架前发呆,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
我看洛璃挑了半天还没有挑好,好奇地问她:“怎么了?没有想吃的东西吗?”
洛璃摇了摇头,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是呀,是想吃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挑哪个呢。”
“我记得你喜欢吃酸枣糕对吧?”我从货架上拿了一包酸枣糕。
我记得有一次在梦里问洛璃最喜欢吃什么,她说最喜欢吃酸枣糕。
“咦?哥哥竟然还记得。”洛璃疑惑地看着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哥哥和梦里的哥哥是一样的哥哥吗?”
我看着她漂亮的小眼睛,笑着回答:“当然一样啦,不然我们都没有见过面,怎么会认识呢,对不对呀?”
她把指头放在嘴巴里,轻轻咬住,想了想说道:“那这样的话。嗯……哥哥,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我说道:“应该吧,仔细想想好像快要有两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过去就是两年时光。不过我和洛璃第一次在梦里遇见的场景却仍让我难以忘怀。
“哥哥,你给你挑这个好不好?”洛璃指着眼前的棒棒糖对我说道。
“好啊,反正哥哥不挑食。”我笑着拿了两根棒棒糖,然后对她说道:“其实是你想吃了,对不对?”
我猜洛璃肯定是想吃棒棒糖了,又不好意思拿,所以就说是给我挑的。
“嘻嘻。”洛璃害羞地笑了笑,表示默认了。
我们带着挑好的东西在柜台付了钱,然后牵着手走了出去。
“洛,你说你爸爸让你出来买电池的对吧?”我问道。
洛璃心满意足地舔着棒棒糖:“对呀对呀。哥哥,我跟你说哦,爸爸平时都不让我吃糖,你待会儿不要告诉他哦。”
我一边笑着点头答应她,一边问道:“那你爸爸现在在哪里等你呢?哥哥送你过去好不好?”
“嗯……爸爸在江滨公园,和朋友一起,哥哥认识路吗?”洛璃抬头问我。
“额,只有听说过,不过不认识路。”我尴尬地说道。
原本还说送洛璃过去的,现在看来是要洛璃送我过去了。
罢了罢了,好歹也能充当一个保镖的角色。
洛璃牵着我的手,给我带路,我们两个虽然走得很慢,不过因为洛璃对这边的路比较熟悉,所以我们不会走到岔道里浪费时间。
很快就到了江滨公园,我们在公园入口附近转了一下,洛璃突然拉着我的手往冷饮摊那边跑:“哥哥,在这边,我看到爸爸了。”
洛璃把我带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他刚刚正和冷饮摊的老板谈话。
看见洛璃跑过来,他停止了和朋友的谈话,一脸慈爱地看着洛璃,然后蹲下来问她:“璃儿,电池买回来了?”
“嗯嗯,买好了。还买了吃的~是哥哥付的钱。”洛璃高兴地说道。
洛璃刚才一直牵着我的手,刚才跟她爸爸说话的时候松开了一下子,然后现在马上又牵上了。
“哦,谢谢你。”他笑着向我道谢。
从他的行为举止的细节上看得出,他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
“没关系,小事。”我赶紧客气地说道。
他看了看朋友,又看了看我们牵着的手。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想松开,但是洛璃一直紧紧牵着我,我又不好意思抽回手。
我们四个人都站着不说话,场面有点尴尬。
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洛璃爸爸和朋友正在讨论一些事情,但是现在我和洛璃站在这里,他们反而又不说了。
难道是有什么话不想让洛璃听见?我在心里猜测道。
于是我对洛璃说:“洛璃呀,哥哥带你去公园里面玩一玩好不好?”
“唔?”洛璃愣了愣,然后傲娇地撅起了小嘴:“才不要!”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洛璃,这样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洛璃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哥哥不认识路,是我带哥哥去里面玩才对啦。”
看着洛璃严肃的表情,我又差点笑出声来。
洛璃的爸爸对对我投来感激的眼光,然后对洛璃说:“璃儿,你和哥哥去里面玩一会儿,大概九点钟爸爸再带你回去好不好?”
“嗯,那我和哥哥去里面玩。”洛璃很乖地回答道。
“谢谢,麻烦你了。”他又向我表示谢意。
“没事,我也很喜欢和洛璃一起玩的。”我笑了笑。
“嗯,洛璃她比较内向,平常都不太搭伙,也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我第一次看见她和别人这么亲密。”他又看了看我们牵着的手。
洛璃紧紧牵着我的手,不愿放开,而她爸爸又这么一直看着。即使我脸皮再厚,也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可能有缘吧。”
洛璃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哥哥,我们不是要去公园里面吗?我们现在就去嘛。”
“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我对洛璃爸爸笑了笑,然后和洛璃一起到里面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我偷偷扭回头看了看他们。
“唉,璃儿她妈妈的病是这样的……所以我才不让她听……”背后,洛璃爸爸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果然他们谈论着某些事情是不想让洛璃知道的。
“哥哥,怎么了?”洛璃见我停下来,奇怪地问道。
“哦,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我赶紧跟上去,然后轻声问洛璃:“洛,你的妈妈现在在哪里?”
我回忆起之前在火车上做过的梦,洛璃哭着对我说妈妈不要她了,我以为她妈妈真的把洛璃抛弃了。
不过刚才听到他爸爸又在说她妈妈生病的事情,所以我想问问洛璃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妈她……生了很奇怪的病,然后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治病了。”她顿了顿,然后期待地问道:“哥哥,你知道天堂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不过听说那里是一个很好的地方。那里没有饥饿和疾病,生活在那里的人都很幸福。”
洛璃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上,喃喃地说:“爸爸说,如果我乖乖的话,就能去那边看妈妈。”
我轻轻抚摸着洛璃的长发:“那洛璃一定要乖乖的。不过呢,就不用去那边看妈妈了,直接让妈妈托梦过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洛璃有点委屈地说:“妈妈生病了,我不想让她跑这么远。”
看着洛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赶紧轻轻搂着她,扯开话题:“先别想这个了,我们现在先去防洪堤上走走好不好?”
“嗯”洛璃声音有点抽泣,她肯定是想妈妈了。
虽然她还小,对生死这类事情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是这么久没有见到妈妈,肯定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年纪小,自己也没办法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希望自己表现地乖乖的,妈妈还能再回来。
带着洛璃沿着防洪堤走,因为刚才有哭过,所以一路上洛璃的话都不多,我都有些后悔跟她提妈妈的事了。
她爸爸讲关于她妈妈的事都一值瞒着她,不当着她的面说,而我居然这么直接地去问这些问题,真是太不应该了。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洛璃的心情有些低沉,但毕竟还是小孩子,忘得快。
再加上我很努力地想逗洛璃开心,她的脸上才慢慢有了笑容,也慢慢恢复了之前活泼的样子。
我们在防洪堤上走了大半圈,洛璃好像有点累了,拉着我坐在防洪堤上的长椅上休息。
“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吧。”洛璃坐在长椅上,惬意地摇着双腿,期待的看着我。
“故事?”我想了想,说道:“要么哥哥跟你玩个游戏吧。”
“游戏?”洛璃两眼发亮:“好呀,不过是什么游戏呢?”
“嗯,是一个智力测验哦。”我说道。
看着洛璃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笑着解释:“就是考一考我的小洛璃到底聪不聪明。”
“这样啊。”洛璃高兴地摆摆手,说道:“那不玩了,我很聪明的。”
看着洛璃这么不要脸的自夸,我一脸黑线:“不测试你怎么知道你聪明不聪明?”
洛璃把食指放在嘴巴里咬着,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好吧,开始吧。”
“咳咳,听好咯。”我清了清嗓子。
“嗯嗯。”洛璃期待地等着我出题。
“老鼠为什么会飞?”
“老鼠?会飞?”洛璃转了转眼珠,然后肯定地说道:“因为老鼠长了翅膀~~”
“不对不对,因为老鼠吃了仙丹。”我笑着说道。
“仙丹?”洛璃愣了愣:“吃了仙丹就会飞吗?”
“当然啦。下一题,蛇为什么会飞?”我趁胜追击。
“蛇?”洛璃想了想,然后高兴地说道:“因为蛇吃了仙丹啊!”
“不对不对,因为蛇吃了这只老鼠,所以蛇也会飞啦。”我笑着捏了捏洛璃的小脸蛋。
“唔……”洛璃不服气地说:“再来啦。”
“好呀,听好咯,为什么猫头鹰会飞?”
“猫头鹰是什么?”洛璃挠了挠头,然后说道:“肯定是它吃了蛇,对不对?”
“小笨蛋,猫头鹰本来就会飞啊!”我敲了敲洛璃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不是说自己很聪明吗?”
“唔……那是因为……”洛璃吮着手指,给自己找理由。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着头,狡黠地看着我:“因为哥哥也很聪明啊。”
洛璃的话让我很受用,所以我高兴地摸了摸洛璃的小脑袋,洛璃则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哥哥,你看,月亮好漂亮。”洛璃坐在我旁边望着天空,突然说道。
今天虽然离月亮满月还有几天,不过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天空一轮明月显得十分别致。
“是呀,今晚月色真美。”我点点头说道。
其实,这句话也有“我爱你”的意思。
日本的夏目漱石在给学生上翻译课的时候,说翻译“I love you”应该要含蓄委婉,所以他翻译成“今晚月色真美”,从此这句话被广为流传,后来还衍生出“晒月亮”这些词。
我看着一脸恬静的洛璃乖乖地靠在我身上,不由笑了起来。洛璃她肯定还不知道这个含义吧。
“嗯嗯,今晚月色真美。”洛璃甜甜地说了一遍。
我看着和我相依偎着的洛璃,心中突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洛璃要是能一直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人在快乐的时候,往往觉得时间流逝飞快。转眼就已经到了九点钟了。
我看了看洛璃,又看了看时间,说道:“洛,快九点了,我们回去吧?”
“啊?回去?”洛璃有点不舍地问道:“回去的话……哥哥就要走了吗?”
“嗯,不过下次我们还可以一起出来玩的呀,对不对。”我安慰道。
“唔……可是我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遇见哥哥。”洛璃想了想说道。
“哥哥把手机号码给你,你能记住吗?或者你能记住你家里的号码吗?”我问道。
“记不住。”洛璃害羞地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但是,哥哥把号码给我的话,我一定能记住的。”
“真的吗?”我把手机号码报给了洛璃,然后问她:“记住了吗?”
洛璃很快就把我的手机号重复了一遍,然后得意地看着我:“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好厉害啊,奖你一个大拇指。”我笑着说道。
“不要了……”洛璃又害羞地笑了。“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
“现在记不住了。”洛璃轻轻地低下了头害羞地说道。
原来只是瞬时记忆而已。也难怪,手机号码这么长,即使是大人,也很难一遍就背下来,何况是个小孩子呢。不过也没有关系,多少几遍加深印象就好了。
所以在往回走的路上,我又和洛璃说了好几遍我的号码,洛璃又记了好多遍,终于流畅地背了下来。
“哥哥,我记住了。”洛璃很自豪地报了一遍我的号码,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这次是真的记熟了。”
“嗯,不会忘记了吧?这样想哥哥的时候就可以打电话来跟哥哥讲话哦。”
“嗯嗯,我不会忘记的。”洛璃高兴地说道。
送洛璃回到他爸爸那里后,洛璃依依不舍地向我告别。我也很不舍地跟她说再见。
洛璃走的时候还偷偷回过头来看看我。我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渐渐远去。
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是我不知道洛璃住哪里,洛璃也不知道我住哪里。
如果洛璃没有记住我的号码的话,我们想再次相遇,应该会很难吧?
我突然害怕这只是一个比较真实的梦,害怕我和洛璃其实是从未见过面,也从未有机会相见。
直到感受到手中还残留着的,洛璃牵着我手时留下来的温度,还有耳边回旋的那一句恋恋不舍的“哥哥再见!”
我看着洛璃在街角除消失的背影,在心里说道:洛璃,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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