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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通告 紧急通告
在十三安市第一高中发现异常现象,已确认是异使出现,请学生和工作人员立即前往避难所避难
紧急通告 紧急通告
在十三安市第一高中发现异常现象,已确认是异使出现,请学生和工作人员立即前往避难所避难 ”
“补充通告:异使的等级推算为C级,暂无墨者与其交战,请各分队谨慎围剿,以获取战况资料为主。若有异常现象,立即通知本部”
大量学生向地下避难所流动着,蜂拥的人群中,恐惧似气体般慢慢升腾着,堆积的人群内部由四周向中心挤压的力不断增大,惊慌失措到近乎发狂的人们只一股脑想着朝前。身后远处传来楼房倒塌的轰鸣声,剧烈的地震摇晃一直绵延到人群脚下。鞋底压过地面,橡胶底摩擦瓷砖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压抑不断飙升,低气压的环境甚至使人呼吸变得愈加困难。
朝闻涛向后翻转的右手手掌握住了一件十分坚硬的圆柱物品,他死死将它攥紧,也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角。藏匿于袖口的物体迟迟不予现身,只是机械地朝前方踱步。
他在犹豫,在踌躇。若是空间允许,他现在一定会像与自己所爱的女人离别的场景一样出演一出一步三回头的戏码。
人群挤进了一处十分空旷的地下设施后倏地散开,朝闻涛低着头杵在原地,任由周围的人推搡,右手仍攥着那圆柱状的物体,大脑神经不断地在向右手发出将物体抽出的命令,但又有什么其他阻力在阻挠着这样的动作进程。
“哟!”
他的肩膀被什么人用力拍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身后笑的少年正对着自己傻笑。
“发什么呆呢?被吓着了?”
“嗯……没……算是吧。”朝闻涛的右手顺从了重力定律自然下垂下来,圆柱物体依旧着于袖口。
“啊啊……也难怪啊,毕竟那个家伙可是一脚把教学楼踹了个对穿——这威力确实容易把人吓个一跳。最主要的是,你看到秃顶校长的表情了没?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噗……”
面前的人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危机,夸张式的大声嚷嚷总算是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在众目睽睽下他终于停止了说话,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嘴巴。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回到了压抑,远处的轰鸣声滚滚而来。朝闻涛昂起头,眺望着头顶上并不存在的天窗,两种截然相反的果决在他心中一次次碰撞、爆炸,溅射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似有千军万马在脑中对峙一般,矛盾达到了顶峰。
-2-
棕发少年的身体,从教学楼的天台上落下,胸口飘出了淡淡的血花,随着他的坠落纷飞着。眼中的一切都那么缓,仿佛世间一切都被慢放了一样。
随后坠落在地上,就像精疲力尽的飞鸟一样,仅仅在“噗”的一声后就再不作声了。
他至死,都用那一对湛蓝色的眼睛瞪着从天台沿上惊恐地探出头来的黑发少年,将他那副惊慌失措的可笑面庞深深印刻。
带着满腔的不屑和嘲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将脸上的微笑换成了惊愕。
那种死去的亡魂注视着杀人犯的理所应当的那种表情。
生硬死板的刻意。
棕色被白色替代,棉布沾水一样晕染,比云还白,比极昼还明亮纯净的无暇。
成群的乌鸦落在了黑发少年的身边,眼中倒映出底下那个被涌出的人群团团围住的少年,它们在天台的沿边磨蹭着爪子,发出阵阵刺耳的不满叫声。
黑发少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无疑在精神恍惚间想远离这里——远离这个杀人现场。
然后,他的右手
触碰到了一把手枪,枪膛还散发着滚烫炙热的手枪。
他的手在一瞬间收回,他第一时间并不是对被烫到而抱怨疼痛。
而是,他的整只手,方才压在了枪上,枪柄——留下了他的指纹。
他的身体开始发颤了,他看着自己被烫的通红的右手,表情逐渐被惊愕和无比深邃的恐惧扭曲,嘴角的微笑像是在癫狂边缘挣扎的疯子。
阵阵嗡嗡声在耳边回荡着,反应过来时,三个白色的小球悬浮在头顶,像光环一样绕着圈。
天台的大门被踹开了,几个保安模样的人冲了上来,为首的一个用闪着电光的钢叉将少年按在地上。
「不准动!——除非你想试试这家伙的电力到底有多强……」
鸦群散去了。
2112年三月二十二日,东洲土地政府要川墨者训练监管中学,一名中学生在教学楼天台被枪杀,从楼顶坠下,抢救不能。
关于犯罪者,第一时间确认的嫌犯为其同班的一名学生,但在有读心能力的墨者验证后,这名学生并没有进行过犯罪行为——因为手冲罪在2099年被从《新地球监管法》中剔除。
但另一说,这名墨者的能力是可以改变自己五指碰到的人所带有的固有认知,所以他完全可以改变“我杀人了”这样的记忆从而躲过读心的检测。
四年过去了,他依旧是本起案件的重点嫌疑犯。
现在,是2116年。
白发少年坐在被某栋教学楼的一间教室里,他将修长双腿翘起,以右腿压着左腿的样子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椅背后仰呈一个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角度。双手反扣搭在椅背上,饶有兴味地看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们与一个目测身长3m,全身由绿色甲壳覆盖的虫样怪物周旋着。周围的教学楼尽数被砸成了废墟,唯有这栋楼幸免于难。
少年赤红的眸中倒映出怪物和包围怪物的人,此时怪物正好将最后一个包围上来的人狠狠甩飞出去,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对方的口中、额头涌出大量鲜血,在挣扎几下后便失去了生命体征。
少年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个甲虫样的怪物像执行完任务的机器一样杵在原地,等待着其他赶向这里的人的到来。
「第三波挑战者,失败。」
-3-
混着血雾和尘土的浊气顺着鼻腔排出,喘息间有什么在跃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
铿锵有力,有沉重无比,唯恐下一刻的鼓点就会因上一秒的燃尽而停止演奏。天上的颜色是从未见过的,准确来讲,在人类的常识早已被粉碎的境况下,能够分辨出自己头顶的是天空已实属不易。非红非黄,亦黑亦白,似是晨昏线的极昼被霞光渲染上了彩韵。
手中的剑又攥紧了几分,血从指节中渗出,像是已生锈、老化的金属器件版发出无可奈何、逼近零界的声响。血从额角大片大片地溢下,滚烫、腥辣,带着令生物躁动的气味。
“是吗……是我为难你了啊。”执剑的少年微微颔首,嘴边竟还挤出了微笑,温和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拿起剑。
少年将汗液和腔中的殷水一同咽下。
将力量汇聚到指尖。
集中。
面前的男人,身形扭曲着,猖獗的笑声在回荡
——
晚风拂过,吹起了少女的秀发,坐于楼顶的人帐开了双眼,褐色的瞳仁俯视着街区闪亮的灯潢,栗色长发在夜空中摇曳着。
纤细的小腿贴靠在天台的沿上——她此刻正以一种十分危险的坐姿坐在天台的边缘。
双手扶着墙围的棱角,夜深了,风刮过少女的脸颊,带来凄清与寒冷,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美丽的脸庞因为缺乏温度而变得煞白。可她丝毫没有进入到楼里面去的意思,依旧坐在那里,瞳孔中,深邃的,倒映着什么东西。
她眨了眨眼睛。
「已经是第三次了。」心中如飞鸟划过湖面一样,掀起阵阵涟漪。
「天木白哉。」她粉嫩的唇轻轻开合,吐出一个人的名字,深邃在眼中化作漩涡,顺着水流,淌向某个地方。
「休息时间结束了。」从刚才起便一直伫立在少女身旁的黑西装男人突然沉声说道。
少女转过头,用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对着他看了几秒,又转过头去,似是依依不舍的样子,最后看了一眼位于百米之下的街道。转过身去,她没有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然后站了起来,向耸立于天际的塔楼走去。
-4-
「已经晚上了吧。」
朝闻涛瞄着右腕上的手表,在避难的之前被甲虫怪物的冲击震坏。表面的玻璃已经尽数碎掉,表盘在避难所昏暗的灯光下发出浑浊的蓝色。
「太奇怪了,明明只是一个C级异使,在大量墨者倾巢而出的情况下居然持续与他们抗争了数个小时。」
紧紧蹙起了眉头,一种怪异的不详预感涌上心头。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却仍有在暗处被什么人的双眼注视着的异样感。
远处的噪声总是间断延续交错进行,像是劣质录像带那样不断地卡带、重放、卡带……
就在这时,几小时前指挥人们逃难的声音再度响起,从被地震震得内部七零八落的音响中传出她的声音。
「警告……告……六……阵亡,目标……至B级,A……下请勿贸然接近」
-5-
死亡的恐惧瞬间爆棚,堪比宇宙爆炸般的威力在人群中一层层叠起。
也不知是谁,或者是哪些人……
这样的请求,现在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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